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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入圣礼
时稀无言。
旁边走着的左阡却突然道：“要杀高承，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时稀看过去。
袖口的黑珠子渗出黑雾。
“少城主，您忘了入圣礼了？”左阡提醒着。
“入圣礼怎么了？”时稀蹙眉。
入圣礼是每位修者踏入圣境后，第一百天所举行的大礼。
入圣礼上，圣境尊者向天执礼，星辰海便会赐下福祉，不仅有利于入圣者修炼，还会福泽周围，增涨天地灵气。
执礼的入圣者资质越高，赐下的福祉就越深厚。
书里面，即墨寒步入圣境时，星辰海赐下的福祉，滋养了周围数万里地，惊艳众人。
左阡见她真忘了关键，只得出声解释。
“入圣礼除了‘赐福’，还有‘诘问’。”
“前者乃赏，后者是罚，高承灭杀前岳家满门，转而求娶高门千金，跟昆吾所修的‘浩然正气’相背，一旦戴卿卿在入圣礼上诘问于他，他不死也废，到时候戴卿卿再动手报仇，就算昆吾也没脸阻止。”
“诘问？”时稀眉头皱了下。
书里即墨寒举行入圣礼时，可没有这说法。
“这要怎么弄？是必须要有苦主当面诘问，还是天道有罪便罚？”
“天道只管雷劫，不会为此特地降罚。但入圣礼上的‘诘问’，会直达星辰海，被星辰海上的各位至尊所闻，从而降罪。”左阡道。
时稀袖口的黑雾缭绕翻腾。
星辰海位于天外，类似天界，唯有圣境可去。
“至尊们会根据‘入圣者’的罪孽深浅，降下责罚，轻则重伤，重则殒命。当然……”左阡视线落到时稀袖口涌出的黑雾上。
“若‘诘问者’凭空捏造罪状，则会遭受同等责罚。”
——他杀我戴家满门，我还冤枉了他不成！
戴卿卿愤恨，黑雾狰狞。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左阡左右环看了圈，提醒道：“你别太激动，昆吾城内高手随处可见，你怨气太重，让别人注意到，还以为是我家少城主有问题呢。”
戴卿卿不甘地收了黑雾。
时稀垂眸看了眼袖口，对这没什么表现。
左阡担心她忽略这事，进一步道：“怨气太重，会被误以为有入魔的可能，要是被当做即将入魔的邪魔，那就亏大了。”
邪魔是整个灵界的头号仇敌。
他们常年蛰伏于黑暗中，一旦出现，必造杀戮！
不是屠城就是灭门。
且邪魔几近不死，唯有圣境尊者或使用特殊灵符才能将之杀死。
“我知道。”时稀道。
原主就是被邪魔献祭给神魔，才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先找个地方住下，仔细打听下这高承。”她道。
“是，网阁在昆吾城有几家分阁，少城主这边走。”左阡往前带路。
昆吾城极其繁华，街道四通八达，左右尽是高楼，天上还有飞驰通道，但凡御空而行者，无不井然。
时稀随着左阡，过到一处阁楼前。
那华阁大门前排了条长长的队伍，几乎占据半条街。
“这些都是来充值璋碧的。”左阡解释着，“使用璋碧除了需要灵力外，还得消耗相应的灵贝。”
时稀看过去，果真见排队的修者人手一部璋碧，都低头刷着消息。
“少城主，这边。”左阡招呼着，领时稀进到分阁内。
网阁外头门铺看着不算大，一进到阁内，顿感空间宽阔，迎面先看到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台半丈宽的璋碧，犹如投影屏幕般，显示着某个“世界故事”，周边声音熙攘，却又不算太嘈杂。
左右两边墙壁上，还有其他璋碧投影。
有的正播放着灵界广告，有的显示着“知天下”热门帖子，还有的连接着某位修者探索秘境的直播间。
时稀进来的那一刻，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科技时代。
就连趴在她肩膀上的大猫，都抬起眼皮扫了圈。
“左卫！”
时稀还没回神，先有管事打扮的人，堆满笑意地迎面走来。
“先前就接到消息，这位是……”那管事走到近前，眼睛转到时稀身上，隐隐激动。
“我们阁主。”左阡道。
那管事早猜到时稀身份，一听他这么说，当即作揖恭敬拜下，“属下纪昌明，拜见阁主！”
“不必多礼。”时稀摆了下手，“人多眼杂，先换个地方。”
“是，阁主这边请！”纪管事立即往前领路，带着两人穿过网阁大厅，过到□□院。
那又是另一番天地。
游廊曲折，庭院景美，颇有些静雅古风。
三人沿着走廊，进到一处幽静院子。
“左卫先前提到有关高承的事，我已派人细查。”纪管事翻手从储物戒内拿一片玉简，灵力轻轻一激。
那玉简“嗡”的一声，向空中投射出一个虚幻人影像，旁边显示出文字内容，正是网阁对高承的调查结果。
高承，昆吾第十三峰新晋长老，清溪镇人氏，三十年前拜入昆吾山，不到两年修至入境五重，被第十三峰应山长老看中，招为女婿，三十年来，斩杀邪魔、探索秘境，为昆吾立下不少功劳，三个多月前，成功步入圣境。
下方还有他功绩的详细记载，以及各种流言蜚语。
其中有一条
——传言，高承曾在清溪镇有过婚姻，应长老之女应如画派人前去打探，得知戴家已被一场大火烧毁。
婚姻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撒谎！他撒谎！”戴卿卿霍然自灵珠中脱出，五官面目，如墨汁凝成，通身怨气直冲上天。
“这是……”纪管事惊了下，翻手夹了张符箓。
“不必紧张，都认识。”左阡道了声，脚下灵纹一展，将整个院落封闭，免得怨气泄露。
“我跟他拜过天地，结下姻缘契，整个清溪镇的人都可作证！”戴卿卿愤恨不已，“他灭了我戴家，还能封住整个清溪镇民的嘴不成！”
“这……”纪管事对此不了解，迟疑道：“当初传言确实如此。”
“再派人去清溪镇细查，总能寻到蛛丝马迹。”时稀目光从那信息中掠过，疑惑道：“为什么没写他父母？”
“他父母在他进我戴府的第二年就病逝了，当初他前往昆吾，报的是我戴府名号！”戴卿卿眸中涌出黑雾。
时稀再扫过那信息。
高承无子嗣，但收有两个亲传弟子。
“那应如画和应长老是什么样的人？”
“应长老十年前去往星辰海未归，应如画则大多待在昆吾山上清修，少有下山，具体为人不知，只传言她与高承感情甚好，是有名的神仙眷侣。”
“其中传得最多的，是应如画天资一般，高承为了与她长相厮守，不仅经常闯荡危险秘境，还花费巨资寻来天材地宝，只为给应如画精进修为。”纪管事道。
戴卿卿身上黑雾翻腾，说不出是嫉还是恨。
时稀继续问：“他弟子呢？”
“他俩弟子都是许家人，大弟子许流云天资尚可，已有入境六重修为，二弟子许西傅入门晚，如今不过入境三重。”纪管事道。
入境六重，未必是戴卿卿对手，这两人不足为虑。
时稀环过一周，“那应如画什么修为。”
“据传已到入境九重，离圣境只差一步之遥。”管事道。
“啧……”左阡摇着头，眼底似有趣味，“当初应如画派人去清溪镇，查高承有无婚姻，未曾查到真相，那应长老可是圣境，也没看出问题？”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秘密？”
戴家被一把火烧了的时机太巧，且清溪镇上那么多居民，都知道高承是戴家姑爷，这应如画派去调查的人，怎么会完全没查出来？
“有没有别的秘密，等三日后，一上昆吾便知。”时稀道。
三日后，昆吾山。
圣境尊者的入圣礼历来热闹，无论有没有接到观礼请帖，附近修者都会一股脑地涌来。
星辰海赐福，会福泽周围。
他们离得越近，享受的福泽就越多。
时稀和左阡过到昆吾山门时，周围已经堵满了人，大多是没有请帖，想要来蹭一蹭灵气。
两人越过这些散修，过到山门前。
“请帖。”有弟子搬了桌椅案几，挡在门口登记。
左阡拿出青袍老者给的凭证，“葛长老邀请我等前来，并未下帖。”
那昆吾弟子看了眼凭证，又低下头去，“姓名，身份。”
两人报了姓名，只称是网阁管事。
“时稀？”那昆吾弟子书写的动作凝了凝，抬眸看来，“从大乾那边来的？”
时稀眉目不动，“是。”
“啊，原来是时姑娘！”那弟子立即起身，朝他们拱手见礼，满脸笑容道：：“二位稍等，许师兄马上就到。”
许？
时稀跟左阡目光相碰，又很快移开。
那弟子未曾发现不对，拿出璋碧，发了消息出去。
半刻钟后，有人御剑飞来。
“哪位是时稀时姑娘？”那人一袭昆吾弟子服，笔直站在飞剑上，轻垂下来的眸子清凉划过下方一众人。
“我是。”时稀应声。
“哦？”那人低垂眼眸，视线不咸不淡地落在时稀身上，似打量着什么。
稍许，他倏尔一笑，从飞剑上下来，拱手道：“在下许流云，葛长老特命我来接二位，二位这边请。”
他邀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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