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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七章六年前的真相
次日清晨，落情从梦境中清醒来，怀里搂着的孔却早已经出去了。他起身洗漱完出了卧室门，门口站着的是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孔却。
他提了一手的早餐，开心道：“我从楼下公司食堂拿上来的，没有给你单独搞特殊。豆浆也是师傅现榨取的，不是我搞的。”
落情垂目望着袋子里的早餐，确实每一样都是楼下食堂里的。
孔却当真是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听了进去。
“我不喝豆浆，下次拿温热的牛奶就行了。”他伸手接过早餐。
“那我……给你现在热好不好？”孔却询问。
落情面无表情咬了一口包子，不冷不淡道：“不必，我喝水就好。”
他的规矩不仅仅是用来框别人的，更是用来框死他自己的。他自己不搞特殊，那就是一丁点儿都不搞。他坐在餐桌前喝热水，顺便将孔却的身份证复印件发给了公司的专用律师杨向意。
杨向意：查什么？
落情：把他五年内的汇款记录都查出来。
杨向意：落总这要是以前可以，可现在不行。这个需要他本人跟我一起去查才行。
落情太久没接触银行了，不知道需要这么精细。他抬了抬眉毛，慢慢抬头目光看向对面小口喝牛奶的孔却。
孔却喝的嘴边一圈白，见落情看他，他傻乎乎抬头：“怎么了你想喝牛奶吗？”
“今天放你半天假，你跟着杨律师去银行查一下汇款记录。”
孔却一头问号。
“之前你向我汇款了多少钱记录都查出来，我一起还给你。”落情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淡定的很。
“不用的，那是我资助你学习的。”孔却连连摆手。
“一会儿带着身份证直接下楼，杨律师会在楼下等你，”落情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也就二十分钟。”
孔却委屈巴巴的点头，“哦，好。”
落情低头打字：一会儿来接他，去银行办理一下，电子汇款记录发我一份。
杨向意：你怎么突然要查他的汇款记录？
落情打字的手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牛奶都不喝的孔却打字回：看看他在国外过得潇不潇洒，给多少人打钱了。
杨向意：好。
“喝完。”落情用手点了一下桌子。
孔却委委屈屈又磨磨蹭蹭地把牛奶端在手里喝完。
一个小时后，落情听完公司管理层的晨会，收到了孔却的电子汇款记录。
他一点一点往下翻，孔却汇款的对象很单一，除了偶然出现的几个不同的号码之外，大多数都是一张相同的号码。
杨向意与他多年相处，很了解他的性格，因此在汇款记录后面夹带了汇款卡号的开户行资料。
而那张被孔却汇款次数最多的卡号，开户行就在他们当初所就读的高中学校的旁边。
落情拿着手机的手死死抠住手机边缘，他手指指尖发白指尖被他攥得毫无血色。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唯有盯着手机屏幕的目光亮如兵刃反射的瑞利光芒。
“我给你寄的礼物你喜欢吗？还有我给你的钱用了吗？有没有买些好吃的给自己补补？我知道你一个人很难，所以我希望我能尽可能的帮帮你。只是六年间你没回我一次，我知道你可能还在生我气。”
昨晚上孔却跟他说的话，现在还历历在目的在他脑中清晰回荡。
“哈哈，给我的钱……”落情想笑，非常想笑，可笑着笑着他忽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他低低地笑，笑得肩膀都在颤，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掩盖住自己疯狂撕裂的表情。
几分钟后他失态又癫狂的情绪才平复，随后他用手机打通了孔令的电话。
“孔总我们见一面吧，我向您汇报一下孔却的适应情况。”他嘴是张扬的笑着，可目光森冷又骇人。
对于孔却的事情，孔令特别上心。落情电话打完十几分钟后，孔令就亲自驱车来到了落情公司。
落情自然是用最好的待客之道来招待孔令，他笑眯眯地让乖顺的孔却亲自伺候孔令，为孔令端茶送水，全然不顾孔却发黑的脸色。
孔令舒舒服服地端坐着，接受自己亲儿子的端茶送水。他将规规矩矩的孔却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后笑眯眯点头：“孔助理做的很不错。”
孔令身后站直的管家一直在憋笑。
孔却脸色红如猪肝，偏偏他不敢不听落情的话，硬生生地笑脸相迎自家老爸。
“孔助理本身就不错，你出去吧，我有事跟孔总详聊。”落情对着孔却说道。
孔却巴不得逃离让他尴尬的“事故现场”，他脚底抹油滋溜一下就窜了出去。
孔却出门后还不甘心，又悄咪咪返了回来，贴着墙角偷听。全然不知道他那双红的刺眼的鞋子，连雾面都挡不住。
落情无奈走大门前把门打开，一眼就看见还来不及的撤退的孔却，“你下午茶做完了？”
孔却终于不情不愿地走了。
落情坐回到位子上。
“我儿子似乎非常听你的话。”孔令说道。
落情嘴角上扬：“是您原本就教的好。”
“我叫您来，其实是因为发现最近他对过去的某些东西放不下，我盲猜是感情上的事情。作为他的引路人我想我有权知道些实情。”落情表情依旧平淡，真正做到像个毫无干系的外人。
孔令只沉默了一会儿，乐呵呵一笑：“没什么，不过是一段不可能的感情而已，小孩子家家的莽撞，感情当不得真。”孔令模模糊糊没有正面回答。
落情就知道孔令不会正面回答，他慢条斯理地将腿架了起来，“孔总，我既然叫您来自然是因为确确实实知道了些内情，但是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才来问您的。孔却喜欢的是男人吧。”落情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孔令的面色严肃了起来，“你还知道多少？”
“没什么，就是知道他初恋是男人，他好像至今还放不下，还跟我说他给他初恋悄悄打过很多钱，就是不知道他初恋过得好不好，他一直很担心。”落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缓，面部表情松弛仿佛在闲聊。
孔令的表情说不上多轻松，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这是他配合我做的汇款记录，这所有的钱前前后后五六万都是给了同一个号码，而这个号码所属的银行，很碰巧您是股东。”落情将手机里的电子汇款记录递给了孔令。
孔令僵着脸，伸手接过手机翻看了起来，越看越沉。
“我觉得这巧合的过分，当然您也可以只当是我的怀疑。”落情架起的腿又平稳地放在地上，他双手放置在大腿上端坐，双目凝视孔令的面部：“我猜测这个卡号并不是孔却初恋男友的卡号，而是您为了让他过得安心而诓骗他特意开的银行卡号。猜测证据就是，这个银行卡的开户行所在地就在孔却高中学校附近，另外这个银行卡号在孔却回来后就被注销了。”
孔令收敛所有的表情，双眼微微眯起，“你怎么知道这个银行卡号的使用时间。”
落情笑得和善：“孔却给这个银行卡汇钱大约是一到两个月一次，他最后汇款是在他到达国内前两个月。而我今天再给这个银行卡汇钱的时候，这个号码已经不存在了，孔总时间……未免卡得太巧了。”
孔令全程听完了，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他将拐杖靠在一旁双手为落情鼓掌，“能有这个敏锐度不愧是你，我果然没看错你。”
“过奖，那么我能知晓全部事实吗？”落情微笑点点头。
孔令脸色忽然变得轻蔑，“真相？呵，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企图榜上我儿子想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罢了。他一个男人，居然想着靠陪睡另一个男人来得去钱财和地位，真正是心术不正。”
落情放置在腿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抓紧了腿部肌肉一分。舒展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所以您就拆散了他们？”落情质问，语气不自觉地多了一分认真。
“拆散？这种恶心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又能有几分认真？他居然敢煽动我儿子忤逆我给他铺好的路。我想他这个心眼儿多的孩子不能再靠近我儿子，于是就小小的惩罚了一下而已。他不让我过的安宁，他这辈子就别想好过，我毁掉他轻轻松松。”孔令满脸厌恶，谈起那段回忆像是恶心之极，提都懒得提另外一位主角的称呼，只用一个敷衍的“他”来搪塞。
“他叫什么名字？”落情漫不经心问。
“姓李，单一个情字。”
“李情？也是情绪的情？”
孔令楞了一秒，反应了过来笑笑说：“巧合而已，他跟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完全比不上你。”
落情悄悄放松手部点点头：“感谢您的配合，我也算对孔却多了解一分。”
孔令脸色缓和笑着应和点头：“你公司上市的事情，我会让它尽快提上行程。”
“好，那我谢谢落总，您儿子的引导我一定上心。”
落情将孔令送上了电梯，面色缓和地目送孔令离开。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落情像是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耗尽。他眼前一黑，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脚一软幸亏他反应快连忙伸手撑在墙壁上，才避免了摔倒。
他神情夹着痛苦，唇色苍白到毫无血色，他捂着自己的剧烈跳动的心脏终究还是跪在地上。
“落情？落情！你怎么了？”突然一道视线从旁边传过来，紧接着落情就被一双手扶了起来。
“心脏……疼。”落情死死捂住自己的心脏，大口喘息着。
“你的盐酸帕罗西汀片在哪里？”一双手焦急地在落情身上的口袋里找。
落情喘息地急匆匆地抓住了这双手，捏得很紧，他抬头强迫自己看清面前这人的样貌，“杨向意，我现在到底是李情还是落情？”
杨向意紧紧回握住落情的手，肯定答道：“你是落情不是李情，放轻松不要陷进李情的回忆里，你现在不是他了，你是落情，落情不一样落情很安全。”
杨向意伸手抓着落情的手指，以自己温热的掌心温暖着落情的指尖。
落情缓了足足有几十秒，才停止不受控制的应激反应。
“你要见孔令为什么不跟我说，医生说过了你不能再接触以前不好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杨向意松开抓住落情的手，伸手抓在落情的肩膀上摇了摇。
“我很好没事。”落情深吸一口气站直了，然后无缝衔接切换成工作状态向杨向意伸手：“找到孔却的赚钱来源了吗？”
杨向意与落情对视片刻，终究还是敌不过落情那股倔劲，他低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落情，“不难查他干了什么，但是具体的金额还是模糊的，不过与他汇款出来的金额大差不差。”
“行，今天你带他查银行汇款记录的时候他有没有多问什么？”落情翻开文件扫两眼。
杨向意突然低低笑了两声，落情抬头。
杨向意那张向来斯文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玩味的意思，他温柔又小声说道：“他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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