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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ve 演唱会
敏已经连续好几天刻意地躲着强了。那晚之后,她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他。尽管强好像对她的心依然一无所知,但是后来她再撞见竺的时候,对方的眼光分明表示已经知晓了一切。敏心虚,渐渐地甚至连自己都觉得,曝露所有的事,都只是因为想把强抢过来。敏对扮演这样角色的自己很讨厌,但是却又无法管住自己的心。
强和竺在那件事之后关系分明地变差了。敏常常听见隔壁摔门的声音,而那之后就可以在楼下的花园长椅上看见强独自抽烟的身影。有时透过猫眼,还可以看见黯然的竺,手心发着微微的白光,正在修复门把。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的时候她会觉得窃喜,因为他们关系的破裂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对自己来说是有利的,尤其是在强完全不讨厌自己的情况下。但是下一秒钟她便会看着镜子骂自己为何如此卑劣,长到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扮演一个第三者的角色,她也不想要扮演那样的角色。在警局的时候常见到风纪组的同事在处理一些家庭纠纷,妻子带着孩子哭诉着自己的丈夫如何不忠。敏原来觉得那些第三者很可憎,没有道德感、没有责任感就那样介入别人的家庭别人的婚姻,但现在她好像忽然明白,道德、责任甚至法律都不可能控制的唯一东西,就是感情。她每天都有冲动下楼去抱住那个暗自神伤的人,告诉他放弃这段让他痛苦的感情和自己重新开始,告诉他她绝不会比竺少爱他一分。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因为她活到这么大所学到的道德和责任约束着她,于是就变成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独自消瘦。
贤在那天离开敏之后没有再来找她,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敏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关于他的新闻——他要开演唱会了。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特别忙吧……敏在心里,对于再见到贤不是没有期待的。作为一个女孩,被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告白,就好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美好得不真实。但是这种期待让敏更讨厌自己,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却因为另一个人而动摇,而且准确的说是因为那个人的身份或者是自己的虚荣心而动摇,这样的心理让敏越发地瞧不起自己。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庸俗,她不是一向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真的到了自己的事情上,却比起普通人还要乱得像一团浆糊呢……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每天去警局报道,顺便听浩回忆着他的一夜情史。浩已经加入SUPER娱乐了,并且听他说李有雇他做希的私人保镖,只是他拒绝了,说太没有挑战性。和希亲近以后的浩,乖乖地不再花天酒地了,敏问起他是不是对希动了真情,他却认真地告诉她他只是想让希开开心心的,其他并没有考虑。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浩进入SUPER的理由就是希,他想要在离希最近的地方,用他的方式保护她。敏不想判断浩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好是坏,因为她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乱了。她想,也许如果没有超能,一切大概就不会这样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她从听到第一个人的想法开始,就知道她的命运不会和别人一样了……
在贤演唱会的前一天,敏忽然收到了他的信。里面只有一张VIP票,和一张写着“希望你能来”的小纸条。敏当然是去了,她知道这一票有多难求,更何况用演唱会来调节一下自己最近欠佳的心情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继第一次CD摔坏之后,贤又送了她新的,她有认真去听,不得不承认贤的声音真的很迷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家的时候一直都只放贤的歌。
到了演唱会现场,敏才真正了解什么叫做人气。虽然她知道贤是百万Fanclub的拥有者,但也没想到5万人的场子可以这样的爆满,并且到处都是应援的横幅、照片,还有fans因为大屏幕上MV里贤的出现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她觉得有些恍惚,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真的是即将登场的主人公吗……如果真的是,得到那么多爱的他,却将唯一的爱给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太幸运了点……
摸索了半天,敏也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席位。1排是有的,可是0排是什么?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下票上的号码,确定不是一个“10”被蹭掉了一个“1”,然后疑惑地去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显然也很迷惑,开始以为是家属区,却发现家属区也不是0排起头,不由怀疑起这张票的真实性。敏有点哭笑不得,拽了拽自己的警服,表示黄牛见了自己是要落荒而逃的,而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卖张假票给自己,更何况这张票是歌手本人给的,要不是受了招待自己也不会来。工作人员只好表示要请示上面,便拿着票走了,剩下敏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前排望着舞台。
搞什么嘛……敏轻轻地呼了口气,顺便打量了一下穿着警服的自己。今天下班太急没来得及换,现在她站在这里,就像个维持治安的女保安。还好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回来了,还带了一张折叠椅。敏睁圆了眼睛看着对方把折叠椅放在离舞台最近的一个摄像师的身边,然后向自己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
“这是特殊席,贤先生交代您可以跟着摄像师随意在场内走动。”
什么……敏僵硬地穿过隔离歌迷的矮栏杆。要知道1排已经和舞台非常近了,而摄像师的位置,完全就是触手可及。贤到底想干什么……她尴尬地和摄像师笑笑然后坐下来,摄像师的一句话让她差点跌倒——“女孩子做保安不容易啊……要知道贤的fans可不是开玩笑的。”怪不得她坐这里后面的fans没反应,这一身警服还能给别人什么想象力……无可奈何地点头微笑,10分钟的等待后,演唱会终于开始。
快将房顶掀掉的尖叫声之中,贤用他低沉梦幻的声音做了完美的开场。敏仰头看着他,觉得不知是不是舞台上灯光的关系,几日不见,他好像变了样。那种陌生又熟悉、遥远又亲近的感觉,很奇妙。她想像其他歌迷一样为他尖叫,但是又觉得那样很可笑。如果不尖叫不做反应,又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整个会场里狂热的氛围在带着她走,好像不知不觉就陷在里面、很轻易地陷在里面。每一次贤在面前走过的时候,敏都感觉到强烈的心跳,希望他看到她,像其他每个歌迷一样,希望贤能看一眼自己,但是不知为何,贤始终没有注意到这边。他的眼光在其他摄像师周围徘徊,却总是跳过自己。演唱会过了一半,敏有些沮丧。她想贤是不是故意这样,安排她在一个他知道的位置上,然后忽略她。但是贤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报复她?报复她拒绝了他这样一个天王巨星?站起身来,敏忽然想回家了。在家里的时候需要故意躲着一个人,而现在在外面,她也被人回避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慢慢地往矮栏杆门的方向走,敏再次看了眼自己的警服。保安……真是可笑……来这一趟整个半场自己就是个保安了……真发生点什么就好了,自己还没尽上“义务”呢……谁知这想法还没结束,敏就听见耳边一个歌迷发出的尖叫声。
“小心!!!”
“啊啊啊!!!!!”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全场尖叫,伴随着话筒发出的刺耳尖音。
敏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舞台上哪还有人,耀眼的灯光晃得她一时无法聚焦。瞬间慌了,几乎是冲向舞台的方向,敏顺着歌迷们手指的方向,只见舞台边缘的空地上,贤正一脸痛苦地躺在那里。
“贤!”刚想过去,工作人员已经围上,让敏停住了脚步,只是远远地看着犹疑着不敢凑近。
谁知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让出了一条道,敏定睛一看,只见贤一只手伸向自己的方向,尽管台下昏暗,她也分明感觉到他的视线是向着自己的。
没再犹豫她冲了过去,刚凑近就被贤用力一把拉住手。
“你想去哪里?”对方满头的汗水,问出的话还微带怒气,“连听完一场演唱会对你来说也这么难吗?”
“我……”敏只是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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