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火葬场纪实

作者:粟粟很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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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救


      到了后半夜,卫燕从半梦半醒中醒来,浑身滚烫得厉害,头晕目眩,看起来是高烧未退。

      可更让她感到无措的是,她发现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此刻洞内变得无比寒凉。

      她心下一慌,第一个念头便是。

      江桐如何了?

      她借着洞外照进来的零星月光,挪到江桐身边,发现他身体格外冰凉,呼吸亦是微弱不堪。

      卫燕心乱如麻。

      在经过了强烈的心理斗争后。
      她最终做下了决定。

      她摸索着江桐的身子,一点一点,解开了他的衣带。

      肌肤相贴时,那滑腻寒凉的触感,让卫燕止不住浑身颤抖。

      她的决定很大胆,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她要用自己体温去捂暖江桐的身子,驱散他身上的寒气。

      山洞内,二人衣袂纷乱,纠缠交错。

      不知是紧张还是发热的缘故,卫燕的脖颈与后背竟生出了一层薄薄香汗。

      她将双手一点一点攀上江桐的后颈,挪动身子,与他紧紧相贴。
      就这样,相拥而眠。
      *

      翌日,卫燕醒转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得厉害。
      她强撑着力气坐起来,给自己和江桐穿好衣裳。

      经过一夜的暖身,江桐却依旧昏迷着,半点苏醒的征兆都无。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若是不能及时找到大夫医治,江桐或许会因此而丧命。

      可眼下他们身处荒郊野岭,连个人影也瞧不见,去哪儿寻到大夫呢?

      为今之计,她只有带着江桐,走出这山崖谷底,寻到人求救,才能获得生机。

      思及此,卫燕瞧着山洞外头一轮缓缓初升的旭日。
      咬了咬牙,坚定了信念。

      尽管她此刻还高烧未退,头晕体乏,可她不能停下来休息,必须行动起来。

      她先来到一处树林捡拾竹枝和干草,然后用数量众多的竹枝编搭成一张支架,再用干草牢牢绑扎住每处接口,将支架固定严实。

      确保整个支架牢固后,她将江桐抬了上去。

      随后,她将裙裾扯下几截连在一起,一端绑在支架上作为牵绳,一端紧紧绑在自己的腰上。

      开始了艰难的长途跋涉。

      眼前,是一条绵延不见尽头的泥泞山路。

      好在此处也就这有这样一条路,只要一直往前走,总能走到官道,寻到人烟。

      卫燕将牵绳背在肩上,双手用力紧握着。

      就这么拉着江桐一路走,一路走。

      从日出走到日暮。

      从日暮走到星辰。

      她好似不知疲惫,尽管饥寒交迫,尽管身困体乏,尽管高烧将她折磨得浑身发抖,头疼欲裂,意识模糊。

      可她却还是凭着仅存的那丝信念。

      一步步地、艰难地前行着。

      鞋子走坏了,多次将她绊倒在地,跌得满身是泥。
      她就索性光着脚,继续一路前行。

      这一整晚,她都咬紧牙关坚持着,一刻都未有生出放弃的念头。

      可即便信念再强,她的身体状况却已是到了极限。
      卫燕多次因为体力不支而跌到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她甚至多次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可每每转头看到昏迷不醒的江桐,探到他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她便又再次咬紧牙关,拼了命地站了起来。

      她绝不能倒下。
      她若倒下了,江桐也绝对活不下去了。

      她不愿江桐死。

      这是支撑她往前走的唯一信念。

      *

      整整一夜,卫燕都借着月色艰难前行着。

      虽然一双赤足早已被路上的碎石打磨的血肉模糊,明明每一步都是煎熬,可她却像是半点痛觉都感受不到,依旧踽踽前行。

      她自然也是不敢停下来休息的,因为她怕自己躺下休息了。

      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一夜,卫燕整个人都是被烧糊涂的,浑身上下都是滚烫的,宛如行尸走肉。

      但就是这样强撑着一口气。

      终于在朝阳初升之时。

      她看到了不远处宽阔的官道。

      所有的坚持终是看到了结果。

      卫燕忘记了浑身的伤痛,只剩下欣喜若狂。

      她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江桐奋力朝前走去,终于跌跌撞撞来到了官道之上。

      不远处,她隐隐约约看到有几个骑马的人影,正朝他们的方向缓缓驰来。

      卫燕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们挥手呼救:“救救……救救我们……”

      终于,随着卫燕的呼救,那几个人察觉到了她,朝她的方向快马加鞭而来。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卫燕知道他们得救了。

      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出城秋猎的江琉和江柯!

      一路来,她都是吊着一口气勉强支撑着不倒,此刻这口气终于得到了放松。
      一瞬间,卫燕浑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
      眼前一黑,缓缓地倒了下去。

      此刻,早一步下马的江琉认出了卫燕和江桐,扭头对着江柯惊呼道:“长兄,是三兄和三嫂!”

      江柯下马,亦是大惊。
      兄弟二人赶忙将卫燕和江桐扶到马背上,快马加鞭回城里,送到医馆救治。

      好在送到得及时,医馆的大夫看了两人的伤势后,对症下药,助二人脱离了危险。

      大夫说若是再晚点,二人就都性命垂危了,尤其是卫燕的高烧,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要把脑子都坏了,这次也算是大难不死了。

      卫燕和江桐昏迷之际,江琉心疼不已,守在房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坐立难安。

      江柯比他年长,也更镇定些,安抚他道: “四弟,大夫既说了无性命之忧,咱们也就不要太忧虑了,三弟和弟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无碍的。”

      江琉感叹不已,“长兄,你说三兄和三嫂这是遭遇了什么呀?你可知道,方才我认出那蓬头垢面、满腿是血的女子是三嫂的时候,我真真是不敢置信,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江柯听着江琉的话,想到方才见到卫燕狼狈不堪的模样,也是不能用震撼来形容。

      他亦有喟叹:“能这样一路把三弟带回来,三弟妹当真是女中豪杰。”

      江琉颔首,眸光中却生出了一片水泽。
      “长兄,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自责吗,三兄是因为我要娶新妇才赶回来的,若不是因为我,他和三嫂也不至于遭这番苦难……”

      江柯叹息,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江琉话多,依旧在絮叨:“长兄,实话告诉你,娶那陈家三姑娘并非是我本意,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若是让三兄三嫂因此丧命,那我这个婚,还不如不结了。”

      江柯见他赌气的话越说越没边,连忙制止道:“子严,这样的话,跟长兄说说便罢,在家中可千万别提。”

      见一向温润的长兄严肃了下来,江琉悻悻地闭了口。

      江柯感叹一声,“这普天之下,你说谁又不是如此呢,想当年我娶你长嫂时,连她的长相都未见过,全是因为门第相当,父母做主就定下了,你次兄亦然,再说你三兄,当年就算再不情愿,再有脾气,不也是被举家施压,逼着迫着娶了你三嫂?”

      听了江柯的一番述论,江琉唏嘘不已,“哎,是啊,若说当年站在三兄这一头,我是真不喜欢那趾高气昂的卫家,连带着也不喜欢三嫂,可今日一事,却让我足足实实对三嫂改了态,我开始有些佩服三嫂了。”

      江柯知晓江琉的脾气,一贯是性情中人,爱憎分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今日之事,连他都不由暗暗佩服起自己这个三弟妹了,更别提率性耿直的江琉了。

      可他眼下要同江琉说的重点不在于此,遂语重心长与他道:“三弟妹所为固然可歌可敬,可长兄说这么多,更是想让你知道,珍惜眼前人的道理,你想想,好歹你与陈三姑娘还是同窗,与我们几个长兄相比,你该知足才是。”

      面对江柯好言相劝,江琉却露出一脸的厌弃,“同窗?我看是死对头还差不多。”

      话音甫落,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旋即便是一阵登登登的皮靴踩木板的进门声。

      “江琉,没想到你竟躲我躲到医馆里来了。”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琉口中的死对头,陈三姑娘,陈闵闵。

      只见她着朱红织锦对襟,同色菱锦凤尾裙,身段修长妖娆,面容娇艳昳丽,发间的钗环叮咚作响,满身皆是鲜活的朝气,似开在晨曦中的花,可恣意蓬勃地生长,格外娇艳动人。

      她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时,江琉吓得赶忙往江柯身后躲,“长兄,你得帮帮我,这母老虎她又来寻我麻烦了。”

      陈闵闵听他这样诋毁自己,嗔怒道:“江琉,你说谁是母老虎?”

      江琉躲在江柯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着眼睛无辜道:“你……你……你,你对我这么凶,不是母老虎是什么?”

      “江琉我告诉你,我陈闵闵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你趁早让你父亲来我家退了这门亲事,咱们也好就此撩开手,谁也别耽误谁。”

      江琉听她这样说,倒也生起气来,抱怨道:“你以为小爷想娶你呀?我若是能劝动父亲,那便早没你什么事了,我这是勉为其难,不得不娶你。”

      陈闵闵一听,登时气得满面通红,一跺脚,骂道:“你……你……江琉,你给我等着!”

      说罢,扭头哭着跑了出去。

      江柯看着这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闹剧,无奈道:“子严,你怎能把人家好好的女孩子欺负哭呢?”

      江琉眉头未舒,嘟囔着:“长兄,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方才明明是她在欺负我好不好?”

      江柯摇头,“子严你这就不懂事了,长兄是过来人,可得与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女孩子若是哭了呢,不管先前是谁先招惹的谁,便都是男子的不是,男子总是要低头去哄的。”

      江琉不解,耿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我偏不去呢?”

      江柯摊手,“不然?不然你就等着瞧好吧,回头可别怨长兄没有提醒你。”

      江琉半信半疑,心中虽有害怕,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

      “那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

      久久不醒的昏迷中。
      江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坠入了冰凉了湖底,沉入了无尽的深渊,眼前是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刺骨的寒冷、绝望和恐惧统统向他席卷过来,几乎要让他窒息。
      四肢百骸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就像是少不更事那会。
      被人从身后猛地推入池塘,而后便是缓缓下沉的失重感,以及彻头彻尾的无力感。

      可那些始作俑者却还在岸上拍手称快,看他的笑话。

      那一刻,他没有丝毫办法去给与还击。
      唯有从内心底里生出的那种刺骨寒凉,无尽冷意。

      那种绝望,远比那秋日的湖水还要冰凉。

      眼皮沉得再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缓缓地阖上。
      那些看他笑话的人,一张张面孔都在他面前如走马灯一样的掠过,时而变得扭曲,时而变得模糊。

      他好累。
      心想不如就这么永远的往下坠,把一切痛苦都遗忘,把所有烦恼都忘却。

      可有一道清亮嗓音却在黑暗中清晰传来。
      始终鼓励着他不要放弃。

      “江桐,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江桐,求你坚持住,千万千万不要放弃。”

      “江桐,我不认输,所以你也不能认输,好不好?”

      “江桐……”

      “江桐……”

      黑暗中,那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他一点一点离开深渊。

      重见日光。

      窒息感慢慢消散,寒冷也渐渐被驱散。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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