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美食治愈一切

　　美食比赛，重点当然在“比赛”二字上。
　　而但凡一涉及比赛，那竞争就当仁不让地会成为主旋律。

　　“不过这次的比赛主要还是两个谁也不服谁的大少爷弄出来的。”
　　杜酒酒咬着灌汤包吐槽道。

　　皮薄汤多的灌汤包大概手掌那么大，圆滚滚的，正因为杜酒酒的动作在半空中晃悠个不停。

　　南苑骊看着有点心惊，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把灌汤包弄破，连忙把碗筷递给了她。

　　“谢谢骊骊。”
　　“不客气。”

　　有容器承载，杜酒酒总算舍得把嘴边的美食给暂时放一放，“这家灌汤包做得一级棒，骊骊你快尝尝。”

　　她们点了四个，刚蒸好的灌汤包热气腾腾，皮薄到透明，看起来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南苑骊点头，夹起一个小心地在灌汤包上咬了一个小洞，褐色鲜美的汤汁顺着小口尽数涌入嘴中。

　　二十数褶的褶子繁复漂亮，让整个灌汤包看起来像一朵正绽放的菊花。
　　尝得出里面的馅料用了上好的猪蹄膀的猪皮熬制，甚至还带着点鸡汤的味道。时令蔬菜的小丁增添了几分不同的风味，南苑骊喝了一口汤汁，不禁睁大了眼睛。“好好吃。”

　　她这番不做作的样子惹来杜酒酒的赞同。
　　“是吧是吧！王婶家的灌汤包是不是超~好吃！”

　　“嗯嗯。”南苑骊细细品味了一番，“汤汁肉鲜味美，又清香利口，一口下去不仅唇齿留香，而且让人十分满足。”

　　“那是，这家灌汤包主打一个味美价廉，我早上早起可全靠它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地开始进攻灌汤包的皮。

　　白皮薄如纸，软硬恰到好处，浸透汤汁后，那叫一个越嚼越香。

　　这顿饭吃得人身心大悦。

　　南苑骊意犹未尽，“可惜我后天就要回去了，不然还能多吃几次。”

　　“还有其他好吃的呢。”杜酒酒带她向美食比赛的场馆走去，“等我们看完比赛我再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这次比赛中途会提供小甜品，听说是蔡老师主动操刀，可千万不能错过。”

　　蔡老师，花国人，国际知名甜点大师。

　　“我说你怎么对一个小比赛兴致勃勃的。”
　　南苑骊回过味来，“原来是冲着小甜品去的呀。”

　　“对啊。”
　　杜酒酒理直气壮，“不然我去现场干嘛？看他们炫技在家看直播不好？”

　　南苑骊失笑，也是这个理。

　　她们到的不早不晚，在座位上坐下后没几分钟，四周灯幕闪亮，主持人就上场宣布比赛开始。

　　前置“剧情”过得很快，决赛的两位选手一位姓盛，一位姓于。
　　两人的年龄大差不差，都是一副三四十岁的中年模样。
　　不过他们之间好像有点矛盾，对视间，总感觉有电闪雷鸣的特效在虚无中闪现。

　　杜酒酒小声地给她科普这两人的恩怨情仇，什么盛师傅原来是于师傅的师兄，结果后来盛师傅叛出师门好像还偷走了菜谱，不过于师傅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想分一杯羹但被盛师傅拒绝了气不过然后就有了这场比赛。
　　精彩纷呈、错综复杂的，南苑骊觉得这可能比他们的厨技都要好看。

　　007也是瞠目结舌，它拿着小本本跟着杜酒酒的话画着关系图，差点被上面的各种奇怪的线给绕晕。

　　比赛正式开始后，两人的互动就少了很多。
　　不过巧合的是，他们都选择了以“鱼”为主题。

　　一道砂锅糟香鱼头，一道羊方藏鱼。

　　前者是一道改良菜，后者是传统的古典菜，甚至有古典菜第一名菜的美誉。

　　不过显然美食比赛不会以谁更古远作为评选的目标，究竟冠军花落谁手——还要看最终的结果。

　　做羊方藏鱼的盛师傅率先动作，将鳜鱼片成鱼片后将其塞入了腌制好的羊肉中，接着以竹签封口。

　　这不像古典做法，杜酒酒轻叹了一声，“看来盛师傅也对菜进行了改良。”
　　毕竟就古典那种将羊与鱼一起炖的操作，的确很难在口味上取悦现代人的味蕾。

　　“我倒是有点想尝一尝究竟是什么味道。”
　　南苑骊看着评委台上的三名评委有些羡慕，“不知道等会会不会让观众也试一试？”

　　“这个就全看运气了。”
　　杜酒酒耸肩，“但好像是有暗箱操作的。”

　　噫~
　　南苑骊叹了口气，“好吧。”

　　“别伤心嘛，骊骊你要实在想吃，我去找那两个大少爷说一声？”
　　杜酒酒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不忍道，“或者评委也行，中间的那个是我爸爸，骊骊你也知道的呀。”

　　“算了，别麻烦杜叔叔了。”
　　南苑骊想了想，摇头，“听你刚刚那番话，这次的比赛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嗯！”
　　杜酒酒点头表示认同，她小声道，“好像和馋玉楼的归属有关，我们家本来不想掺和，但我爸爸他欠了一个人的人情，所以不得不来。”

　　南苑骊，“……我们还是等待会的小甜品吧。”

　　“绝对符合你的胃口。”
　　杜酒酒拍胸脯保证，“我偷偷向蔡老师打听过了。”

　　“嗯，那我很期待。”

　　台上的两位师傅站在灶台前专心致志地进行着比赛，而台下的观众则在几分钟后开始了“中途休息”。

　　今天的甜品是桂花酒酿丸子。
　　——一道非常适合秋季的菜。

　　在拿到手后，南苑骊第一眼就被这道菜给捕获。
　　酒酿洁白透明，乍一看去，和晶冻一样。白玉一样的丸子均匀分布在酒酿中，金色的桂花是点睛之笔，为整碗甜品增加了亮眼的色彩。

　　她低头尝了一口，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像处于稻田之中，鼻尖和味蕾充斥着纯正的米香。

　　经发酵而成的酒酿带着点甜味，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小丸子玲珑可爱，带着让人上瘾的嚼劲。

　　杜酒酒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一碗后，又去央求工作人员多给了她一份。
　　“骊骊你还要吗？”

　　南苑骊摸了下半饱的肚子，“不了。你也别吃太多，中午还要吃饭呢！”

　　“放心。”
　　杜酒酒笑嘻嘻回道，“甜品和正餐用的是两个胃啦。”

　　这是什么歪理，南苑骊好笑地摇了摇头。

　　待她们用完小甜品，场上的两位师傅也各自完成了自己的菜品。

　　以香糟浸润的鱼头对上纯白的鱼羊交织，最终结果——是后者为胜。

　　于师傅脸上色彩繁杂，有愤恨，也有释然。

　　落幕后，结语自是没什么可听的。

　　待人群散去，杜酒酒带着南苑骊向评委台而去。
　　双方见礼后，杜酒酒迫不及待地问道，“爸，那道羊方藏鱼真的那么好吃吗？”

　　她在台下看着，自家父亲可是差点就把菜吃完了。

　　“不仅是味道，盛师傅的摆盘也非常唯美。”
　　三位评委中用词较为辛辣的那人回道。

　　他说完后看向南苑骊，“你来这边旅游？”
　　“好久不见，郑先生。”南苑骊，“是学校的交流活动，快要结束了，我就想着和酒酒约着见一面。”

　　这位舌头挑剔的郑先生是国际美食赛事里评委席上的常客，曾侥幸获得几次魁首的南苑骊与他也算“过年交”的关系。

　　“郑先生也认识这位小友？”杜酒酒的父亲有点惊讶，在了解后笑道，“我听酒酒这孩子说过你好几次，既然都认识，那等下就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订到了风味居的全鱼宴，诸位可有兴趣？”
　　其他人自是说好。

　　郑先生严肃的脸上泛起些打趣，“你倒是运气好，这全鱼宴我约了几次都可没排上号。”

　　“哪里哪里。”杜父颇有些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只是嘴里还念着谦虚的话，“只是运气，运气而已。”

　　风味居离这里不算远，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就这样散步走过去。

　　杜酒酒是个实打实的吃货。
　　就这短短的两公里距离，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嘴巴闲下来。
　　——作为见面的“伴手礼”自然就成了不二的选择。

　　“骊骊，这个，绿豆糕，好好吃。”

　　南苑骊见她这副差点被噎住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她拍了拍杜酒酒的背，“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小心噎着。”

　　“我只是，一口没缓过来。”
　　慢慢把糕点咽下，杜酒酒解释道。
　　她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盒子里剩下的五块，懊悔道，“早知道骊骊你手艺又精进了我就该回去配着茶慢慢吃的，暴殄天物呀~”

　　“哪有那么夸张。”
　　根本没觉得自己的厨艺和半年前有什么不同的南苑骊只当她在恭维。

　　倒是走在前面的郑先生听见这话转身看向杜酒酒，“不知我是不是能尝一块？”

　　真心实意的在懊悔的杜酒酒，“……”
　　她很想说不可以。
　　但郑先生对她也蛮好的。
　　呜呜，早知道就回家再吃了。
　　又错失一块糕点qaq。

　　杜酒酒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递给郑先生，眼里写满依依不舍。

　　郑，郑先生，答应我，要好好对它。不能像我之前一样囫囵吞枣哦~

　　读懂她潜台词后，郑先生对手里的绿豆糕更好奇了。
　　虽然不通厨艺，但自小也是尝遍美食的杜酒酒这么喜欢？
　　这位南小友的手艺又进步了？

　　这样想着，他低头细细地开始观察手中的绿豆糕。
　　糕体上有着一片片鲜红的玫瑰花瓣，看来是改良过的配方。他咬下一口，柔软的清香席卷口舌。
　　绿豆糕的绿豆泥经过反复捣烂后带着绵密的触感，另加的花瓣略去了苦涩的本味，更为其添加了几分鲜花的清甜。
　　——清爽甘甜的绿豆和甜蜜芬芳的鲜花相配，的确是了不得的想法。

　　而更重要的，郑先生从这道糕点里意外吃出了“情感”的味道。

　　“……确实精进了不少。”
　　他感叹道，看着南苑骊的眼神逐渐复杂。

　　杜父看出他们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主动拉着女儿走快了些，“前面就是风味居，老李之前找我说有点事，我们先去看看。老郑啊，你和这位南小友慢慢来，我们在二楼等你。”

　　说完，他就抓着一脸懵的杜酒酒快速离开了。

　　两人离去后，南苑骊看着郑先生，“您……”

　　“一年前在那场比赛上我给了你最低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郑先生打断她，径直开口道。

　　南苑骊沉默，“……”
　　一年前的那场比赛她以0.2分惊险胜出，用“侥幸”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其中最重要的，就在于眼前这位郑先生。
　　——他给了她很低的分数。

　　事后她也反思过为什么，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有除厨艺之外的其他原因，但这位郑先生除了丢给她几个老厨师的采访之外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看来你没想明白。”郑先生有些惊讶，“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一年前你做的那道菜非常好吃，技艺也非常完美，如果只从炫技这方面而言——它无可挑剔。”
　　“但你是一名厨师，我想，你应该是有追求的。”
　　“单纯的技艺用机器复刻也能做到。”

　　郑先生淡淡地解释道，“我从你那道菜中只能尝出一种冰冷的，为了炫技而炫技的冷漠。”
　　“你做的菜里没有灵魂。”
　　“不过这是大部分厨师的通病，因为只追求技艺的缘故。”
　　“我认识你的时候，说你的厨艺惊为天人，是因为我从里面尝到了一种温暖的感情。”
　　“但一年前那些感情消失了，而这就是我为什么给了你最低分的原因。”

　　“所以那些老前辈的采访是为了让我发现这个？”南苑骊在他的话下慢慢想通，“不过我觉得我现在很难做到表现出岁月的沉淀。”

　　“这是当然。”
　　郑先生答道，“老厨师们的菜里有着丰富的层次，因为这些菜让他们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了不同的感悟，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去经历。”

　　“……我知道了，谢谢先生。”
　　南苑骊满怀感激地向他鞠了一躬。

　　人文情感这方面，只由数据组成的系统也很难测出。如果不是郑先生点明，南苑骊可能很久都不会发现这个问题。

　　“没事。我只是好奇，你既然没发现这方面，所以又是怎么将它补全的呢？”

　　南苑骊没说话，只是两侧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些。

　　郑先生挑眉，像是懂了，也没再继续。

　　那天的全鱼宴称得上极品。
　　全鱼不见鱼，而全鱼又是鱼。
　　南苑骊吃得很满足，特意要了风味居的号，想着什么时候再来尝一尝。

　　当晚，她请假睡在了校外。

　　关于郑先生那番“情感”的言论虽然懂了，但说来她还是有些在意。

　　借用了下酒店的小厨房，南苑骊仿照之前做的那份玫瑰绿豆糕又再做了几个。

　　【所以真的能尝出情感的味道吗？】
　　007拿着写着“工作日记”的小本本采访道。

　　南苑骊慢慢嚼了嚼，【我感觉这是一种好玄学的东西。】

　　007，【所以你没吃到？】

　　【也不能这样说。】南苑骊回味了下刚才的感觉，总结道，【我有感觉到自己的厨艺精进了些，但我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不是源于情感的补充。】

　　007思忖了一下，【其实这很好验证。】

　　？
　　【为什么？】

　　【你还记得你这一次的主线任务吗？】

　　【嗯，怎么了？】

　　007，【之前我不是和你说我这次也多了个任务栏吗？但我一直不知道那个描述奇奇怪怪的任务到底要怎么完成，就想着之后再说。然后在刚刚，它完成了。】

　　【……哇。】

　　【你的主线也完成了。】

　　！
　　这个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南苑骊不可思议，【所以还真的是和……这么玄学吗？】

　　【嗯。】
　　007看着任务界面开始做阅读理解，【这个遗憾明显是指一年前那场郑先生不满意的比赛，死胡同、灵光一闪，好像也都对得上。】

　　南苑骊，【……我只能说‘Respect’。】
　　谁能想到最后这一点进度卡的竟然如此玄妙，而完成得又如此轻松呢！

　　007慢慢把收集的信息整理好，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把情感找回的？】

　　为什么会失去，它倒能猜出一些。
　　三年前随着爆炸案一起消失不见的，除了那具无人知晓的尸骨——还有一个女孩天真到近乎愚蠢的梦想。

　　南苑骊把最后两块绿豆糕收好，起身向窗外看去。
　　都市里的灯火璀璨耀眼，高楼大厦被各式各样的招牌绊住了脚，只能孤单地站在原地与河岸另一边的自由遥遥相望。

　　——他是网球部的神，是我们心中不灭的信仰。
　　那句肉麻的话从她脑海中一闪而逝。

　　“我没有开玩笑，是很认真的。”
　　她望着天边的月色低声自言自语，“你也是我的信仰。”

　　所以她的灵魂，追着少年的梦终于从黑暗中复苏。

　　007听着她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小苑苑，你……】

　　【小七。】
　　少女打断它的问题，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问道，【你说……当初那个人，算是我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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