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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萧凛挞白天的话明显让我听出了阴谋的味道，可是他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自然也无从得知。况且也不知道他白天的话是为了吊我胃口或单纯觉得没必要告诉我。到现在，我越来越不敢小看这个对手了，我已经输得很惨了，这一次再不谨慎，只怕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最近晚上虽然还是会做噩梦，但远比一个人时少多了，除了那个已经跟随了我七年的噩梦，自己曾经杀死的那些人也开始出现在我梦中，背上插着匕首的，胸前中箭而落马的——有时候他们狰狞的脸会变成萧凛挞狂笑的面孔，于是我有时候便会想他们是死得不甘心，我便有了现在的遭遇，可是——若他们真的不该死，那翠柳就该白死？或者我在遇到他们的时候就该乖乖死在他们手上？我不信！如果这就是命运，我便要反抗！那么——是不是正是因为我不认命，命运便要彻底夺走我的幸福？乐极生悲，在我做足了一切努力，又欣喜于老天赐给我们一个新生命的同时，又哪能料到后面等待我的竟是这样的绝望困境？
“小野猫又睡不着了？”萧凛挞如鬼魅的声音蓦然从黑暗中传来，还不待我调整好情绪，人已落入一个略带些凉意的怀抱，“是在想本将吧！真乖——”
“有什么事定要三更半夜商量？必是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呼吸一窒，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我状似随意讥笑道。
“小野猫这语气听着可有几分怨妇味儿！”身边的人似乎心情大好，凑上来就是一阵狼吻，“是有些阴谋诡计在正在酝酿，小野猫有兴趣听？”
“无所谓！只要不是针对我的！”心突突直跳，我却只得佯装平静继续故作无谓地开口，“能劳您大驾织就的阴谋网，定比那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事有趣多了！”
“只要小野猫别妄想逃离本将，本将自然不会将对付敌人的手段用在小野猫身上！”耳边虽然闷笑不止，我却能从其中听出强烈的警告意味，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又被他下面的话吸引了，“宋西路军主力已经准备南撤，留守寰州的杨家只余一万兵力，早晚是我们的刀下殂！”
“六万对一万，就是真胜了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是三万对一万，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小野猫！”
“从南京调来的三万兵马你们不准备用？”他们会做这样的蠢事？
“不是还有云州应州吗？大家分工合作，才能各得其功！”
“宋朝西路军八万兵马，你们只打败了一万，太后那边她能满意？你们莫非想糊弄她？”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小野猫——”又是一惯得意的大笑，身边的人已经开始不安份只抱我在怀了，“别说只是放走七万宋军——只怕就是十七万，只要能彻底除去杨家父子，太后也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后者！”
“太后何以如此恨杨家？”心惊的瞬间我也同时想明白了，既知道萧太后心意，而耶律斜轸定是不愿自己的兵力在宋军强大的火器下消耗更多，又不想打败宋西路军的军功被耶律休哥的人瓜分，当然，更是为了避免自己在攻打寰朔二地时腹背受敌，便定下了这个与南院王府军队各取两州的分工合作计划。反正自己这边已经有了潘老鬼的接应，要消灭战功赫赫的杨家自易如反掌，虽说走了潘老头的主力部队，到时候在辽国朝廷依然是大功一件。
“小野猫害怕了？”瞥了我一眼，萧凛挞又状似随意继续道：“不是恨——只是敌我立场不同，故要生死相搏了！小野猫是汉人，辽宋之战定是希望宋军胜了，是不是？”
“辽国朝廷不是也有不少汉人，你们怎么还敢用？”撇了撇嘴，我根本懒得回答那个白痴问题。
“那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对朝廷表示了足够的忠心！小野猫，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也可以跟本将说的！”末了萧凛挞又戏谑道。
“等日出西边的时候吧！”对宋室我都未必有什么忠心，还会忠于你们辽国？真是个顶好听的笑话！
“也罢，要小野猫温驯下来不再挠人，只怕真要等到日出西方了！”低笑一声，萧凛挞又开始在我身上啃咬，明明很疼，我却依然能感觉到快感，原来不知不觉间身体已经自己适应了这种有点变态的凌虐，甚至有时还会忘情回应。在过去的这些夜晚，面对他需索无度的征服，我体内最原始的兽□□望已经彻底投降。可偏偏敌人连让我抗争的时间也不给，稍一分心，只会得到他更多的凌虐。因为口腔里的伤，我曾三天只能喝水维生，下巴倒因此免去了被捏碎的危险，不过身上深浅不一的咬痕几乎每天都在增加，偶尔我曾暗自冷笑，也许自己该庆幸，毕竟身边的恶魔离真正的变态虐待狂还有一段距离，虐人也只靠一口狼牙利齿！不过腹中的孩子一直平安无事，我倒是真的庆幸，想来萧凛挞是怕少了威胁我的筹码，一开始虽然粗暴到有些变态，但真正进入时却算得上温柔，每天还安排了大夫随时跟着我，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无论我的身份是女奴或姬妾，反正是很受宠爱了！
浅眠中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低号，接着身边的人已经迅速起身，彻底清醒过来，才听出耳边的马蹄声和号角也更乱了，门外萧凛挞的部下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只听他用辽语说了句“马上出发”，屋外接着是一阵凌乱，不过随着马蹄声渐远，只眨眼间这个小院便又恢复了安静。
下了炕，随便披了件衣衫，我便推了门出去。巨大的夜幕中星星看着寥寥无几，月牙儿也已到了天西头，应该快寅时了吧，这个时间会来袭击辽营，兵力不是星月卫可以组织得起来的，那必定是寰州杨家兄弟领兵了，会是谁？会是因为想要找我吗？想到这里我突然就向门口冲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什么战争什么潘老头的阴谋，我都不管了，我现在就要回去，回到小二身边——身后兰儿的声音我充耳不闻，可是周围的辽兵却不容我忽视，望着如渔人收网般渐渐逼近的辽兵，我颓然跪倒在地，漫天的绝望和哀痛迅速主宰了我的意智，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我只是一个劲地磕头乞求，渴望着一丝丝奇迹。
可是任我怎么哀求，直到被兰儿拥入怀里，我便知道奇迹不会降临，望着西边隐约可见的火光，内心积郁许久的闷气蓦然冲入脑海，随着一声悲鸣，我也一头栽倒在兰儿怀里，小二——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你带我回去，我再也不任性了——小二——
“小姐——你终于醒了——”刚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臂，兰儿惊喜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谢天谢地——等等，大夫说小姐动了胎气，要安心静养！”
“我只是想坐起来！”扯了下嘴角，我轻道，“现在什么时辰？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宋军偷袭我大营，如今已被我们全部斩杀！”黑着脸，萧凛挞自门外进来嘲弄道，“你早上想要去找谁？正好，本将还留了几个活口，你来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不要过来——出去——”望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人，我突然拨下头上的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嘶哑道，“滚出去——”
冷冷盯着我片刻，萧凛挞一把扯过兰儿卡住她的脖颈，一双黑眸中的怒火就如地狱中的幽灵鬼火，“想死？好——我先送她去替你陪葬——”
“将——呃——”一脸惨白的兰儿马上就开不了口了，脸也胀得通红，近而转紫，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你放开她——”看着兰儿逐渐变青的脸，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发簪砸向眼前的人，仅存的理智也全部崩溃，扑到他身上我狠狠咬住他的手掌，眼中也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上这个恶魔？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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