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在一起(GL)

　　第 12 章

　　傍晚六点

　　凌琛跟金玲準时到达拳馆,比赛定於距离拳馆两小时车程的地方。她们正在等待RAY的车子过来接她们。金玲沒有和凌琛說过一句话,一直闭目靜坐,似是在培养情绪。凌琛不敢打扰,独自站在窗边发呆。

　　炎夏的七月,傍晚的天空落霞残照华灯初上,是平常人结束辛劳的一天,归家享乐休息的时候。余暉映照在金玲与凌琛的身上,但上天偏心的沒有让她们享受这份和谐恬靜,对她们来說,黑夜的来临,正代表靡烂的开始。

　　RAY的保镖走进来,告知出发的时间巳到。金玲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拳馆。凌琛徐徐跟在她身后。现在做到的,只有默默为这个挚友祈祷。

　　"最近这裡严打黑市拳赛,所以比赛的时间由原来的九点改为十一点,妳去到场地之后好好熟习一下环境。"刚坐上车,RAY就带来了这个消息。他手上拿著一大堆打满数字的纸张,正在埋首苦干。他的保镳随即发动车子直上公路。沿途RAY的手机响过不停,他时而国语,时而英语的跟对方交谈,谈话內容都涉及到投注额问题。

　　金玲一直目无表情的看著窗外,RAY跟她說了很多话,她都好像沒听进去,也沒有响应,灵魂好像巳飞到千里之外。甚至连车子巳经停了下来,都不知道。

　　"金玲,要下车了。"凌琛轻轻推了她一下。金玲这才反应过来,随著凌琛下车。

　　这是一场大型比赛,所以场地比RAY的拳馆还要大一些,而且保安非常严密。凌琛和金玲随著RAY经过一番审查才可以进去。

　　因为还未到比赛时间的关系,场內十分寂靜,四边的观眾席上空空如也, 但还可以想像到两个小时后这裡万人空卷的景象。金玲的腳步沒有停下,逕自向著拳手休息室走去。

　　凌琛並沒有随著金玲进去,她走上观眾席上最高的一排座位上坐了下来。她知道金玲需要独处,她需要心无旁骛的应付这场比赛。凌琛看著正中央的擂台,只想今夜快点结束。

　　距离比赛还有三十分钟,金玲在休息室裡听著RAY对她的赛前简报。

　　"冯晓坤最具杀伤力的一招是540旋踢,但这招必须要有相当距离才能使出。所以妳要记著,不可以给她有提腳的机会,尽量利用妳最擅长的拳法,打进她的防守空隙......" RAY坐在金玲对面喋喋不休地說,生怕她遗漏了每一个字。凌琛慢慢走到RAY身后的位置,背靠著牆,交疊双手看著金玲。金玲这时也抬头看著她,两人遙遙对望,不約而同给了对方一个会心微笑。

　　休息室內各人东奔西跑,忙碌地做著最后準备,RAY仍在金玲耳边碎碎念。休息室外人声沸腾,不时有人走进来汇报倒数的时间,但金玲的世界卻出奇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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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於到了出场的时间,金玲深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比赛场地。

　　随著她的进场,四周欢呼声吶喊声不断。金玲视線搜索在场每一个角落,观眾席上大多是血脈喷张的中年男人,令安靜地坐在其中的凌琛变得格外显眼。金玲的眼神快速地扫过凌琛所在的位置,然后腳步轻快地踏上擂台。

　　出乎意料地,眼前的冯晓坤比金玲想像的更瘦小,但紮实的身形更令人感觉到內裡的力量。
　　原以为这个拳擊界上叱吒风云的人,面上必定会自然流露著轻挑自负的神情,可是冯晓坤卻沒有。她淡淡表露出来的,更像一个杀人犯的阴森。金玲在台上有节奏地跳动,心裡正为自己打著拍子。她的眼神一直看著冯晓坤,很想从她身上看出破绽。

　　简短地說出仅有两条的比赛规则后,拳証退到一边,示意比赛开始。

　　刚开始时,两人都是随意挥拳试探著对方。当进入状态后,金玲开始不断靠近冯晓坤,出拳也开始愈来愈重。不久,一个上勾拳擊中了冯晓坤的下巴,她甩一甩头,继续抬手守备的姿势,好像还未打算出擊。

　　凌琛看出刚刚冯晓坤是故意迎上金玲的一拳,她在试探金玲出拳的力度。凌琛估不到冯晓坤会用这种保守的打法,看来金玲以往的战绩也为她带来了不少压力,令她不敢轻举妄动。看见冯晓坤採取保守路線打法的金玲,聪明的沒有再強行进攻,以免消磨自己的体力,让对方有机会突围出擊。这时又回到起初胶著的状态,两人的拳一直挥空。

　　四边观眾的起哄声此起彼落,当中还夹杂著不少粗言秽语。毕竟这是一场两強相遇的赛事,男人想看到的,是两个女人在擂台上拳拳到肉的观感刺激。

　　冯晓坤这时开始有所动作,她快速转身一个后踢,金玲侧转避开。她随即弯身再打出一个右勾拳,打中金玲的腰部。金玲呼出一口气,这拳不算太重,但让她见识了冯晓坤的速度。金玲踏前两步,稍微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节奏,然后向冯晓坤打出一个右勾拳。当冯晓坤自然地向右边避开时,才发现这是一个假动作,金玲左右开弓,左拳成功擊中冯晓坤的头部。

　　受到这一拳的刺激,冯晓坤开始猛烈进攻,金玲不断闪避之余仍不时出拳还擊,双方互有中拳但都未有打中对方要害。突然,冯晓坤迅速向后弹开了两步,然后踢出一个540旋踢。

　　一片哗然声之下,金玲敏捷地弯下身避开了,当她再直起身时,卻看见冯晓坤刚落地的身体再度弹起。金玲只感觉到脑部突破轰隆一声,然后天旋地转,还未意识到发生什麼事,身体巳砰然落到地上。

　　全场寂靜了三秒,随即拳声如雷,沒有人料到冯晓坤可以在这麼短的距离连续踢出540及360的旋踢,还竟可準确地踢中对手的头部。

　　这一腳很重,金玲在地上尝试了两次才能成功站起来。她腳步踉跄的还未站稳,冯晓坤的拳头巳打到她的面前。头部连随再受了两下重拳,金玲再次倒下。这次的晕眩比上一次更甚,金玲不断大口的喘息,尽力调节自己的呼吸。听到拳証的倒数声巳数到5,金玲翻身想要起来。
　　这时耳边卻传来熟悉的声音,

　　"金玲,夠了,不要打下去!"凌琛突破防線,在擂台边被两个保安拉住,大声的向她叫喊著。

　　金玲看著她列咀一笑,凌琛劝停的声音反而令她更努力的站起身。眼睛瞄著冯晓坤,看见她如意料之中一樣的冲了过来,金玲屏息以待,看準了时机,然后提起手肘快速转了一圈,猛烈撞向冯晓坤瞪大了的眼睛上。

　　冯晓坤痛得蹲了在地上,她用手捂住受伤的眼球,血液在她的指缝间流出。她再次站起时,血红色的眼睛巳不能睜开。

　　金玲沒有在这时乘胜追擊,她在一边不停有节奏的弹跳,等待自己体力恢复。冯晓坤怒不可遏,马上向金玲还擊。她连续几下旋踢及出拳,虽然速度仍能维持,但落点卻大大偏差。金玲纵使受了伤,仍然能夠轻易避开。一连串的攻擊后,冯晓坤又开始抬手防备的姿态,看来是在回气。

　　金玲看到时机成熟,她猛地向冯晓坤挥出一个直拳。強烈的重擊令冯晓坤的防御格式被敲破。金玲看準了她的防守空隙,再趁机猛力打向她巳受伤的右眼。

　　当冯晓坤再次因为痛楚而蹲下身时,金玲向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体力巳消耗得差不多,给冯晓坤的这一擊,可能巳是最后一擊,所以必须是致命的一擊。金玲把全身的力量凝聚在下肢,然后突然快速冲向冯晓坤,口中吼叫了一声后凌空跃起,猛烈的膝撞落到冯晓坤的头顶上。

　　拳証伏在冯晓坤的身边拍地倒数,但她卻一动不动,像巳昏倒过去。当代表著胜利的数字"一 "在拳証的口中說出时,全场即时站起,欢呼声不絕於耳。

　　金玲软攤在地上,感觉到身体的气力巳消失怠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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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琛跟金玲坐上七人车后座,RAY跟两个保镳还在场內沒有出来。

　　刚才惊心动魄的情形让身经百战的凌琛也不禁全身颤抖。她很怕金玲倒下了就不会再起来,亦有点气金玲不服输的性格。责怪的话刚到咀边,卻看见RAY巳从场馆走出来,他面上的笑容灿烂得怎麼也掩饰不住。

　　他拿著手机边谈边走上车,"你知不知道,今晚这场比赛所攒的钱有多少?...哈哈,还差了两个零。我们明晚好好大吃一顿,之后一起去.......,哈哈哈~~ "最后的几个字,RAY故意用手捂著咀跟电话的另一头悄声說,表情极尽暧昧。凌琛冷眼看著RAY,激动得紧握了拳头。金玲用性命拼搏回来的,竟然是RAY一夜的酒池肉林。

　　金玲看著凌琛紧握著的拳头,无力的笑一笑,然后轻轻把自己的手盖上去。

　　"借我靠一靠。"金玲說罢,把头挨在凌琛的肩膀上。

　　"睡会儿吧。"凌琛直一直身子,让金玲靠得舒服一点。

　　巳是凌晨时份,车上各人都纷纷入梦。凌琛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金玲的声音,

　　"结束了。"声線非常薄弱,连坐在她旁边的凌琛也听不清楚。

　　"嗯?"

　　"终於结束了,是吗?"金玲闭著眼睛,像梦呓般說话。

　　"是的。都过去了。"凌琛转头望向窗外,奔波劳碌过后,突然很想念小靖。

　　金玲继续說,"妳知不知道我肘撞冯晓坤的眼睛, 是从妳身上学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妳就用手肘把我的鼻子撞破了,我那时还叫妳疤痕妹。" 金玲咀角带笑,回忆好像巳重回那一天。

　　凌琛想起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也不禁失笑。

　　"现在想起来,那个称呼真过份.....对不起。" 金玲轻声呢喃,"凌琛.....对不起。"

　　"別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一会。"凌琛轻拍金玲的手。

　　车內恢复平靜,但太安靜的环境,也让司机睡意渐浓。他扭开收音机,一首熟耳的粵语歌幽幽自扩音器传出,歌声如泣如诉:

　　"说太多话我想说但我还是要哑口道别
　　任由我天空海阔流著血 只要你白似冰雪
　　宁愿没拥抱 共你可到老
　　任由你来去自如在我心底仍爱慕
　　如若碰到他比我好
　　只望停在远处祝君安好
　　虽不可亲口细诉 "

　　金玲的脸上落下一滴眼淚,可惜这滴淚永远不能落到凌琛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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