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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凛挞番外（3）无悔一生的纠缠
萧凛挞番外（3）无悔一生的纠缠
杨家竟然提前放出了猫儿的死讯，想是怕我用她去阵前威胁杨家父子，猫儿，这就是你一心一意要救的亲人？不过也好，他们越冷酷绝情，你便会离我越近，今后你便是我一个人的猫儿，与天波杨家再无任何瓜葛！
大军终于要攻打寰州了，宋军却在我们刚驻军之后来烧我粮草，不过也给我们留下了重伤的杨家四郎。我知道猫儿肯定会去救人，在某种程度上我甚至有点乐见其成。只是——猫儿，这个人情我可不是白给你的，就用你自己来还吧！
寰州一战之后，宋西路大军全部退守宁武关一带筑防，一直想置杨家于死地的宋将潘仁美又找上了我们，目的不言而喻。当初在东京猫儿还真是说对了，潘老头是想要杨家全家为死去的儿子陪葬呢，她看人还真准！
进城之后猫儿更加温驯了，那种安静是彻底心死后的绝望。我知道她在痛，可我何尝不是？不过痛归痛，我却更加坚定了决心，要拔除杨家种在她心里的那颗毒瘤。我知道这个过程一定会很惨烈，也许永远也达不到，可是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不会放弃，哪怕自己终会碰得头破血流！
虽然还是以一贯的狂肆霸道掩饰自己的心情，可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学会了默默守候，只静静看着她，有时候我竟然也能感觉到满足。看着她开始对身边的丫头打开心门，听她的劝慰，抱着她痛哭，与大夫在院子中聊天，哪怕只是一个人走出房间望着天边的夕阳发呆——
丫头说她已开始慢慢走出心底的绝望，我信了，因为她的气色确实比以前好了些。只是想到要自己一直“远离”她，她才能静养，才能平安生下孩子，我的心便不免又纠结成一团。不过我终究还是忍住了，以军中事务为由，白天我几乎一直都留在外面，到了晚上临睡前才会回去，然后抱着她慢慢睡去。原以为这会很困难，没想到听着她浅浅的呼吸，我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大王多次问起我未来的作战计划，太后也亲自关心起这边的战局，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借着大宋那边有人送来的布防图，当着清扬的面，我找到了猫儿，暗喻杨家生死只在此一战。
“萧凛挞，我不知道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过——好吧，只要不死人，你都拿去，都给你——”猫儿的答复自是不言而喻，虽然语气是少有的绝望和自抱自弃，我却同样在心底松了口气。
只是猫儿——聪明如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只是想逃避吧！不过没关系，你不想说，我来说。既不会放你离开，我自是不愿你恨我一辈子，可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不过——只要你再给我一个承诺，我便愿意冒险赌一次！
“猫儿，成亲吧！”抚着她已经隆起的腹部，我突然道。也许有人会以为我在以孩子威胁她，也只有我才知道，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他们真的就是我与猫儿的孩子，也是真的决定将来要视他们如亲生！
婚礼如猫儿所愿的“简单低调”，不过也只有那个没心没肺的猫儿会相信。虽然由于时间关系，这场婚礼无法与大辽或大宋豪华的婚筵相比，不过在寰州城绝对是数一数二，据说是城里最精美的嫁衣，最专业的司仪队伍，最美味的佳肴，最尊贵的宾客……哪怕猫儿从来都没将这场婚礼放在心上，我还是为我们两人的婚礼而偷偷乐着。
攻打寰州前，猫儿的一句“小心”让我高兴了许久，虽然那一战我最终受了些伤。
这次我率军离开寰州，猫儿什么却话也没说，只静静帮我收拾了些衣物。不过没关系，她不说，便由我来说：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望着她平静无波的眸子，我恍然觉得她竟然是相信我的。
“别胡思乱想，安心养好身子——等我回来——”看到眼前的人点头，我便觉得自己这种别扭的温柔是值得的。最后紧紧抱住她片刻，在猫儿的目光中我也转身离去。
三万大军一路南下，很快就进入辽宋边境。防守宁武关的三路宋军一路避而不战，一路与我军一触即溃，唯有杨业所率领的中路军与我们且战且退，最终退入一处叫陈家谷的隘口，很好地完成了诱敌的任务。
只可惜宋军这场“诱敌深入，合兵围歼我军”的战略本就是一场阴谋，而杨家就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另两路宋军既然都已败退，我自是马上率兵封了进出陈家谷的出口，杨家军也如同被我们装入一个口袋，生死命悬一线。
深知杨家就不能这样死在我手里，围谷三天之后，趁着有人袭击大营，我召集诸将决定速战速决，也下达了我有生以来最为愚蠢的作战方案。
明明已经胜利在望，我却向敌人下达了挑战书，两军阵前又与对手定下赌约，比武之际又因瞬间的迟疑不但输了比试，还差点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一失足成千古恨，古人诚不欺我！
猫儿，知道我为什么会输了比试吗？因为我看到了他手上的指环，与你的一模一样的银色指环，是你们的订情之物吧？你的那一只刻了“执子之手”，他手上的那个刻的定是“与子偕老”吧，想到你曾经那样疯狂地找着疑似“丢失”的它，我的刀便停在了空中，若他真死在我手中，我不敢想像你会如何。就是这一下迟疑，他的长枪也刺入我的身体。在那一刻，我竟然会想着：若这样你便能死心踏地留在我身边，我也认了。
用着最后的力气，我向众将下达了不许追击的死令，还没回到营帐，人便晕了过去。中间又醒了几次，见帐内军医进进出出，我却从任何人身上看不到一丝喜色。那些庸医——不过我可不认命！
沙场征战近二十载，我不是没在死亡线上挣扎过，只是这一次我却尤其抗拒。告诉了让你等我，我怎么能现在就死去？我还没有带你回大辽看看我自小生长的地方，还没有将杨家从你心底拨除，让你心里眼里只有我……
昏昏愕愕中，我竟然真的听到了你的声音，虽然话不多，可我就是知道你在。醒来果然看到你歪在炕头沉沉睡去，丫头说这几天你基本上一直留在我身边亲侍汤药，我便觉得自己那一枪值了。之后你眼中的惊喜和宽心让我恨不得马上抱你入怀好好爱你一番，只可惜——最终只能吃力地拉下你放在我额头的手温柔地吻住。
之后，我明显感觉到猫儿待我不同了以前的冷漠，伤养了大半，又一起回了上京，虽然她还是和寰州一样足不出户，却已经开始习惯现在的身份。她准备我的衣食用度，细心照顾我的伤处，偶尔也会陪我聊天，有时还会帮我排解心里的烦忧，就如同一个真正善解人意的小妻子。哪怕后来我知道了她做这一切，其中的“恩”远远大于“情”，我还是继续麻痹自己，相信她已经愿意做我的妻。
因为听到另一个人被害的消息，猫儿早产了，好在只提前了半个多月，又有她的神医朋友在旁，最终是有惊无险地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这一次让她伤心挂怀的人却不姓杨，后来我知道那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是她身后那些侍卫的首领。他的死给了猫儿很大的刺激，刚开始是经常以泪洗面，后来又常常满脸哀戚对着一些信痴傻发呆，如此过了近半年，两个已经开始会四处乱爬的孩子才占据了她更多的注意力。
经此一事，我便知道要猫儿完全忘记别人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也已经不贪心了，只要她还留在我身边，我便什么也不计较了。只是在听到她要将孩子送走时，两年来我头一次愤怒得失去了理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待她不好？疼爱孩子们不够多？要知道，即便是锦瑟素儿这些年所得到我的关注，只怕也比不上才一岁的若若小白姐弟！紧紧扼住眼前敢激怒我的人，我暴躁的心也似乎要炸裂。
不过——幸好——紧紧抱住在我怀中哀哀哭诉的人，我浑身冰冷，差一点我就要永远失去她！好吧，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不离开我，都随你！惊惶未定，我也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
“你会回来，对吗？”后来，望着她的眼睛，我又得到了她的一个承诺。
“别送了，回去吧！”马车内，正逗着若若玩闹，旁边怀抱小白的猫儿突然道，“我会回来——保重！”对上我的眼睛，她又一次颔首。
“好，我等你——”深深吻住她的唇，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好不容易留住的人，只靠着一句承诺，竟然就这样放她离去？可是没办法，我拒绝不了她，也许早在两年前我再次遇到她的时候，理智已经离我远去。
猫儿，我相信你，你也别让我失望才是，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望着渐渐消失在天边的马车，我一次次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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