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玫瑰

　　I had no time to hate, because
　　The grave would hinder me,
　　And life was not so ample I
　　Could finish enmity.

　　Nor had I time to love, but since
　　Some industry must be,
　　The little toil of love, I thought,
　　Was large enough for me.

　　我没有时间憎恨，因为
　　坟墓会将我阻止，
　　而生命并非如此简单
　　能使我敌意终止。

　　我也没时间去爱，
　　仅因为必须有点勤奋，
　　我以为爱的那少许辛苦
　　对我已是足够莫大难忍。

　　夜晚的海纳姆庄园远比白天的时候要庄严很多，尤其是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是显示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压迫感。当然很多人喜欢把这种精神压力称为见鬼了。12月的海纳姆庄园，树枝上没有一片树叶，从北方吹来的冷风穿过石缝形成一些微妙的小声音，听起来就像狼群的嚎叫。漆黑的老宅中突然乍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光亮，似乎有一个拿着烛台的黑影划过。让我们走近点看一下吧，可能我需要一副眼镜了，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么趁这段我失明的时间，我们来说说这个奇特的海纳姆庄园一些七拼八凑的有可能参杂不少虚假信息的耸人听闻的故事吧。当然，这些故事都是从经过这里的人口中传出的，我只是对它们稍加整理让这故事听起来不像预言那般晦涩难懂。
　　海纳姆庄园，究其历史已经有近200年的历史了。最初一代的海纳姆爵爷由于在战争中的英勇表现，被当时的国王册封为侯爵并将海纳姆地区赐予其作为封地。海纳姆侯爵为了感谢皇帝陛下的恩宠遂将姓氏改为海纳姆，并将自己的居所命名为海纳姆庄园，由此海纳姆一家在此扎根。海纳姆侯爵向国王宣誓世世代代都效忠于皇帝陛下，国王称其为最值得珍视的朋友，并给予海纳姆侯爵极大的特权，但享受特权的条件是当皇族出现危机的时候海纳姆侯爵一家都要无条件的给予皇族最真诚地帮助和最高地效忠，就算是牺牲全族也要协助皇族完成使命。
　　海纳姆一家一直遵循着与王族定下的神圣契约享有着贵族的特权和待遇，直到百年后，第5代海纳姆侯爵当权时期，新任的皇帝陛下迫于大财团对皇族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压制，只能妥协下令逐步削减贵族特权，而皇族最珍视的朋友首当其冲。海纳姆一家的挥霍和爱慕虚荣的传统已经延续了近百年，家族中的每个人骨子里都流淌着黄金和白银混合而成的血液，被减少特权意味着血液的变质，任谁都无法忍受黄金白银变成破铜烂铁。当镶着钻石的黄金餐具被纯银的雕花餐具取代，当嵌满红宝石的晚礼服被绣着金线的蓬蓬裙代替时，海纳姆家的每一个人都愤怒了。这种非人的待遇不是古老的、高贵的海纳姆家族应该承受的！第5代海纳姆侯爵似乎忘记了他的祖辈对王族许下的承诺，他抱怨的声音最大，以至于让正处在焦头烂额中的皇帝陛下也听到了他的不满。算海纳姆爵爷倒霉，一个年轻的工匠对他的同伴说，国王派人请海纳姆爵爷去皇宫叙叙旧，告诉高贵的爵爷如果想永世都能享有特权就去对付那些狡猾的商人吧！皇宫永远是您的朋友，海纳姆阁下。当然，如果海纳姆爵爷成功了，100年后你就见不到蒸汽机车了。注定失败的较量让海纳姆家族掉入一个令人的尴尬的沼泽，他们越是转动他们那满是生锈齿轮的脑子他们就陷得越深，最后全家人都忍受不了这种归隐农田的平庸，于是你看到了满屋的尸体，对，海纳姆家族全部服毒自杀了。他们的骨头都是黑的。一个老妇肯定地说，这是从她奶奶的奶奶那一辈传下来的秘密。
　　至今，海纳姆一家的死仍然是个未解之谜，曾有些爱好探险的年轻人打算去老宅探寻海纳姆一家死亡的秘密，但当他们从老房子中走出来的时候，都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而且不出一个礼拜全部死亡。死因是过度惊吓。所以，在刚开始的几年还有人愿意去探险，但死亡的阴影似乎一直笼罩着这个古老的家族和他们不请自来的客人，流言越来越多以至于恶魔之家、鬼屋、被诅咒这些字眼都出现在海纳姆庄园门前摇摇欲坠的木牌上。没人愿意踏入这个古怪的庄园一步，除了那些一无所知的可怜的人被一朵妖艳的玫瑰夺去了生命。一个诗人吟唱着这个悲伤地故事，虽然我们没有见到那个写着恐怖字眼的木牌子。大概是随风而逝了吧，诗人背起风琴，与风为伴。
　　这个版本好像与前面提到的传说不同，可能这也是传说之一。关于海纳姆庄园的故事有一部百科全书那么长，我只是选了一个最为常见或者说最为权威的故事来讲。事实这个东西有时候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因为事实向来最令人失望。
　　早在1分钟前，我的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让我们跟随那个影子进入这间神秘的房子，最好先来份遗嘱，以免你的家人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积蓄打到法庭上给你丢人现眼。如果你是身无分文的流浪汉那就不必了，你是最自由的人。
　　“仆人们呢，仆人们都到哪里去了？”一个白色的条状物脾气不好地嚷嚷。
　　“要让你们的主人继续赤身露体吗？”那个物体应该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一间屋子，他走路的姿势很难看，像是刚学习走路，但不一会儿工夫他已经走地人模人样了，并且有种高傲冷清的气质在里面。他熟悉地走进一间屋子，看来那屋子他经常来，我认为一个绅士不应该在别人更衣的时候盯着他看，这十分不礼貌。还是出去等着吧。咦？一个绅士？
　　现在我们的位置是整栋房子的二楼，走廊上全是灰尘，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的细菌，我讨厌这些东西。墙壁上挂着很多画像，画像中的人都有直挺的鼻梁、深邃的蓝眼睛和红润的嘴唇。虽然每个人都蓄着不同形态的胡子、戴着可笑的假发、坐在镶满宝石的高背椅上，但能看得出每个海纳姆爵爷都有一副天使的面孔。仔细点看他们每个人右手大拇指都戴着同一枚红宝石大扳指，看来就是这枚扳指让那个可伶的老花匠脖子上留下了罪人的血痕。这与海纳姆一家服毒自尽的传说有些出入。我讨厌不严谨。
　　海纳姆子爵换好了衣服，看起来更像个人了。利落的金色短发，英气的眉毛，天蓝色的大眼睛，浓密的长睫毛，挺立的鼻梁，薄薄的朱唇，雪白地肤色，与画像中的所有海纳姆一样：他是个美人胚子。子爵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黑色衬衫外面套一件做工精致的白色背心衬托出他匀称的肩膀和纤细腰身，俏丽的臀部和修长笔直的腿被合身的丝绸马裤包裹着衬得他更加优雅，脚下的绒面方头鞋更显得他小巧轻盈，手中拄着一根他这个年纪的人根本用不着的拐杖。他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右手轻轻地搭在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上。高尚的子爵直直地注视着闪了一道门缝的大门。他朝门口浅浅地微笑，看来今晚的客人到了。
　　客人轻巧地跳到子爵面前，它敏捷地动作很容易让人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好吧，我承认我刚才揉了揉眼睛。那是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它的样子很像你在傍晚看到那只名叫托尼的玩弄老鼠的恶心的会讨好主人的黑猫。
　　“欢迎回来，我的朋友！”子爵张开双手，似乎要给谁一个大大的拥抱。
　　“嘿，老朋友，我们有100年没见了！”一个浑身漆黑的男子轻佻地说。
　　一个浑身漆黑的男子？刚才明明没有这个人存在的。我可以以我的名义发誓，赌上我的荣耀。
　　这个黑衣男子有一头漆黑如黑夜的长发，白皙的皮肤搭配他狭长的碧色瞳孔有着说不出的妖媚。再仔细看他上挑的唇角和说话时不小心露出的粉舌，相信每个男人都不能抗拒这尤物的诱惑。听他那慵懒的声音，天啊，我感觉我快要融化了。
　　“留在我身边吧，我亲爱的朋友，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子爵好听的银铃般的声音让我清醒了点。
　　邪魅的黑衣男子单手轻轻搂住子爵的腰，一只手捏着子爵尖细光滑的下巴，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子爵的嘴唇，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脸上。“你能给我什么呢？”托尼眼中充满调戏与假笑。
　　“我能办到的全部。”子爵清澈的蓝眼睛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好吧。我答应你。你可以叫我托尼，我现在的主人这样叫我。”托尼吻了子爵，他竟然吻了子爵。我讨厌他吻了子爵。
　　但，我是不是又眼花了，那只叫托尼的黑猫老老实实地躺在子爵怀里，看样子像是睡着了。子爵挠挠它的脖子，托尼很舒服地睁开眼睛朝我眨了眨眼，我讨厌那个不屑的眼神，像看到被玩弄的老鼠一样的眼神。
　　子爵摘下左手戴着的白色手套，一朵娇艳的玫瑰印在他的白皙嫩滑的手背上。美得不可方物，我是说玫瑰衬得那手像一件最珍贵的艺术品。
　　“看来我需要一个仆人。”子爵看着手中的玫瑰说。
　　“是的，主人。”一个红发男子半跪在子爵面前。他没有抬头我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但看他那身绿色的绣着金边的长袍和说话时长长的尾音可以断定他是个外国人。
　　等等，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子爵没有一点惊讶地表情？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些人的存在让我充满疑惑。
　　“罗斯？或者你更喜欢一个男性化点的名字。”子爵双臂交叉，似乎在为起什么名字烦恼。
　　“叫我卑斯蒂亚吧主人。前一任主人是这么叫我的。”红发男子抬起头，天啊，他长了一张让全世界女人都会无地自容的俊美脸庞。我觉得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能形容他的美丽。他肯定是上帝的杰作是神的宠儿。
　　所以此时我一点都不怀疑他是子爵手上的那朵娇艳玫瑰。原因一是，子爵手上的红玫瑰消失了；二是，卑斯蒂亚敞开的v字形衣领锁骨下方有一枝含苞待放的小玫瑰。再就是我的直觉，没有人能长成这样。
　　玫瑰花精？这似乎不符合科学。反正我看过的书中从来没提到过植物可以变成人类的。
　　“那么，卑斯蒂亚，我想我需要一杯热牛奶和一桶热水让我可以放心地睡个安稳觉，这些你能办到吧。”子爵试探地问，看得出来他看着眼前的美人有点不知所措。
　　“是的，我的主人，你很快就能洗上最好的玫瑰香精浴喝上新鲜的牛初乳，这些只不过只要……”卑斯蒂亚打了个响指，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精致的银托盘，在托盘的正中是一杯泛着热气的香浓的牛奶。
　　“就让我帮您沐浴更衣吧。”卑斯蒂亚唱歌般的声音消失在大厅的一角，随之不见的是我们年轻的子爵。
　　人呐？对了，子爵看起来大约15、16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呢。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海纳姆子爵沐浴完毕坐在焕然一新的天鹅绒大床上，一件舒适合体的睡衣使他看起来更加小巧可爱。他身上的玫瑰香味，让人昏昏欲睡。黑猫托尼蜷缩在月光投影下的窗台上，打着呼噜。
　　“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我的主人。正如现在我们已经围绕在您的身边，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至少，您还不用担心明天。”卑斯蒂亚有黄莺般的声音，那语调听起来像一首催眠曲。
　　子爵像是着魔般躺倒在华丽的大床上，很快闭上双眼走入梦乡。
　　我的眼睛也止不住打架，就让我睡一会儿，一小会儿。已经很久没有睡眠的感觉了……
　　是生存还是死亡？这个问题只能留到下次再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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