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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福帝姬——我以为该是幅铅笔画,却原来浓墨重彩!
文:柔福帝姬
作者:米兰lady
《柔福帝姬》是我喜欢的小说,在众多历史题材里独得我心,也是唯一打算珍藏纸板的历史小说。
初读并不觉得如何,甚至坚持得有些难过,待看进去却不能自拔,感叹那个时代,感叹那些女子的命运,好的历史小说都是站在时代的高度,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米兰lady的高度我只能仰叹。
宋朝不是我喜欢的朝代,赵构不是我喜欢的皇帝,米兰lady笔下的赵构与我印象中的基本吻合,站在每一个人的角度,谁都有着无可奈何。赵构贵有一国,命运却依然多踹,自私懦弱的罪名一背便是千年,也难怪他要怀念那段华阳花影里的岁月,当曾经意气风发的九大王成为固守着阴暗内心的孤家寡人,这当中蜕变的艰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米兰lady对赵构的塑造是成功的,没有谁是天生的帝王,是命运和时代让他一天天成为历史给我们看到的那个样。
或许米兰lady唯一美化了的只有完颜宗隽,作为得到称赞和唾骂都最多的侵略者,宗隽几近完美,具有了小言男主的一切特质,这样的人物在小言里都是抢手的,何况这样一篇充满现实和阴暗的历史文?终究还是不能免俗之人,金国部分我看得最慢,那些原本最残酷的文字因了他竟披了层似真似幻的闺艳,实在是舍不得,因为知道那个结局必然是决裂。因大部分读者对宗隽印象太好米兰lady修改过金国部分,我看的是改后的版本,却依然没能幸免。或许是这部书里悲惨的实在太多,这唯一的温暖我们舍不得否决。当他千里南下只是远远望着佳人一笑,当他对南朝皇帝说她的爱和恨向来不纯粹,那晚雪夜下的南宫里涌动的实在太多,我没有办法不对这个人物、对即将到来的那段回忆浮想联翩。
《柔福帝姬》洋洋洒洒六十多万字,赵构、婴茀、高世荣、宗隽、韦太后,米兰lady用了多人视角,却惟独没有柔福,可是在每个人的故事里、每个人的眼中都有她出现,拼合起来就是完整的柔福,大宋王朝真正的公主。
南归后的柔福尖刻、残忍、耍些低级的小手段,这样的女人,即使是读者也爱不起来,可是随着米兰lady的笔触,一点展现那些曾经、那些改变,到头来也只能一声长叹。对于柔福这个人物感觉是十分奇怪的,不是喜欢,不是讨厌,也不是可怜,却十分深刻,成为一个独特的存在。
靖康之变,这几个字曾在史书中看过太多遍,岳飞的遗恨也曾让我幻想过那个时代的惨烈,然而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些,那些被金人掠去的女子,那些曾经的金枝玉叶们一朝沦为最卑贱的奴婢,那些眼泪和鲜血,在北国的风沙下闪着刺眼的决绝。有关破城的场面,在我的认知里就像陆川展现给我们的南京,灰暗的黑白色调,残破的城池,不断的杀戮和罪恶,每个人、每个角落都是灰色,这次却在米兰lady的笔下看到了特别,那些曾经金贵无比的女子们,她们的不幸,她们的抗击,她们的鲜血,成为另类的色彩,浓艳如血,在灰暗的背景色里妖娆得决绝。我一直以为那段历史是一幅铅笔勾勒的潦草画卷,却原来是浓墨重彩的水粉。
关于赵构该不该伐金,后人将正义投给了岳飞,十二道金牌千年来被无数次评说,然而历史只告诉我们南宋偏安江南两百余年,并没有说若北伐会不会成功,若不成功又会如何。就像纠结于柔福和宗隽到底爱不爱的我们反复寻找着蛛丝马迹,米兰lady却什么也不说,于是我们说他俩应该是相爱的,只有相爱了才能如何如何,到头来也不过是事后诸葛罢了,多少历史真相掩埋于泥土之下,糜烂于心间,即便是当局中人也不看真切,何况是千年后的我们?
文中深深触动我的地方很多,简略记录如下:
当高世荣向柔福辞行,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然后说“帝姬,我叫高世荣”时,短短几个字,我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叹息;
当宗隽在南宫中向赵构娓娓讲述着自己与柔福的故事,他说那时她要的是我无法给的东西时,我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久违的柔软;
当柔福终于离开,赵楷对宗隽说“瑗瑗如今要回的那国未必是往日的国,要寻的那家也不是记忆中的家”时,我强忍住内心的酸;
当赵媛对柔福说“我自入宫以来,认识的姑姑就是你,真公主也好,假帝姬也罢,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姑姑”时,我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宗隽主和是否因为柔福?
赵构在议和关键时刻杀死主和派陈王宗隽,又有多少成分是柔福?
柔福渴望迎回父兄,渴望杀死给自己和亲人带来凌辱的金人,却不是通过这两人给的方式,他们终究都不够理解柔福。
说到底,我还是希望柔福和宗隽相爱的。
多年隐忍后终于上位的陈王口中当年不能给如今能给柔福的到底是什么?明媒正娶,抑或南北和平?
宗隽活着,柔福对他说,总有一天我九哥会带兵北上杀了你;宗隽死了,她对赵构说,你用玉佩杀死宗隽之时也杀死了我心中的九哥。
柔福在说前一句话时坚定之中有多少成分是赌气,说后一句时失望之中有多少成分是伤情,我们无从知晓。我们只知道她死了,因为不想再活,金兵破城时少女媛媛死了,陈王被杀时福国大长公主也死了,如今仅剩的躯壳,也终于在南朝皇帝怀中阖上了不瞑的双眼。
当年在金国时关于赵构的讨论,多年后验证出来的结果依然是宗隽赢了,恰恰是宗隽的死终结了柔福对赵构的最后一丝幻想,宗隽泉下若有知,是否也当含笑?
柔福死前对赵构说你最珍视的不是我而是华阳花影中的你自己。或许这句话是对的,赵构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不仅仅赵构我们每个人最爱的也都是自己,只是如同快乐需要分享一样,记忆也需要,赵构内心深处那段残缺的记忆只有柔福可以分享;又或许柔福死前赵构爱的的确是华阳宫影的媛媛,柔福死后他爱的却是记忆中那个孤绝而去的妹妹,这就是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永远最美的道理吧?
楼下谁家烧夜香,
玉笙哀怨弄初凉。
临风有客吟秋扇,
拜月无人见晚妆。
八十几岁的太上皇,临死前手中握了把女人的团扇喃喃着这样的诗句,内心深处该是怎样的遗憾和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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