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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洪救灾
开封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清源县,所以胤禛不顾开封府尹的苦苦阻拦,去了清源,我和胤祥也只好跟了去。老爷说这里发了水,所以改道走其他的路,跟我们分开了。
因为是连夜赶路,我坐在车辕上眼皮直打架。当时跟胤禛赌气所以没跟他们坐一辆马车,现在老爷走了,没办法了,只好跟于庆一起坐在车辕上,于庆赶车,我打瞌睡。
于庆忽然一勒缰绳,正在魂游太虚的我差点掉下去。坐正了一看,瞌睡虫立刻跑光光。
我们前面三丈左右远的地方,站了一群人。一群黑衣蒙面,左手火把右手刀的人,一、二、三……嗯,有十个,是我们的两倍。这个样子是要打劫吗?
中间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向前一步,发话了:“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是吧?”我忍不住插嘴。
…………
为首的黑衣人呆呆地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撇撇嘴,我当然知道了,古装片我看了不知道多少,每伙土匪的开场白都是差不多,几千年了也不更新一下。
“要钱是吧?我们可都是穷人,没钱。”我丢了个白眼。胤禛从后面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这些“劫匪”,脸色还是很平静,近在咫尺的我却感觉到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已经高度警戒,散发出危险勿近的气息。
“这里遭了灾你们还连夜赶来,这样的人还敢说没钱?大爷就先拿了你们的命,再拿钱!”为首的黑衣人丢掉火把,向着我们冲过来。
于庆悄悄握紧了手里的鞭子,眯起了眼。我忽然有种感觉,于庆一定是会武功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镇静的人实在不多,像我这种胸有成竹的人除外。虽然看不见,但是在我们周围至少有五十个玲珑阁的“影子”,对付这十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出京的之前我已经交代过云影,要多调些人手沿途保护我们几个人。因为胤禛出京是赈灾的,身上必然带有大笔银票,而且赈灾之后会留在当地核查河道的账目,胤禛在朝堂之上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一查之下,会有很多官员被牵连,所以一定会有人阻挠我们的行程。其实沿途已经有好几次被追杀,只不过都被影子悄悄处理了,连胤禛和胤祥都没有惊动。清源是我们的最后一站,要是在我们到达清源之前还没有把我们“解决掉”,以后再想下手就难了,所以我交代尾随而至的云影,如果再有人袭击,就静观其变,不要急着出手,要让胤禛和胤祥有点警觉,另外我还想试试戒空师父新研制的第三代蒙汗药效果如何,据说是无色无味,只要皮肤沾到一点就会在五秒钟之内进入睡眠状态。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啊?
我的手悄悄伸进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在手里。近了,又近了……三……二……一!在“劫匪”离马车还有大概四五步的时候,我倏地洒出满手的药粉!
于庆也飞身而出!
劫匪们甩了甩满头满脸的白粉,脚步缓了一缓,还是很不怕死地冲了上来。
“一!二!三!四!”我大声地数。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通通通……叮当叮当……人体倒地和兵器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地上倒了一大片人,一,二,三,四……咦?怎么多了一个?难道我刚才数错了?揉揉眼,多出来的那个……是于庆……
刚才我把药粉撒出去的时候刚好于庆也出手了,他离我又最近,自然也中了招。我回头看看胤祥,不好意思地傻笑:“嘿嘿……”
胤祥的样子很扼腕:“于庆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你手上了……”
我用一碗冷水救醒于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结果于庆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蛋白质女孩对着他嘿嘿嘿的傻笑……
后来听胤祥说,当年康师傅挑了一批身体健壮的小太监特别培训,想给各位阿哥作贴身保镖用,苏培盛、姚柱儿都是,于庆就是他们中间最出类拔萃的那个,他保持的一人单挑十六人的纪录至今无人能破。哦卖糕的,要是当年被于庆打倒的那十六个人知道,于庆就这么被我一把蒙汗药撂倒,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早知道我当年也用蒙汗药了。”我都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苏培盛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此乃后话,且按下不表。
车里的胤祥望着地上的十一个人吞了口口水:“就这么摆平啦?这么多人要怎么处置?”说完望了一眼胤禛。
胤禛面无表情地说:“就放在这里。任务没完成,回去他主子自然会处罚他,何须我们动手。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苏培盛,把于庆放上车,你来赶车。”
天亮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清源县。这个地方简直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被水冲垮的房屋,路边横卧的尸体,蓬头垢面的灾民,满大街都是淤泥。我们下了车,慢慢地在面目全非的街道上寻找县衙的位置。这里唯一让人能感觉到的,就只有死亡的气息。
我跟在胤祥后面,四处张望,一阵阵寒意顺着裤脚涌进来。忽然有什么东西扯住了我的脚,我吓得一声尖叫:“啊……”
一回头,一只满是淤泥的手握住了我的脚踝,在雪白的袜子上留下一道黄黄的手印。我顺着那只手望上去,蓬乱的头发下一双浑浊失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干涸的嘴唇微微地蠕动:“饿……”
这个字把我快到嘴边的第二声尖叫硬生生地吓了回去。他说什么?饿?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随身的包袱,拿出昨天买的大饼,递过去。
那双浑浊的眼睛立刻发出了钻石一样的光彩,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饼,拼命地往嘴里塞,刚吃了两口,噎得直翻白眼,我赶忙拿出水囊又递过去:“慢慢吃,不要着急。”
或许是闻到大饼的香味,满街的“尸体”竟然有三分之一慢慢蠕动开来,向我们靠拢。身后的胤祥猛地拉我一把:“快上车!”
马车飞驰而去,把那帮“尸体”远远地丢在后面。坐在车里,我有点生气:“十三你干嘛!”
胤祥道:“你没看见那帮家伙什么样子吗?你要是再不走,他们恐怕连我们也给拆来吃了!”
忽然想起那群“尸体”的眼神,那分明就是野兽看见猎物的凶光!我打了个寒噤,鸡皮起了满身。
到了县衙,里面只有一个负责打扫的年老衙役,他告诉我们,县令大人去了河堤,几天都没回来了。胤禛微微地点点头,目光似有赞许之意。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河堤,只见地势较高处搭着几个简陋的帐篷,中间一个老农模样的人正在大声说着什么。胤禛大声叫道:“田文镜!田文镜!”
那个老农模样的人回过头来,向我们的脸上努力辨认,过了一阵,似是终于认出了胤禛,跑向我们站的地方。走近来,请下安去:“四爷、十三爷吉祥!不知二位主子驾临,有失远迎,请主子恕罪!”
胤祥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这个时候谁还跟你计较那些虚礼,我只问你,大堤上情况怎样?”
田文镜拱手道:“回十三爷话,前些日子洪水来的时候把河堤冲垮了,下官领着衙役和征来的青壮劳力正在修补,估计明日天黑之前能把河堤补好,再下雨就无后顾之忧了。”
胤禛点头道:“你能这样,很好,再多搭几间帐篷,我跟你十三爷也住这里。”
田文镜大惊失色:“二位爷乃是金枝玉叶,岂可……”
胤禛有点不耐烦:“什么金枝玉叶,这个时候还说这个!照做就是了!”
田文镜垂首道:“嗻!”
帐篷很快搭好了,果然很简陋:几块木板斜斜地钉一下,上面铺着薄薄的一层茅草,,连床也没有,就是几块石头,上面铺着木板,薄薄的被褥,只不过比起那些出力的伙夫,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不会漏雨。
我看得鼻子一酸,他们两个人从小身嫌锦绣,口厌肥甘,锦衣玉食地活了这么大,住在野外是第一次,睡这样的“床”恐怕更是绝无仅有的,府里的床从来都是只嫌不舒服的,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会睡在这样一张根本不能算作是床的床上呢?
天快黑的时候,府衙里留守的老衙役激动地来报信,说是有一大堆人马,送了几大车粮食和药材来,说是给我们赈灾用的。胤禛、胤祥和田文镜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以然。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说,应该是我们同路的那个福老爷送来的,我告诉他我们是来赈灾的,他可能想着我们需要这些东西,就差人送来了。
谁知那个老衙役很激动地说:“没错,没错,就是福老爷,那个领头的人说只要跟一位钟姑娘说他们家老爷姓福,她就知道了。”
大家的目光又全部望向我,我尴尬地说:“我以为他说说而已,谁知道他真的送来了。”
胤祥好奇道:“那药材是用来干嘛的?”
我和胤禛异口同声道:“预防瘟疫的。”
胤禛看了我一眼,抿紧了嘴唇,我只好继续解释道:“洪水过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畜尸体在水里浸泡,很容易滋生瘟疫。”
胤禛面无表情:“嗯,如此甚好,我和胤祥,还有于庆,跟着田大人在这里,苏培盛跟长夜回县里起粥棚药棚。”
我强忍住要脱口而出的“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点了点头,跟着苏培盛转身走了,却没看到背后有一束眷恋的目光追随了我很久……
送粮食来的领队是云影,押送粮食和药的都是玲珑阁的人。这是我出京之前就安排好的,为的是怕到时候米商哄抬米价,谁知道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除了苏培盛和云影带来的这十几二十个人,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还有什么可用的人?拿什么起粥棚药棚?这时候忍不住又在心里把胤禛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
召来在这附近所有的玲珑阁的人,云影又拿着康熙临行之前给我的手札,找来了附近驻扎的官兵,在天亮之前把粥锅和药锅架起来了,老和尚戒空也在这时候赶到。他也是我叫来的,本来叫他和我们一起来的,谁知道他刚好上山去采药,我就给无花留了话,叫他回来之后就赶紧来这里找我们,灾后的防疫工作还是他这个专家比较在行。
由于云影在,我睡了一个三天以来最安稳的觉,一觉醒来,外面闹哄哄的,粥棚外面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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