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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铁木真端坐王座上，一手紧捏着扶手上的龙首；脸部肌肉绷的很紧，面色黑如他的墨扇了。
郭靖依然跪在他不远处。
白衣欧阳克微靥着，打开的墨扇轻摇曳。
无声中，三人的目光在彼此间交汇、试探。
铁木真的手指握紧、放开；又握紧、又放开……
郭靖面无表情的跪在当场，面前是将金印和锦囊。
白衣悠然自得、面上挂着浅浅的弧度，墨扇于胸前摇曳。
“大汗……”郭靖还未全部开口。
铁木真五指张开，阻止他说话；反观向欧阳克，起身，走下王座；步向他而去，目光锐利如刀“克儿，你曾辅佐完颜洪烈，也可以算得上他的心腹幕僚；才智自是在靖儿之上，你看如今的局面要如何解决？”
“父汗心中有定案。”合收扇子，俊眸中却透不出脸上带有的浅淡笑意“不过您想知我所想，在下只能说‘望父汗深思’。”其中厉害关系您应该是最了然于心的“叔父伤九儿和郭靖的旧事真不希望再度发生！九儿珍惜身边之人，无论是父汗您还是华筝公主，乃至郭靖母子；这点您也是最清楚的！何必让她左右为难呢！您举手，所有人都将感恩您一生！”
“可是华筝会难过！”父亲的心总偏向亲骨肉。
“她的难过也许早就注定了。”欧阳克扫了一眼郭靖“不管是于您心中所想的大方向，还是郭靖心中的儿女私情；公主不是都会那般。”
“他敢！”铁木真瞪视向郭靖。
郭靖坦然接受，叩头“大汗，今日此刻我也不欺瞒大汗；我已然知晓了您的企图，恕郭靖难以从命！”他受不了不明不白的暧昧了，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破，那就由他来说破。
“是有人很和你说什么？”说此话时，也不忘扫了欧阳克一眼“还是你看过锦囊了？！”
二人均未出言。
铁木真阴冷万分的背过身，转回王座“靖儿，你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啊！”
“大汗，我想问您一句；蒙古既与大宋结盟，又怎么可以在灭了金之后又去灭宋呢？难道这就不叫背信弃义了？！”郭靖难以纾解所知那机密后难受，不由现在倾吐而出。
铁木真做回王座，冷然“我告诉你，到那个时候我们与宋的结盟就会成为过去！”看起来他已经知晓所有事情了，这样也好，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就不用顾忌太多了。
“郭靖恕难认同。”
“你扪心自问，你虽是宋人，可我待你们母子俩的？”铁木真动之以情。
郭靖不由回忆起当初的时候“郭靖从来就不会忘记，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是大汗给予我们帮助，让我们过上了稳定的生活。”那时候一切都不像今天这样“大汗赐予我金刀，还把华筝许配给我，又让我领军出征。”叹息“没有大汗，就没有今日的郭靖！”
铁木真盯着他“既然如此，你还敢反过来背叛我！？”怒言“你这是不忠不义！”
郭靖赫然起身“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恩义面前也要是非分明；身为宋人，虽然没有为大宋出力，却也绝不能倒戈相向！”勇敢的看向铁木真，不卑不亢“如果要我报答您的恩情，而不辨是非，那我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说的慷慨激昂。
铁木真鹰眸锐利无比，面无表情“我问你，这场战争；你去还是不去？”
“我决不出卖大宋！”郭靖也强硬的回应。
“拉出去！”在除了他们三人就空无他人的主帐内，铁木真这么说了一句“斩首！”
欧阳克眼角一瞄，果然从王座后巨大的军图后，一排持刀的士兵跑了出来；这该就是九儿所言的机关了吧。
郭靖没有反抗，只是转身自径朝外面走去；似乎有心用自己还了铁木真的大恩。
“父汗，你不可以杀了郭靖！”
原来帐外托雷和华筝都没有走远；听到了一切。
听闻铁木真要杀了郭靖，就再也忍不住而冲了出来；华筝拉住欲走赴死的郭靖“你算什么英雄，郭靖不肯攻打大宋，你就要杀了他？！”气愤填膺。
托雷挡在华筝前面“父汗，华筝是说的气话；但您不能杀了郭靖，且不说他是父汗和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我蒙古有今天的繁荣，郭靖也是功不可没！”
众将也都回到了帐内。
华筝看向一边一直不语的欧阳克“你倒是说话啊，难道你不是有心救郭靖的吗？”
“救他？！”欧阳克笑出了声“自是简单。”
铁木真单臂倚着貂毛覆盖的靠枕。
“可我看不出救他的理由。”欧阳克有些阴狠的扫了郭靖一眼“看似他是正人君子，却几次三番做出让我都不耻的行径！说会遵守承诺，却放任自己和黄蓉伴游江湖；说爱慕黄蓉，又几次三番想要放弃她；弄的公主希望不灭，黄蓉姑娘痴心不改；如此左右逢源之术，的确令在下都敬佩！”
此话一出，郭靖不由被点中难堪。
白衣悄然一笑“再者就是对父汗，你口口声声说不能背叛南宋，可你怎么会到这里的？！在完颜洪烈的恶行中不是还有一个段天德？！南宋的官吏我接触过，实在是……皇帝无能；官员只知敛财、欺压百姓；效忠那种朝廷就是忠义？！其实我这次来的确是九儿所托，她托的是二件事；一件是你不能助蒙古，就助你娘亲离开；第二件是若能说服你，希望你履行承诺娶了华筝；灭金之后结束那个腐朽不堪的南宋朝廷，而你贵为金刀驸马，想来父汗赐你一个宋王之位也非不能；若宋人在你的治理下能够繁荣富足，岂不是美事一件？！”
铁木真黑的脸朝向欧阳克。
“欧阳克，大宋于我就如同白驼山于你；它就是再不好、被再多人说道，你最终不还是要回去嘛！”郭靖看向他，前面的指责他无力反驳；但这个他不接受“要你攻打白驼山，然后再统治它；你可做的出？！要我卖宋求荣，办不到！”
“我就说你这般执着是不会同意反宋的。”墨扇一转，俊眸锐利“终究一切都是九儿奢望；她奢望你不会和成吉思汗发生冲突，你会善待她可亲美丽的姐姐；你所受到的恩惠都将因为南宋而被遗忘！”
“那不是遗忘！”郭靖和欧阳克对立“而是不忘，不管你是否愿意助我；让我灭宋，万万不能！”
“安答。”托雷也出言“妹夫没说错，南宋那个朝廷如何能让你如此愚忠？想你和九儿从小就敬佩的岳飞，宋朝给了他什么待遇？你在南宋也不过是一个平民，能做的了什么？可你成为宋王的话，一切就都会有改变，你所想的就能达到！”
“是啊，靖儿。”铁木真也趁势“只要你答应归顺于我，在灭宋之后我可以封你为宋王；你瞧，阿茹娜也并非完全希望你我反目；希望你审时度势；你不是说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后半生在受苦了吗？现在正有这个机会让你母亲后半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安答，你就答应爹爹吧。”托雷不由说道“今后你和华筝，九儿又能归来，我们将会非常快乐，就像小时候一样四个人无忧无虑的在父汗的羽翼下享受生活！”
郭靖看向欧阳克。
欧阳克笑起“他不会答应的，所以我才选择了第一；郭靖，我不知这么做是否明智；九儿不惜为了你和父汗公开不和，对她来说难道不是一种伤害吗？还要伤了她最重视的华筝；你若没有那么多大仁大义，今日你娘亲不会陷入危险，九儿不会左右为难，华筝也是不会看到希望又必须接受绝望！你的大仁大义，看起来更像刀；刺的你身边人都血肉淋漓、痛苦万分！”
“郭靖。”华筝唤他。
“安答。”托雷也希望他不要做出那般的决定。
铁木真坐于王座，目光不再凶狠。
木华黎、哲别、博尔术都看着他。
“欧阳克，你知道我为何叫郭靖吗？”郭靖看向他“而杨康的名字又从何而来？”
“是指靖康之耻吗？”这点他还是有所知晓的。
郭靖点头“对，当初丘道长就是要让我们二人不要忘记靖康之耻！或许我没有学过你那些诗词歌赋，可我娘教过我‘人生百年、稍纵即逝；只要一生行事，无愧于心；就不枉人世间走了一遭……’”
“那么就不用说了。”欧阳克抬手阻止他继续所言“你自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母亲李萍的。”潇洒转身，朝铁木真拱手“大汗，我也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放过郭靖母亲！”
“你倒好，左右都不得罪。”铁木真抿嘴“说什么阿茹娜托你二件事情，其实只有这一件！那另外一件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可惜在下妄想了，没能促成。”的确，九儿压根就知晓说服不了郭靖，所以从未托付第二件事情。
“李萍何在？”铁木真见华筝独自进来，立刻问道。
欧阳克微微一笑“估计这会儿已经被人送往南宋牛家村了！”
郭靖转头。
他低头“不知这么做是否正确，按我的脾气；既然我也算蒙古驸马，这样不利于我的事情是不会做；郭靖，你该感谢她是你师妹，或者该感谢有人欠下你血债。”所以他只能父债子还！
“欧阳克，你私自救走李萍！我岂能饶你！”铁木真双手紧握，因为他将让他失去郭靖，让华筝失去丈夫！
突然一众黑楼之人落在了欧阳克身后。
郭靖警觉，也戒备的站在了欧阳克那边。
墨扇打开，白衣公子是刀落眼前桃花也依旧的淡定“我死则九死，九死则——” 你亡！因为欧阳锋曾言‘世上不会有能害我孙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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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驼山。
“九儿，你撑着点。”欧阳夫人不停的用帕子擦去九儿额上豆大的汗珠“用力。”
罗兰也一盘盘的换着水，只瞧那水变成血色：天啊，都好多时辰了！九儿居然难产，这可怎么办呢？附近最有名的稳婆都已经到了；她们都急的满头大汗，二个婴孩，一个正坐姿，一个则说是脐带绕脖；都是危险万分的。
九儿的发全部湿了，咬着牙“娘，若难；就保……孩子。”咬的唇都血淋淋的，手背的青筋都暴出。
“你别胡说，若克儿回来怎么办？”欧阳夫人一直在她身边“九儿，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
“我要孩子！”九儿尖叫而出。
罗兰也是焦急的无可奈何“你若放弃，就是空留孩子又能证明什么？公子必然死心，万一他破罐破摔怎办？那留下孩子不过又是一代煎熬！”
九儿紧紧握着欧阳夫人的手，气喘吁吁“娘，是不是我作恶太多；才苦了孩儿？！”
“你就少说点话，留下力气保护自己的孩子吧。”欧阳夫人不想听她这种话。
九儿被非人的疼痛折磨的万分难受，又一声尖叫。
就在此刻门外响起了一个吼声。
“你是堂堂西毒义女，白驼山的少夫人！那些武林人士总说我会断子绝孙！怎么？！”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还打算让他们看笑话啊！你要生，不仅生下健康的孩子；自己也要平安无事！告诉你，要我白驼山办丧事，早了五十年！”
欧阳夫人和罗兰都一怔。
门被推开，倾苏走了进来。
九儿苦难的转头“苏苏？”
倾苏无奈的摇头，急步上前“别怕，九儿，一切有我。”
嗯！九儿又被那疼痛折磨的想叫出声，顺手拿起软木咬在口中；目光却不再萎顿。
“完颜夫人，你怎么来了？”罗兰没有想到她会到，新药神谷离这里也是不近。
倾苏神秘笑起“当今武林四大高手之一的某人乘坐着金楼特制的飞风筝，闯入药神谷；直言我若不来就将大开杀戒、血洗全谷。”接受那些无能为力的稳婆的事情“您说我敢不来吗？稳住呼吸，九儿先不要用力。”
九儿看着她，点头。
“要平安的生下孩子，我也不会让你出事！”倾苏非常镇定“问一句，此刻你最想做什么？”
“宰了欧阳克！”让她居然发生这么痛苦的事情。
倾苏微笑“那就记得，等他回来自己动手！”
九儿闭上眼：欧阳克，你这该死的，究竟在哪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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