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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牺牲
月老庙后的禅房密室内，南云烟跪坐在蒲团上，心无杂念，也只有在母后面前，她才有片刻安宁，少些苦楚。
六年前的事，南云烟忘不了，她夜夜都睡的不大安稳，如今也不知怎的，莫名来了些困意，她只觉得有些昏沉，眼皮不受控制的闭合，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北朝，你这般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当？”了无和尚见宋北朝在檀香中放入了迷烟，虽说是出于好意，只是他还是觉得不大妥当。
“迷烟可是从王叔房中拿的，王叔怕是没少做这种事吧！”宋北朝像是看破了一切，而了无和尚眼中多了些怒意。
“你这小子怎能这般想你王叔！我制成这香自然是和你一样的用意，不过你点香点的也太早了些，殿下又是个聪慧的姑娘，若是让她知晓，你可想好了如何去面对？”
哪有人在跪拜灵牌时，次次睡着的，南云烟又不是傻子，前些年了无和尚也做过同样的事，南云烟发觉后也没说什么，总归是为了她好，她心中是明白的，只是不曾想过，这一次迷烟来的这般早，完全不再她的意料之中。
宋北朝并不担心如何去与她解释，这香药本就无毒，不过是有些助眠的功效罢了，王叔的医术，他自是放心的。
“王叔放心吧！我今夜便回北渊，与她解释那是王叔该做的事，与我可没什么关系。”
了无和尚一阵无语，头一次见侄儿坑王叔的，宋北朝逃的太快，了无和尚无奈一笑，只愿明早南云烟不要问他才好，不然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南云烟在密室睡下，便也代表着另一处的裴少轩等不到人了，他不能在宫中久留，这与礼制不符，夜渐渐深了，裴少轩无奈叹息，他将糖果放在了凤阳琴旁的案几上，随后便出了安宁殿。
裴少轩渐渐走远，安宁殿的主子依旧没有回来，月光透过纸窗映照在那一堆糖果上，偶尔有些风吹动，柳枝的影子晃了晃，时不时会碰到糖果的影子，着实像个偷糖果的孩子……
裴少轩出了宫，丞相府的车夫又跟了一路，直到裴少轩回了尚书府，他才离开。
翌日一早，当第一道暖阳照进丞相府时，陆芷柔便醒了，许是还有些困意，她并末起身。
“小翠！”
话音刚落，那个名小翠的丫鬟便进了屋，很是迅速的走到床幔前，恭敬道:“小姐唤我何事？”
“去将昨日的车夫唤过来，我有事问他。”
“是小姐！”
小翠领了命令，便去寻昨日的车夫，她也没走多远，因为那车夫就在屋外候着。
小翠领着他进屋，车夫低着身子，不敢抬头去看陆芷柔，这位小姐在丞相府那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他可不敢惹她不喜。
“小的马山，见过小姐。”
帷幔后的陆芷柔倚靠着床头，淡淡道:“说说吧！他去了什么地方？”
“回小姐，裴公子离开后，便去玉尚轩买了些糖果。”
陆芷柔皱着眉头，甚是不解裴少轩此举的原由，她知他不爱吃甜食，这东西定是给旁人的，陆芷柔咬着牙，心中有些吃味，一双眸子阴晴不定。
“那糖是给谁的！”
“小的不知！”车夫低着头，手心直冒汗，他不敢多言，生怕小姐动怒。
陆芷柔闻言，有些不悦，“继续说吧！他还去了什么地方？”
“裴公子随后进了宫，呆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出来，再之后裴公子就回府了，没有再出去。”
“进宫？陛下与姑姑今日都去了祥瑞寺，宫中没个主子，他无事进宫做什么？”
“回小姐，小的身份低微，进不了宫，因而不知裴公子做了些什么，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罢了！看在你还是说了些有用的，本小姐就不罚你了，先退下吧！”
“是小姐！”
车夫如临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陆芷柔全然没了睡意，她发着愣，心中不大欢喜。
“小姐要再睡会吗？”
“不了！替我梳妆吧！我要进宫一趟！”
“是小姐！”
小翠很是恭敬的扶她起来，一阵穿衣打扮后，陆芷柔已是另一番模样。
望着铜镜中的美人儿，陆芷柔很是不解，自己比长公主差在了何处？是身份吗？她虽不是公主，这尊荣又何曾比南云烟少，可是为何裴少轩就是瞧不上她。
“小翠，你觉得我与长公主相比如何？”
“自然是小姐更胜一筹！小姐可是元州城第一的美人儿。”小翠脱口而出，让陆芷柔有了些笑意，这丫鬟，一惯懂她。
“好了！将姑姑给我的玉牌带着，我们去宫中瞧瞧！”
“是小姐！”
小翠听话的拿上小姐吩咐的东西，随后叫来府上的另一名车夫，随后带上府中的护卫，向着宫中去了。
待到宫门外，守卫见了陆家小姐，也是恭敬的唤了声陆小姐，可见陆家权重，连宫中人也不敢得罪他们。
陆芷柔没有言语，径直进了宫，后头跟着五六名护卫，宫门守卫也没拦着，大大方方的放她们进去了。
陆家如日中天，谁敢得罪？
陆芷柔不用想，都知道昨夜裴少轩去了何处，除了安宁殿，还能是哪里。
进了安宁殿，也无人拦着，这殿中连个宫女太监都没有，陆芷柔这一路气势汹汹，后头还跟着几名带刀护卫。
宫女太监见了，只想逃走，这位主儿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陆芷柔一脚踢开安宁殿的大门，本想兴师问罪来着，这殿中竟无半个人。
“去殿外随便抓个宫女问问，长公主去了何处？”
“是小姐！”
小翠出了殿，问明情况后方才返回，此时的陆芷柔正在案几旁坐着，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案几上的糖果。
“回小姐，宫女们都说长公主并未回宫，自从昨夜出宫后，便没有在回来。”
“她没事出宫做什么？”
“小姐你忘了，正月十七是先皇后的忌日。”
“是吗！”陆芷柔冷冷一笑，昨日裴少轩怕是也知道是什么日子，特意进了宫，不过可惜了，这两人并未碰上。
如此！正合她意！
“小翠，将这些糖果装起来，我们回府吧！”
“是小姐！”
陆芷柔心情大好，带着“战利品”回了府，即便裴少轩的心不在她这又如何？她有的是法子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你们几个先在宫中呆着。”陆芷柔看向身后的两名护卫，叫住了他们。
“小姐有什么吩咐？”
“让宫女们去传些话，就说裴家二公子对陆家小姐心生爱慕，已有求娶之意。本小姐希望这些话能被长公主无意中听到，你们可明白？”
陆芷柔笑的邪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护卫领了命令，立刻去办她交代的事……
陆芷柔在回府的路上，拆开了一颗糖果放在口中，细细品味着。
这糖果，还真甜呢！
陆芷柔走后，那两名护卫办事也利索，不多时就将裴少轩有意求娶陆芷柔的事传遍了，有几个宫女出宫后，在宫外又提了几句，只过了一个时辰，整个元州城都传遍了。
唯有裴少轩不知道。
今日，正是他大哥裴少林休假的日子，裴少林起的很早，为了不吵醒自家人，他特意去了桃花山练剑，下山时听闻百姓在说自己二弟的事，他闲来无事也听了几句。
这一听，他便十分不解，自家二弟心悦长公主，他一直是知道的，裴少轩既是喜欢长公主，又怎会去求娶陆家小姐？
裴少林带着许多不解回了尚书府，身上有些汗味，他特意沐浴后，才回房去见夫人柳惜婉。
“相公，你回来了，正好尝尝我做的早膳！”
裴少林没什么胃口，他有些担忧自家二弟，裴少轩一门心思的认准了长公主，陆家小姐唱这么一出，到是有些不妥了。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柳惜婉嘟嘴道。
“怎么会呢？娘子做的东西我一向爱吃，只是二弟那边出了些事情，我有些不放心。”说着，裴少林将夫人做的玉米粥一饮而尽，连连说了几句好吃。
“相公既是不放心，便先过去瞧瞧吧！我方才见二公子去了父亲的书房，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你正好过去听听，若是二公子惹了事，你正好劝劝父亲，省得又上什么家法。”
裴少林闻言立刻放下了粥碗，朝着书房跑去。
书房中，裴尚书语重心长的说了好些话，每说一句，裴少轩脸上的落寞便多一分，裴尚书极其平静的话语，于他而言是字字诛心。
“轩儿，陆家小姐与你门当户对，正巧她也中意你，不如将她娶进府吧！”裴尚书背对着裴少轩，不曾回头看他。
“父亲！孩儿有喜欢的人，我不会娶陆家小姐。”裴少轩坚定道。
“你喜欢的是长公主吧！你该明白上官皇后是怎么死的，陆家的手段，云烟那孩子受不住的。”
“我会护着公主，不让陆家伤她。”
“呵呵！你拿什么护着她，就连陛下都不敢与他们做对，你又凭什么？你若真喜欢公主，便该娶了陆家小姐。”
“父亲，不管你说什么，孩儿都不会娶她。”裴少轩头一次反驳裴尚书的话，他直视着父亲，不卑不亢，让转过身来的裴尚书愣了许久，他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终究是要娶她的，这是陛下的旨意！”裴尚书本不该同儿子说这些，只是他也不想再瞒着他，毕竟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也是一件极痛苦的事。
“为什么，一定要我娶她，这元州城的世家公子，又何止我一个！”
“皇权一统，终究有人要为之牺牲，谁让这陆家小姐偏偏瞧中了你，轩儿，你该明白，无论陆芷柔嫁到了哪家，对皇权都有损害，唯独咱裴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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