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汉

　　回到家，惊尘正在店堂。
　　“家里来过人了。”
　　“什么？”佩玉没听懂。
　　“铺子和内堂都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佩玉瞪大眼睛四处看，可怎么也看不出来！她真是越来越佩服惊尘了，同时也为自己的粗心汗颜。
　　“难道是我们做飞贼的事情被人发现，被来了个反搜查？”
　　惊尘摇摇头：“原因我还不确定。”
　　佩玉坐下，她想不通会是谁。
　　“对了，师姐，皇上已经认定我就是汐羽了。”
　　惊尘讶异：“你怎么答？”
　　“我没否认，也没承认。”
　　惊尘沉思半晌，却只淡淡答道：“我知道了。”
　　“还有，皇后提议我做太傅，被刘秀给婉拒了。”
　　惊尘笑：“意料之中。”
　　“我还有事进宫，你自己在家多小心，晚上睡觉警醒些。”
　　“恩，我知道了。”

　　惊尘刚走，邓禹来了。
　　佩玉自己都感到自己看到他时眼睛一亮，赶快转过头。
　　“出去走走？”他说。
　　佩玉跟了出去。
　　还是那片湖水。他们泛舟水面，两岸碧绿葱葱。
　　没有人讲话，邓禹一直看着她；她也很想那样看着对方，但迟迟提不起勇气。
　　末了，她打破沉默。
　　“今日没什么意外发生吧？”
　　“谢谢你关心我。”邓禹答非所问。
　　佩玉不知怎么接下去，只好继续沉默。
　　“皇后打算请你做太傅。”
　　“我知道，皇上已经替我婉拒了。”
　　邓禹闻言微笑。
　　每个人都想得到的事情，偏偏皇后自己就看不出来。
　　“你说，皇帝到底爱皇后吗？”她终究忍不住讨论。
　　邓禹笑：“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在心中爱几个人？”
　　他一定是没有经过思考便讲出的话，佩玉却感到自己心中一痛。
　　“你觉得呢？”她看向邓禹。
　　邓禹别转头，眼神有一霎那的慌乱。
　　“想爱不能爱才最寂寞。”脑海中出现的又是这句......唉

　　入夜，屋顶上轻微的声响过后，几支燃着火的箭被嗖嗖射进了屋内。
　　但火势却没有起来，几个黑影见状立即撤去，后面一条黑影迅速跃起，电光幻影中就擒到一个。

　　惊尘扯掉那人的面巾，果然是有着赤色眉毛的一条个大汉。
　　“你们赤眉军为何要来和我们过不去？”
　　那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明知故问！”
　　这下惊尘倒不明白了：“看起来像是恨我们透骨一样，在下确实不知，能否详告？”
　　佩玉插嘴道：“师姐，这还用问吗，一定是那天他们向邓侯爷家放火，被我破坏了，心生愤懑，前来报复！”
　　“呸！我们赤眉军还不会这么小肚鸡肠！”不待惊尘反应，那大汉就听不下去了。
　　“那究竟是为什么？”惊尘问道，“因我是太傅？”
　　“我们对谁当官谁做皇帝没兴趣！事到如今了，我们也知道撼不动刘秀这个大树，他要当他的皇帝就让他当去吧，但我们兄弟的仇不能不报！谁杀了我们的兄弟谁心里清楚，他就不怕鬼魂来索命吗？”
　　佩玉听了想笑。
　　“谁杀你们也是因为刘秀要你们死啊，你们搬不倒皇帝就找来听命的晦气，这是哪门子的好汉道理？再说了，要说怕鬼魂，你们挖了多少坟掘了多少墓，你们就不怕被鬼缠身吗？要我说啊，你们最终失败，就是因为得罪的鬼太多了！”
　　“你！”大汉被佩玉气得双眼冒火，却不知怎么反驳。
　　“佩玉！”
　　佩玉还要继续，被惊尘严厉得喊住。
　　大汉瞪着佩玉：“反正兄弟们不会放过你！我死了后，他们更会追杀你！”
　　佩玉也瞪向大汉：“追杀我？凭什么追杀我？我几时杀过你们赤眉军了？”
　　“你以为你换个名字换个长相我们就不认识你了？十年前你害怕我们复仇佯装死了，也不知在哪被施了什么妖术换了张脸，但我们不会放过你！”
　　这下惊尘和佩玉都呆了。
　　“你是说，你认为我是…….”
　　“刘秀的义妹，贾复手下的刽子手！魔女汐羽！”
　　佩玉退后两步，她被自己的新名字给吓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惊尘却迅速解开大汉身上的绳索，对他说：“你走吧，回去告诉你的兄弟，你们找错人了。”
　　大汉狐疑地看着惊尘：“别想骗我，不可能错，从那天他帮邓禹解围我们就发现她的身手跟汐羽一模一样，而且现在连皇后皇帝都认出了她，那还有错？”
　　惊尘的眼光像剑一样射向他：“谁告诉你们的皇帝认为她是汐羽？”
　　大汉脸色慌张：“洛阳城很多人都知道了，说是汐羽大英雄回来了，我呸！”
　　惊尘盯着他。他不敢看惊尘的眼睛，慢慢后退。
　　“你走吧。”惊尘收回了眼光。
　　大汉却犹疑，不敢动。
　　惊尘也不再去管他，拉了佩玉径自离开。

　　“师姐，刚才那人说的是真的吗？汐羽真是一个杀了无数赤眉军的女魔头？”
　　惊尘帮她把一缕散发捋到脑后。
　　“你知道，任何战争都会有无数人被杀。”
　　佩玉明白了她的话。
　　“我现在明白了，为何当初皇上说汐羽死时后悔自己杀戮太重，劝刘秀少生战事。”
　　“汐羽是一个单纯的人，她不会去深入思考每件事，她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简单的幸福理想。”
　　佩玉的心中动了一下。
　　“你是说，她作战杀人是为了帮助她爱的人？”
　　惊尘没有回答她。
　　“刚才看那个赤眉军的样子，应该不是道听途说才认定你是汐羽的，洛阳城内关于你是汐羽的传闻我没有听过，应该是皇上身边的人告诉他的。”
　　“皇上身边？”佩玉瞪大眼睛，“古代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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