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重案]拯救邱刚敖计划

　　一辆黑色的汽车，犹如幽灵魅影般，在宽阔的4号干线上疾驰着，往港口方向驶去。

　　“阿荃，顶住。”

　　邱刚敖扯下衣服的一角，按在阿荃正在不停渗出血的肚子上。刺眼的鲜红很快浸湿了布料，跟着往其他地方蔓延，鲜血根本止不住。

　　车厢里，是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阿荃仰头躺在后座的椅子上，脸色惨白，额头上是大颗大颗的冷汗，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好。

　　闻言，他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声音略显虚弱。

　　“我死不了..敖哥...”

　　刚刚躲避警察时，阿荃肚子中了一弹，鲜血直流，怎样都止不住，大有要把血液流干的意思。

　　正在开车的蔡昱颖，从后视镜里看见阿荃的状况，皱紧眉头，心里同样不好过。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事情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记忆线发展。

　　她不是通过摄像头，把警方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关祖身上了吗？

　　阿敖他们应该是能顺利出香港的，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砰——”

　　一声木仓响，落在后面的警方再次跟来。

　　最前面的一辆车里，张崇邦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朝黑车的车胎打了一木仓。

　　车胎破裂，高速行进的黑车失控，方向失准，直接猛地撞向一旁的护栏！

　　“嘭——”

　　车内的三人都受了不小的撞击，蔡昱颖一头撞在方向盘上，额头破了一道口子，渗出鲜血。

　　忍着强烈的疼痛和眩晕，抬起头，她的视线非常模糊。

　　后座上的阿荃更不好，因为冲力，他的伤口重重地砸在车椅上，鲜血大片大片渗出，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

　　“阿荃，阿荃。”

　　邱刚敖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眸中罕见地出现急色，眉头紧皱。

　　“阿荃，怎么样？”

　　阿荃的嘴里不停冒出鲜血，喘气也变得十分困难，他艰难地出声道。

　　“敖哥...”

　　“我....走不了了...”

　　眼看着兄弟一个一个死去，邱刚敖咬咬牙，心中悲痛愤慨，呐吼出声。

　　“啊——”

　　警察慢慢在往这边来了，阿荃虚弱地抬起手，看了眼前座上担忧的蔡昱颖，他笑着拍了下邱刚敖的肩膀，声音变得虚弱。

　　“我休息一下.....”

　　“敖哥...你们先走...”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让邱刚敖他们快跑。

　　邱刚敖看着嘴角不停渗血的阿荃，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耳旁，警车鸣笛越来越近，逼迫感也越来越近，似乎也在逼迫他快点做出决定。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忍，重重握了下阿荃的肩膀，声音沉重。

　　“来世还做兄弟。”

　　“好。”

　　阿荃笑了，带着释怀。

　　接着，他用力推了一把邱刚敖，大喊道。

　　“走啊！”

　　邱刚敖终于下车，从驾驶座扶下受了伤的蔡昱颖，两人拐进一旁的绿化带，穿进另一条街。

　　最后，蔡昱颖只记得阿荃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扯着流血的嘴角，露出释怀坦然的笑。

　　没走出多久，那些警笛逼近了。

　　再接着，就是一道猛烈的巨响！

　　“砰——”

　　随着那枚炸弹爆炸，蔡昱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发现邱刚敖冷隽的脸庞，愈发冷戾和阴沉。眉眼黑沉如墨，整个人仿佛笼罩黑暗之中，浓郁的杀气和戾气几乎凝成实质。

　　蔡昱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握紧他的手，默默给予着力量。

　　.....

　　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在临海街道上疾驰，穿破风，凛然绝对，就像一支不会回头的箭羽！

　　耳旁，只有呼呼的风声喧嚣。

　　绯红的夕阳下，金红的余晖洒在宽阔的街道上。旁边，就是染上晚霞鲜红的大海，海水汹涌着，卷积着浪花，往岸边逼近着涨潮。

　　天地间，只剩下这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仿若在末日里穿梭着。

　　“.....”

　　靠在男人紧实的背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蔡昱颖栗子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扬，凌乱，正如她现在复杂混乱的心情。

　　她想问阿敖为什么会到会展来，为什么会和张崇邦遇上？

　　一霎时，想起死去的阿荃阿华和爆珠，觉得这个问题，忽然并不重要了。

　　她不知道两人的结局会是怎样。

　　在这场逃跑里，或许，他们不会是胜者。

　　“......”

　　沉默着，邱刚敖感觉到腰间的那双手抱得更紧了些，正如是女人的柔弱静静依偎着他。

　　夕阳西下，在逐渐变冷的风中，他忽然想起两人过往的一幕幕，犹如跑马灯一般的闪过。

　　时至今日，或许邱刚敖才终于明确肯定，这个很傻的女人爱着自己。

　　只是，或许，有些晚了。

　　思及，那抹唇色极淡的薄唇抿紧，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复杂涌动。

　　“......”

　　红色摩托车的速度陡然提升，耳旁的风声更大了，让两人都听不见彼此真正的想法。

　　“哧——”

　　红色摩托车驶进港口，在海岸边缘猛地踩下刹车。邱刚敖猛地拧转车把，接着拐弯的力度，稳稳地停在海水与陆地交接的边缘处。

　　海岸边，早早有一艘白色的快艇等候在此。

　　车上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公子。

　　“敖哥。”

　　公子喊了邱刚敖一声，注意到两人身后再无其他人，心下有了答案，没再多问。

　　他变黑了不少，也沉默了很多。

　　没多问任何话，公子默默地调转着快艇的方向。

　　白色的快艇更靠近海岸，方便两人上船。

　　本来，几人原本的计划，是杀了霍兆堂和张崇邦。拿了钱，就坐着这艘快艇，从海上出境。

　　没想到，变故横生，竟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小心。”

　　邱刚敖扶着蔡昱颖上船，公子伸手扶了人一把。

　　快艇在海上漂浮着，跟着涨潮的浪花一摇一晃。蔡昱颖好不容易站稳脚步，转过身，却发现邱刚敖站在岸边，完全没有要上船的打算。

　　她一刹那有点慌，“阿敖...”

　　天边的夕阳只剩下一半，晚霞似火般绯红。男人背对着残阳的光晖，陡峭的身影被勾勒出冷肃的线条，身姿挺拔。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唯余那一双深邃幽亮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她。

　　其中，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

　　他开口，嗓音沉缓，就像此刻的海水，有点冷。

　　表面似乎浪静风平，但内里早已汹涌一片波涛。

　　“离开香港，好好活下去。”

　　邱刚敖不打算走，蔡昱颖瞬间有些慌乱，下意识去拉他的手，冰凉地。

　　“阿敖，我们一起走。”

　　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眸，染上急色，期期切切地看着岸边的男人。

　　邱刚敖的声音很凉，恰如海岸边的风，幽幽淡淡。

　　“阿荃他们死了，四年前的案子，所有的仇，我要张崇邦偿命。”

　　话尾，男人的语气染上阴狠，压抑不住的森寒冒出来，杀意汹涌。

　　是他执意要杀了张崇邦再走。

　　所有人都死了，他要如何一走了之？

　　“阿敖，”蔡昱颖紧握住他的手，微仰着头看他，声音有些哽咽。

　　“阿敖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阿敖，我不想你出事。”

　　女人凄凄切切的话语，几乎是恳求，蔡昱颖真得不想再次看见邱刚敖出事。

　　清澈莹润的眼眸流出泪水，蔡昱颖心中无尽的恐慌和害怕，再不想看见悲剧上演。

　　“阿敖，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你不要再次丢下我。”

　　她又哭了，似乎每次都是因为他。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每一次都能哭得邱刚敖心里难受，心生疼惜。

　　“别哭。”

　　修长微凉的手指，轻轻拭去女人眼角的泪水。注意到指尖沾了点鲜血，指节微微收缩，改用手背轻轻抚了抚女人白皙的脸颊。

　　视线落在她额头的伤口上，边缘凝成血痂，对比着女人本就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脆弱的凄美。

　　女人仍用那双水润干净的杏眸看着他，眸中蓄满了透明的晶莹。

　　“阿敖，我们一起走....”

　　邱刚敖看着她，幽邃的眸子露出几分爱怜之色。微凉的手指，轻轻抚在额角那道伤口旁的栗发间。

　　他的声音第一次那么柔和。

　　“沛沛，听话。”

　　蔡昱颖奋力摇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哭着道。

　　“我不要，我们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

　　说着，她两只手握住男人的手臂，想把邱刚敖拉上船。

　　可是用尽全力，也没能拉动他一分一毫。

　　心中的无助感加剧，恐慌和害怕犹如潮水般涌来，她拼尽全力，却什么也不能改变。

　　“阿敖，我们一起走...”

　　微凉的手指绕过发间，扶住女人的后脑勺。男人深色的身形靠近，薄唇吻下来，狠狠地闯入，强势而深情，饱含所有。

　　这个吻，是告别，是相爱，是歉意，是任何。

　　生死临别之际，所有情绪和心意都化作这一个吻。

　　那道冷色的气息离开之际，蔡昱颖听见邱刚敖在她耳边说着，轻声细语，饱含无尽柔情。

　　“沛沛，下辈子，我娶你。”

　　紧接着，那道木质的冷香猛地抽身离开，蔡昱颖又只听见邱刚敖凌厉的声音响起。

　　“公子，带她走！”

　　“呼——”

　　白色的快艇猛然启动，油门轰鸣，瞬间便离开了海岸，冲着大海而去！

　　“阿敖——”

　　女人无助绝望的声音，同无数翻涌的白色浪花，在海面散开来，闻声便觉心酸。

　　夕阳下，大片大片的海水被染红。坐在快艇上的蔡昱颖，只能看着那道陡峭的冷色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

　　心脏痛得无以复加，几乎快要窒息了。

　　“阿敖.....”

　　最终，邱刚敖也只眼睁睁看着，那只小蝴蝶飞出了自己的世界。

　　......

　　一路追着踪迹而来的张崇邦，和重新返程的邱刚敖，在一处繁华的街角偶遇。

　　灰色的汽车，和红色的摩托车对峙，各据一方。

　　两者一对视，皆是掏出木仓。

　　“砰砰砰——”

　　突然的木仓声，惊起一片尖叫，人群慌乱害怕的四散躲避。

　　“啊——”

　　“啊——”

　　紧接着，两辆车直直冲着对方而去，毫不躲避，气势凶猛！

　　......

　　最后一点夕阳隐进地平线，只剩下残存的几分红色晚霞，绵延千里。浪花翻卷的海面上，疾驰的白色快艇，速度不减，直直要冲出香港的边界线。

　　冷冷的海风掀起女人的衣角，栗子色的发丝在空中翻卷。蔡昱颖心中只感觉一阵巨大的无力，直直地要拉着她进入深渊。

　　前面的路，皆是未知，蔡昱颖亦不知道自己和邱刚敖会有什么下场。

　　如果，这已经不是重复，那些死亡就是真实发生的，不会再被改变。

　　如果，现在还在重复里，那这次为什么她停留了这么久，还没有掉入下次重复。

　　邱刚敖他们会遇上张崇邦，应该是故意的。

　　阿敖那么恨张崇邦，离开香港前，还是想要杀了他。

　　或许，她还是低估了邱刚敖对张崇邦的恨意深重。

　　“蔡小姐，不用太担心，敖哥会没事的。”

　　公子一边掌控着方向盘，一边侧过头安慰了一句。

　　虽然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蔡昱颖勉强笑了下，蓦地，又想起之前，公子不是出境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思及，便问了出来。

　　“公子，你之前不是出境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面向夕阳落下的地平线方向，冷冷的海风迎面吹拂着，公子背对着她，话语跟着风一起传来。

　　“我这次回来，是敖哥的安排。”

　　原来，之前公子的出境也是邱刚敖的安排。

　　出境后，他也一直关注着香港的动向。包括之前送阿华他们的家人出香港，也是公子在外面接应着。

　　一直到复仇计划正式实施，他回来，也是为了帮助几人成功出境。

　　听完公子的话，蔡昱颖再次沉默了，神色凝重。

　　如果照公子所说，那么，邱刚敖很早之前就计划这件事，并且计划地十分缜密。

　　如果不是她把关祖的那个摄像头交出去，横生枝节，这将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

　　她本以为几人的恨意，随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消减。

　　却不想，从来没有减少半分。

　　“.....”

　　此刻，快艇已经开出很远了，身后的香港岛没了影子，连小小的黑点也没了。

　　遥遥地，就看见一片更宽阔的海。

　　快到香港边界了。

　　蔡昱颖遥遥地看着那片蔚蓝色的海，心中，只剩下巨大的落空和深深的无助。

　　真地，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吗？

　　....

　　彼时，距离会展中心不远的菲林明道。

　　繁华的景象不见，空荡荡地，破碎的店铺玻璃，燃烧着的汽车，还有满地的木仓火痕迹。

　　不难看出，刚刚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张崇邦藏身在街边的一根石柱后，脸上尽是血污，狼狈极了。一手捂着中弹的手臂，对不远处的人喊道。

　　“阿敖，你走不了了，投降吧。”

　　不远处的一辆车身后，邱刚敖的情况也并不好，子弹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两人的子弹都用尽了，弹尽粮绝的状态，更不说还有一大批警察在往这里赶来。

　　男人靠在车身后，大幅度地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手指利落的拆开黑色手木仓，弹夹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颗子弹。

　　脖间，那颗沾染上他体温的银子弹似乎在隐隐发烫。

　　邱刚敖扯下脖间的项链，那枚银色的子弹躺在他的手心里，似乎在闪闪发亮，发烫。

　　就像女人离开前的那双眼睛，亮晶晶地，流出滚烫的泪水。

　　幽黑的眸子里，情绪几番变化，晦暗难明。

　　“.......”

　　距离邱刚敖藏身的车，不远处，有一家漂亮的婚纱店，玻璃橱窗破碎大半，露出里面相衬的一套黑色西装，和一件闪耀夺目的洁白婚纱。

　　即使，身处满目疮痍的战火纷飞中，那件纯白的婚纱遗世独立，依旧漂亮闪耀。

　　沾了血的狭长眼眸，泄露丝丝戾气。落在那条洁白的婚纱上，怔愣了一瞬，恍惚之间，似乎有抹温涟的神色。

　　下一秒，注意到靠近的脚步，眼神霎时变得阴厉骇人。

　　一根警棍凌厉带风的袭来，张崇邦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邱刚敖甩出两把蝴蝶刀，锋利闪着寒光的刀刃在他手中挥动，利落，迅速，在空中划出好几个刀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他自己却分毫无损。

　　最后的生死搏斗，就此开始！

　　“.......”

　　邱刚敖出手，招招狠辣。张崇邦亦是毫不退让，步步紧逼。

　　天色慢慢暗下来了，远方的天际，最后一点红也消失了。

　　路灯慢慢亮起来了，暖黄色的光尽数落在满身血污的两人身上。

　　张崇邦倒在地上，被刺穿的手掌还在流血，后背的骨头不知碎掉几块，大腿被匕首刺了好几个血窟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可谓惨烈至极！

　　“啊——”

　　被废掉一条胳膊的邱刚敖，再没能爬起来，半张脸上都是鲜血，疼痛模糊了意识，他倒在地上，只能靠两条腿无力的挣扎。

　　身上的每一处伤，现在都成了讨债的鬼，钻心剖骨，每一寸每一分都仿佛碎裂，都在痛！

　　看着面前已经快面目全非的邱刚敖，张崇邦心中悲愤交加。

　　阿敖，是什么，竟然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四年前的案子，司徒杰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当初，他以为邱刚敖几人暴力逼供，却不想背后还有司徒杰的强势逼迫施压。

　　自从司徒杰入狱之后，张崇邦也在为当时没调查清楚事情，而感到后悔。

　　面对这迟来的歉意，邱刚敖觉得分外嘲讽，嗤笑道。

　　“你喜欢听实话。”

　　“可是，实话往往残忍得让人没法听。”

　　两双眼睛对视，一个正义怀歉，一个邪恶乖戾。

　　事已至此，好像什么都回不了头，改变不了了。

　　忽然，无数的红外线对准地上的邱刚敖。

　　从街道两旁，涌入几十个警察。高处，还趴着五六个埋伏的狙击手，铺天盖地的红外线射来，那些黑漆漆的木仓口，全部对准了地上的人。

　　结局已成定局，面对这一幕，邱刚敖却突然笑了。

　　“我认输，但我不认命！”

　　“我在牢里的时候，我想到一件事。”

　　他艰难的站起来，说着话，步伐颤颤巍巍。身上带着无数的红外线瞄准，染血的脚印慢慢往前走去。

　　那双被鲜血遮盖了大半的眼睛，看着张崇邦。

　　“如果那天是你去追可乐。”

　　“我们俩的命运，会不会反过来？”

　　“......”

　　没有回答。

　　“哒——”

　　那枚银色的子弹被装进弹夹，推上膛，蓄势待发。

　　最终，邱刚敖站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举起木仓，似乎是想要瞄准对面的张崇邦。

　　一霎时，身上的那些红外线光点，似乎都变得凌厉起来，一触即发。

　　张崇邦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害怕或是紧张的情绪。

　　他感觉到了邱刚敖陡然升起的杀意，却并不是浓烈地，一定要致他于死地。

　　“砰——”

　　银色的子弹破膛而出，邱刚敖扯出一个残忍犹如撒旦的微笑，待子弹穿过他的太阳穴，男人倒在那家婚纱店的橱窗边，血色浸染了那件纯白的婚纱，缓缓蔓延。

　　最后一眼，他看见的，只有那件近在咫尺的白色婚纱，洁白的，闪闪发亮。

　　就好像是女人那双杏眸，亮盈盈地，温柔地凝望着他。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邱刚敖好像看见有一只白色的小蝴蝶，轻轻落在他的心间。

　　他倒在纯白婚纱的裙边，身上的黑色西装早已沾满灰尘和血迹，皱皱巴巴，破旧不堪。立在橱窗里的那件洁白闪耀的婚纱，抹胸花边的碎钻亮晶晶地，裙边的血色开始蔓延，染上一层妖冶危险的美。

　　他是恶人，但是，没有人能审判他，谁都没有资格。

　　......

　　......

　　......

　　似乎是有一种感应，在即将跨越香港边界的白色快艇上，蔡昱颖忽然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道剧烈的痛感。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只手扶着快艇的栏杆，一只手捂着疼痛的心脏，撕心裂肺，痛入骨髓，窒息得快要死过去了。

　　脑子突然觉得很晕，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身上没了力气，女人松开栏杆，‘咚’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直直坠入深暗的海水。

　　“蔡小姐，蔡小姐！”

　　公子注意到变故，脸色都变了，停下快艇，扑到女人落海的位置，想要把人拉上来。

　　“蔡小姐，蔡小姐！”

　　女人的身体落入黑暗的海水中，一直往下坠，就像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深渊，深不见底。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蔡昱颖只感觉自己被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周围一片漆黑，似乎落入了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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