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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幸福”
很长时间之后的一天,我意外地接到了曲悦的电话。她约我出去。我毫不在乎地冷言冷语,本以为可以借此发泄一下这么久以来的有恨没处发的情感。谁知道,她根本用不着多说什么,几声抽泣就搅乱了我的思绪。我又想到了那个夜晚短暂的幸福。
夜里,我盯着天花板发呆。又想到在后海两个人甜的肉麻的场景;又想到她在东岸笑的红扑扑的小脸;又想到那双充满泪水,无助的望着我的眼睛。
我把头埋进软绵绵的枕头里,曲悦的气味早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洒上去的烟灰,酒迹和别的女人的唇印取代了。
我是想念她的。
露在外面的耳朵边突然又好像听到曲悦向各路媒体解释的那段话:“我不否认现在社会上存在很多女明星们想方设法的挤入豪门,但是我也必须跟大家澄清,我真的嫁得很好,这也跟所谓的‘豪门’无关,我是幸福的。”
她是幸福的?
怎么办… 我是爱她的。
后来,曲悦没有再打来电话,而我却开始望着那个安静的手机屏幕,时不时得的发下呆。
Phil 劝我别给她回电话。说这个女人早晚是个麻烦。姓政的虽然在外的名声上是个老好人,但他毕竟是个商场老油条,商场上的乱可不是编几个故事,写几篇小说那么简单的事。他劝我别跟他们搅合在一起。
我这个人不是天生没自制力,就是天生有强迫症。在脑袋里停留了五分钟以上的想法就一定要排除万难的去给实现了。
我主动约了曲悦。
我们去了第一次约会时去过的‘东岸‘。那个地方一点都没变,小小的空间里永远飘着懒洋洋的爵士乐,永远有顾客。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男人,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女人。
我们面对面的座了很久,谁都没说话。甚至不能像以前那样盯着对方一直看。好像彼此都在无意间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僵持了许久,我觉得给她打电话是多余的。
我在桌子上扔下了酒钱,甩了一句,“要不,先这样吧,以后再说吧。”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曲悦突然开口了,“你等等。”一只柔软的手触到我的指尖。她抬起头无助的看着我,“你先坐下… ”
我在她的面前总是苦命的。我又坐下了。看着她。她望着我。
一声“对不起…“ 淡淡的飘出口。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第一次“我爱你”以后的第一次“对不起”。
这次她没有感情丰富的涌出泪水,只是在安静的告诉我。
她比以前成熟了。
“算了,都过去了。”一瞬间,我的怨恨都散了。因为面对一个已经原谅自己的人,是没有办法再怨恨下去的。
我们都绕过以前,聊了她新拍的电影。
我恭喜她,“你终于实现你的小梦想了。”
她看着我,微笑中找回了一丝那个秋天下午的甜美,“也恭喜你啊,你终于出书了。听说销量很好。”
“回头送你一本带签名的。”我逗她。
“那我也只好跟你合张影来表达谢意了。”她笑着,反应还是那么快。
我们胡扯了爵士乐。
“我好像就是从那次咱俩一起来这的那次开始,就特别喜欢听爵士乐了。简简单单的‘自由 ’ 两个字就能说明全部了。现在很难有音乐能以这么松散,随意的方式展现出来, 大多数的所谓音乐,所谓艺术,所谓创作,都太规矩了。“
曲悦低头吸着杯子里的鸡尾酒,然后笑着对我说,“你怎么变成一个愤青了?“
“你都可以变成贵妇,我为什么不能变成愤青?”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她愣了一下,马上快速调整了自己。
我总是口是心非。“别多想啊,没别的意思。”
她没介意。
“考考你吧:新奥尔良葬礼、咖啡店,和电梯之间有什么共同点?”我拿起啤酒一边喝一边看着她在猜想。
我放下杯子的时候她还没做出回答。
“这些都是你可能会听到爵士乐的地方。”我得意的笑了几声之后,看到她憋笑的脸,才感到自己着实有点无聊。
她扑哧笑出来,不过跟刚才考她的低级问题无关,她是在笑我。
我抽出她杯子里的吸管,孩子气的朝她的脸上迸出几滴水。“嘿!不许笑话我!”
她一边躲开飞过去的水珠,一边开心的咧着嘴,”你怎么像个小孩一样?“以前,我常对她说这句话。
“我爱你”以后,我第一次又看到她笑的这么灿烂。
人年轻的时候都有过许多激情,幻想过许多关于激情,这些想法能不能得到实现,就只能凭靠上帝对你的宠爱到底有多少了。我们都只不过是这个小酒吧的过路客。
那天晚上,我没有刻意留她,她也没有刻意离开。在我们一起住了将尽三年的小公寓里,她再一次在我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是不是变得放荡了?”曲悦依偎在我胸前。
我推开她,细细的打量她的身体,从上到下看着她身上的细节。我喜欢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那是女人自身的体味混杂着香水在嗅觉上产生的特殊的作用。我喜欢她头发散开后飘出的洗发水的味道,让我闻起来能想到我的母亲。
我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她的嘴…
“你会想我吗?你会把他跟我做比较吗?”我的问题让她愣了一下。
我继续贴近她的身体,“你还会见我吗?”我轻柔的吻着她的脖子。
听说孤独的人特别适合做情人。因为他能够接受没有结局的爱情,能够躲在阴影里面守口如瓶。因为彼此之间灵魂相似:都能接受极致不合理的东西…
也许就像Phil说的,我对她的爱是几乎近似病态的…
淡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想淡忘是一件更困难的事。
那夜的情境让我好像又回到了后海边上那个星巴克的门口,要是能呆在那里不回来就好了… 或许,生活会比现在好,心情会比现在畅快。那个时间和空间里存在着太丰富的美好和闲适。我们为什么要回来呢?没有人用抢顶着我们的脑袋,我们为什么不能住在那呢?那里每天都有人留下来,而我们却走了。
离开那里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就这么草率地放弃了阳光和欢笑之后,我们进入的是深切的悲哀,尽管可以用语言描述出来,却找不到听众,只能自嘲的沉湎在意淫中,没完没了地杜撰讲给自己听的故事…
雨终于小了。天上泼下的瀑布慢慢变成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像春天漂浮的柳絮,丝丝缕缕缠绵不断。湖边的行人也慢慢从散开的雾里密集起来。
“咱们走吧。”我把杯里剩下的啤酒一股脑的咽下去。
“咱去趟曲悦那?”Phil也把手里的烟掐灭。
我忧郁了一下,还是说了句,“算了,去了也没什么用。”一边嘟囔着一边往门口走。
Phil把酒钱和刚才我打碎的玻璃杯的钱放在桌子上。朝调酒师一招手,跟我一起下楼了。
坐在Phil的车里,我们两个一路上谁也没说话。车里本来放着的新闻广播被我换成了蔡琴低沉的声音。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不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不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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