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美人死磕到底

作者:壬午一只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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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味


      “如此说来,瑶老可是正儿八经的小叔,想来不至于拒之门外。”宸枫撂起绣帘向外探去,早前的一众妇人早就不知所踪,此下渐近密林,车道越来越窄,路面颠簸厉害,怕走不了多久了。
      卡兰不满地嘟囔,“哪门子小叔,冷血透了。”
      “他也没得好办法的……”朵浮盯着面前的酒坛,“虽说话是不近人情了些,总归也有点道理。”
      “你帮他说话做什么!”卡兰一脸愤然,“倒不怕你们看了笑话,早前这头托人去求,别说谷都没进去,还撂了话出来,说为个男人纯属活该,死了最好,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若不是没得法子,谁要过来找他!”
      “大概也是恨不成器罢。”凌绪没同众人一起尝那相见欢,挂着自个的壶悠然啜饮。
      “怎么还在喝这玩意?”明熙蹙了蹙眉,“喝了又无用。”
      这玩意?什么玩意?
      宸枫自持五感过人,细细嗅去,只辨出里头放了至少不下五种参,各类苦味交织在一起,想来都十分难咽。这老白脸,感情身子虚得很,连饮壶酒都药不离身……
      “习惯了。”大约是觉得那人带了一丝关心切,老鬼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温柔,叫他胃里的火苗烧得滋滋作响,“你亲手取的方,没用我也爱喝得很。”
      一簇火苗炸出噼啪声响,止戈像是感应到了一般随着主人的心绪微微颤动——
      “公主!行不动了!”

      前头的道路尽数为堆积的大石堵塞,地面坑坑洼洼,碎石子活着泥土,粗糙得很,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弟弟……
      那么滑嫩的一双脚,薄薄的布靴抵什么用呢,只怕走起来会硌得慌吧。
      他当然知道如此小事为难不了明熙这样的大修,一条修得不够平整的小道算什么,就是无路可走,那人入天遁地,也能生生给你开出条道来。
      只是到了瘠苦之地,难免觉得委屈了弟弟,毕竟说到底,一朵娇花,本该捧着呵护起来,为剑阁来吃这些苦,总是过意不去的。
      “这路……”
      明熙俯下身子,拾起一颗滚落的小石,老鬼巴巴贴了上来,二人眼神交换,似是心照不宣一般。
      宸枫知道二人事务在身,必是瞧出了什么端倪,不过苗人在侧,不便做声,便也收了心头两分好奇。
      路边头翻起巴掌大的石块,朵浮对着一脚用力踩下,将石块狠狠摁进泥里,“瑶人惯行山路,这道才开,要弄好怕是久着呢。”
      明熙轻轻挑眉,“的确粗糙了些。”
      “修路搭桥,哪个不是钱,哪来的钱。”
      “质朴安生,也是好日子。”明熙背对着二女,不动声色将那石子收进了袋。
      “早先在苗寨瞧着女子都惯打扮,这边可是简单多了。”宸枫有心岔话。他记得早前看到的妇人,穿着朴素至极,不过黑色布衣包着红布镶条,头缠的布帕也没什么珠玉点缀,就是一团素素地裹上去,远不及苗家人瞧着富贵。
      “瑶民穷得很呐!”卡兰在车上收拾了一番,这才下来,“本来地就差,开了这么多年,还能剩下多少东西,当然是越过越穷。”
      “一来是品种少,来来回回都是茶,桑都养不起来,毒物倒是生得多,二来产量低,苗人产茶一亩出得千担,这边一半都达不到,行商也难得做。”朵浮耐心解释。
      “落叶尚要归根,不愿离开祖地,也是人之常情。”
      不知怎的,他想起那些流民。流民十分好认,拖家带口,背着铁锅,卷着铺盖,遇上好心的城主愿意收留最好,不然就是一路漂泊下去,命好的遇上荒田,勉强也能活下去,若是所到之处俱已枯竭,挖点草根,刮点树皮,也算是填得一分饥了……
      若不是战乱四起,又连年天灾,再不走就只能饿死,谁又愿意放着家乡不要,去做个流浪儿呢。民生疾苦,剑阁祖训不能涉政,平日接济归接济,无非也是解当下一渴罢了,并不能真正改变什么。
      “从前圣女割了苗人田地,只怕也不单是为了情郎。”他给明熙掸掸衣袍,“凡人要的简单,不求盛世,但求偏安,温饱度日就已足够。”
      明熙嘴角轻扬,“哥哥真是一副慈悲心肠,这个中缘由,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公子说得是。”朵浮罗暼见明熙表情,语调也轻松起来,“在我看来,民心不可定论,或善或恶,本就只是为自己心中欲念,瑶人想要苗家的田,为生计无可厚非,可对苗家而言,就是抢了。”
      “虽是同源,心却不和,到底分了你我。”老鬼望向前头一片黄泥,怅然而道。
      修路这种事劳民伤财,本就要趁热打铁,时间拉得越长,百姓越是苦不堪言,按理说日头尚明,更应该干得热火朝天才是,路上却不见一人,实在奇怪。
      “既然行路,想必也不在乎耽误一下。”明熙指向挂葬丛林的方向,“我家哥哥不曾见过,也请二位姑娘带着长个见识。”
      “这……”朵浮面上泛起难色。
      “若是担心别人瞧见,夜深再探便是。”
      “多谢公子体谅。”

      明熙显然是拿自己当了幌子。宸枫心里并没有不悦,话说回来,他确实也想去看看这挂葬的场面,这一来,反而倒是满足了自己的念头。
      卡兰寻了多时才找到一处无人居住的吊楼,灵力洒扫一番,铺上带来的褥垫,看起来也不错。
      吊楼层叠向上,愈上愈窄,明熙挑了中间一层,最上的房间自然就留给了凌绪。
      “弟弟,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宸枫将窗锁好。他总觉得吊楼出现得诡异,路都不通的深山遍布毒虫蛇蚁,谁会专门居住于此?
      “不是瑶民的楼。”软软的身子贴了上来,明熙仰起一张俏脸。雨季一过,脸色便看着好了起来,唇瓣微红,嘴角轻轻上勾,叫人心动不已。
      一口咬住唇瓣细细品尝,小舌香滑,轻轻勾着他的心神,纤手柔柔插入发间摩挲,弄得他血气一阵翻涌……
      他一把擒住不安分的手背在身后,牢牢锁住美人,侧耳轻声,“耽误了正事,可是对不住殿下了……”
      “哥哥口气真大……戌时未过,你还要翻天不成。”
      “哦?”胸膛相抵,逼得美人步步后退,“十日不到便忘了哥哥的本事,也该叫你长些教训……”
      他低头咬上襟口,颈窝正中踞着颗红艳艳的小痣,妖冶诱人,暖香幽幽散出来,逼得人忍不住舌尖舔舐,美人身子一僵,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弟弟这身子,敏感得过分了……”

      “是弟弟错了……”
      “殿下哪里会错?”宸枫眼里满是宠溺,定定看着身下一脸红潮浑身颤抖的人儿。
      他最是喜欢看那人娇嗔着讨饶的模样,最是喜欢看那人满足到眼神涣散的模样,在这并不算大的床帏之间,仿若被春水圈圈围住的二人,在促短的呼吸中,贪婪得攫取对方的一切。
      “弟弟也想让哥哥欢喜呢……”红润的唇瓣懒懒呢喃。
      “殿下可是觉得我还不够欢喜?”宸枫一脸笑意,厚实的胸膛压了下去,“那便再来一回……”

      他有时觉得,人是不得不信命的。
      明熙美成这样,被人爱慕,一点也不稀奇,那所有的狠戾狂妄,不过都是为明艳无双的媚色增上一分光彩罢了。
      他从前是笃定世上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自打见了明熙才懂得,遇上这样的绝色,责怪自己寡义廉耻,未免也有些强人所难。
      那些酸溜溜的情话,只怕弟弟已听过千万次,那些甜掉牙的夸赞,只怕弟弟也早已习惯得自然,自己原本就不过是那众多爱慕者中的一个,算不得多特别。
      若不是命里你我牵惹,我又有何本事留你在身旁呢?
      “我要有那读心的本事,定要去到哥哥心里走上一遭。”明熙枕在他的身侧。三个时辰的大战仿佛耗尽了他所有气力,此刻绵绵瘫着,说起话来也嗲声嗲气,可爱至极。
      宸枫伸手唤来储物袋,一碟糕点浮了上来。储物空间最大的好处就是鲜,进去什么样,出来亦是什么样,芙蓉糕还酥香得很,正好拿来填饱小猫的肚皮。
      “不要……”明熙一个翻身背了后去。
      宸枫衔着糕点,从背后环住美人,低低送到嘴边。“唔……”美人不情不愿一点点小口咬着,霜糖粘在唇瓣上,留下细碎白痕。
      “吃够了就起来干活。”他往那浑圆雪臀上一拍,“自己的活自己做啦,别什么都要他来!”
      “哥哥可真是个醋缸……”

      他倒实打实也想出力,不过此番只怕出不了什么力,真真只能“长见识”了。
      朵浮二女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明熙收着那块石子,上头没有“人”味。
      一条摆明正在修葺的官道,既看不到一个修路的人,也没沾上一丁点的人味,这条官道,问题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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