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E.S.P

　　等到翰、希、浩一行人赶回程博士的研究室的时候，空空的走廊上只有天和秀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里面传来沉闷的男子哭声。翰和浩看到这光景，心一下都沉到谷底。
　　“锦呢？”浩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抓住天就开始摇晃，“锦怎么样了？”
　　“浩，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天的脸色却沉重不已。
　　“做什么心理准备？”还来不及和面前陌生的人做自我介绍，翰的神经已经绷到最紧。一旁的希紧紧地捏着他的手，但是此刻他的脑袋和浩的一样，只是一片空白。
　　“锦他……”秀想要接话，程博士已经从一旁的研究室推着轮椅出来。
　　“爸！”翰走上去，“锦怎么样了？”
　　程博士的脸上是少有的沉重，额前的皱纹更深了，人也瞬间苍老了更多似的。
　　“小翰，小浩，我想要想让小锦和从前一样，是不太可能的。”
　　“这是什么意思，博士？”浩着急地跪在程博士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锦怎么了？她还活着对不对？”
　　“命是保住了……”程博士深深叹了口气，“但是她的大脑出了问题……”
　　“大脑？怎么会？对方袭击了她的头部？”翰自然明白大脑问题是指什么，轻则影响行动，重则植物人状态。
　　“不是。她的大脑出现了萎缩现象，而且还在持续中。刚刚送过来的时候做了CT，就已经有很明显的萎缩问题，你们来之前我又做了一次，发现出现了轻微的差异，这种差异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她的情况就会变得很可怕……她并没有什么外伤，所以我想这是超能力作用，但是右脑有异常，要知道右脑直接管理她的超能力系统。”
　　“大脑萎缩？大脑萎缩就会怎么样？”浩急急地看着博士。
　　“用简单的说法，就是痴呆。轻微的话也会有记忆力衰退、思维能力下降的状况，严重的则是什么人都不认识不记得，失去自理能力，就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植物人无异。锦的状况，因为她还没有醒来，所以我不能确定。但是依照CT扫描出来的结果，她应该直接到达了萎缩中期的状况……”
　　“怎么可能……”翰连想象也觉得困难，常在他周围蹦跳欢笑的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一个所谓痴呆的人？
　　“不，不会的……”浩比他更快地冲入了病房，只见昌伏在床前，眼睛早就肿得不像样。见浩和翰接连地进来，他站起身来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出去！”他大吼。
　　“锦……”浩却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扑床前。他没见过这样的锦，面色苍白得仿佛死去了一般，头发呈现出枯黄的颜色，仿佛枯萎的植物茎叶。
　　“我叫你滚出去！”昌不留情地在浩更接近之前挡在了前面，“这时候来做什么？！这时候知道来关心了？！来不及了！我告诉你来不及了！”
　　“小昌，别这样……”翰欲上前劝解，却也被昌狠狠地推了一把。
　　“你也一样！现在不要摆什么哥哥样子！反正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哥哥！”
　　“小昌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昌的眼里满是怒火，“因为你，我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弟弟，我希望你给锦幸福，但是你没给，你把她推给所谓‘命中注定’的男人，让她伤心难过。接着这个‘真命天子’，为了确定另一个女人的安全，丢她一个人下来，再伤她心。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我告诉你，即使我能够预见未来，我也从没有放弃过努力争取。但是你在做什么？！你推崇的‘命中注定’又对她做了什么？！早知如此，我才不要和你同流合污！我喜欢锦，我是为了你这个好哥哥才继续扮演弟弟的角色的，现在好了，锦这个样子了，你们都可以不要她了，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把她交给我，不，是我再不会把她交给你们任何一个人！”
　　“小昌……”翰一脸愕然，昌说的话一字一字地扎在他和浩的心里，让他们懊恼不已。
　　“滚出去！我说给我滚出去！要想碰锦一下，我都不会客气！”
　　“昌，是我错了，你让我看看锦，求求你！”浩冷不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她，我不该和她吵架！我会陪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不需要！你也休想！”昌不依不饶，“锦好的时候已经被你们伤透了心，现在这个样子了我还会交给你们？要我交人可以，先杀了我！你不是有超能吗？先杀了我再说！”
　　“昌你别这样……”看到状况很糟，天和秀都过来劝阻。
　　“看！”秀忽然指着病床，“锦好像睁开眼睛了！”
　　“锦……”大家的眼光瞬间都转向病床上的人。
　　那双眼睛真的微微睁开了，只是看起来很费力的样子。浩和翰迅速地冲到床前，面前的锦瞳孔颜色已经变成了普通人的深棕色，再不是暗暗的墨绿。眼神也是空洞的状态，没有一个焦点。
　　“锦……你听得到我吗？看到我吗？我是浩啊……”浩一把抓紧锦的手贴在脸上。
　　“嗯……”锦此时只觉得头昏脑胀，定了半天神才看清眼前的人，她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好吵……”
　　“你认得我？你认得我对不对？”浩激动地凑近。
　　“当然……”锦轻轻地点头，“你终于回来了，浩……”
　　“那我呢？你认得我不？”翰也着急地凑上前。
　　“你们是怎么了？”锦扯了个笑容，说起话来依然有气无力，“把我当傻子吗？你是翰啊……”
　　“没有！她没有博士说的……”浩正欲欣喜地大喊，却被翰一个眼神制止住。
　　“锦，你现在什么感觉？”
　　“没什么……很渴……很累就是了……”接过昌急急递来的水，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不过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在别墅发现你，你躺在床上……”昌快速地叙述着。
　　“我在别墅……”锦微微皱起眉头，脑子一瞬间浑浑噩噩的，“我在别墅……做什么？”
　　“你不记得了？”终究还是让大家的心再次沉下去。
　　“呃……”锦努力回想，“啊，我是和浩吵架，所以去散心的……”她幽怨地看了一眼浩。
　　“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发誓，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浩紧紧抓住她的手。
　　“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翰却更急于确定锦的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锦只是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然，你想不起来了？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你想不起来了？”
　　“有事吗……”此刻锦的脑袋里一片浆糊，“有吗？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躺在这里，特别累还特别渴……”她盯着翰，“我晕倒了吗？翰你去了别墅发现我晕倒了吗？”
　　“不……”昌急着要辩解，却又被翰打断。
　　“对，你晕倒了，昌去找你的时候发现的，就把你带回来了。”
　　“哦……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是因为晕倒了吧。”锦笑笑。
　　“锦你要多休息，博士说一会儿会来再给你做检查。”天插话。
　　可是锦只是很茫然地看着他，然后歪歪头：“你是……哪位？”
　　一屋子的人都愣了，此时锦也才发现人群里多了很多陌生的脸。
　　“你们是……”她看着天和秀的方向，“你们是来协助爸爸工作的吗？”
　　昌忍不住背过身去，他浑身冰凉，再也无法看下去。不认得人，记不住人，是大脑中度萎缩的典型症状。他和翰心里都清楚得很，博士的判断没有错……
　　“对，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以后也会呆在这里。”翰苦笑着接话，“锦你好好休息几天，在这样随便晕倒可不成。”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锦笑了笑，回握住身旁不发一言的浩。她还以为他只是因为担心她所以面露痛苦之色，“我没事。”她这样劝他。
　　“我们走吧，让他们俩待一会儿。”翰走到窗前，去拉昌。昌即便不情不愿也没有办法，他宁可锦记不得浩，可是偏偏她记得。所以他只能继续他自己的命运，在一旁默默地守着她。
　　“明天再来看你。”天和秀也跟着出去。
　　而这过程中，希始终跟在翰身后，不发一言。待到出了病房门，她才上前拉住他的手。她看出他的焦虑、他的自责，但此刻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她唯有在背后看着他，在他需要的时候让他依靠。
　　“希……”半晌，翰才幽幽地抬头看她。
　　“嗯？”
　　“我很难受……胸口很疼……”他终于显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揉着他的心口，“会好的，翰，你相信我，有我们在，锦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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