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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中的记忆
“阿衍？”
郁兮兮本来就准备稍后去寻他，没想到羿衍自己过来了。
莫微还吃着馒头，看见羿衍后连嘴里的食物都忘记吞咽了。与妖君一战中，她大部分时间都昏迷，只远远地看到过此人，此时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对方实在太好看了。果然凡人不配拥有此等容貌，真不愧是妖孽啊。
她一双眼睛在郁兮兮和羿衍身上滴溜滴溜地来回打转。忍不住心下犯嘀咕，此人长得这么好看还能打，是兮兮的普通朋友，还是...那种朋友？
郁兮兮走近羿衍，她已经打定主意，便开门见山：“阿衍，你找我有事？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羿衍的神色琢磨不透，只听他淡淡道：“你先说。”
郁兮兮；“万灵玉显字那事，我觉得怪异得很。我想，要不要在其他人身上试试？”
羿衍唇角微勾，看向郁兮兮的眼神似乎洞穿一切：“不用试了。与你有无干系，你自己心中难道不是早已有答案了么？”
郁兮兮面不改色：“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羿衍理解这魅灵心底的忧怖。
万灵玉既没有在恶龙手中显字，在他手中亦同，偏偏到了她手中现出了【槐江岛】三字。上古神器与她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妖忽然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她下意识地去逃避这种可能，于是想着再试一下，万一只是巧合呢？如果是巧合，那她还能继续没心没肺地当逍遥小妖。
趋利避害是本能，可他就是要直接粉碎了她的侥幸，否决她的猜想：“你说呢？”
郁兮兮若有所思：“真不用试了？”
“嗯。不过你也不用如此担忧。”羿衍顿了顿，本想说万灵玉中牵连的谜团，兴许到了槐江岛便能清楚，结果被郁兮兮抢了先。
“担忧？”郁兮兮否认道，“万灵玉既在我手中显字，岂不是要认主？平白得了上古神器的青睐，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担忧。我只是觉得，要不要在其他人身上试试，或许只是万灵玉碎片出了点问题，才让我得了便宜......”
羿衍：“......”
这魅灵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他以为她在担心未知的过往太沉重，结果她却想占万灵玉的便宜。
郁兮兮见羿衍额角抽了抽，试探道：“难道是我想错了？”
“倒未曾听闻万灵玉有认主一说。”羿衍眼尾一挑，从怀中将玉取出，“不过，要不你试试这玉，看它可会应你召唤？”
“试试就试试。”郁兮兮撸了撸袖子，柔声轻唤，“万灵玉？万灵？灵玉？宝贝？......”
郁兮兮试了好多种叫法，但是万灵玉岿然不动，仿佛死物一件。她又以灵力催动，万灵玉碎片依旧一丝反应都吝啬。她终于泄了气，坐回椅子上：“累了，不试了。”
痴心错付！亏她这两天神思不属，以为天降神器于她，结果这破玉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羿衍指尖摩挲着万灵玉。昨晚，自他的一魄从万灵玉碎片冲出后，它就仿佛失了灵，变成了一块普通玉石。他虽不明这魅灵与万灵玉的纠葛，但郁兮兮绝对有问题。
“那阿衍你呢，来找我何事？”
羿衍深深看她一眼：“邀你与我一道前往槐江岛。”
槐江岛隶属仙界管辖之地。很久之前，槐江岛本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凤凰神鸟一族在此处栖息，但据传两百年前神魔大战，凤凰一族倒戈魔界，被新任天帝囚禁在槐江岛，自此槐江岛成为仙界囚/禁之地。天帝不允许任何人踏入此地。遇神则剔仙骨，逢魔便挫骨扬灰。
郁兮兮： “这破玉显示槐江岛，是不是意味着其余碎片可能在那里？”
羿衍“嗯”了一声。
郁兮兮想起槐江岛现状，忍不住道：“我们如果去了，能活着回来吗？”
“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死。”羿衍戏谑道，“若找到其余部分，灵玉碎片集齐，说不定便会响应你的召唤，奉你为主。若得万灵玉相助，魅灵一族从此便不会居无定所，四处流窜。”
这诱惑有点大，郁兮兮心动了。况且羿衍说能，她便忍不住相信他。
“好！不过......”郁兮兮指了指莫微：“可我先答应了莫莫送他们回家。”
莫微一直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透明人，最开始她还试图听明白郁兮兮和羿衍在说什么，后来干脆放弃。以往此时，早饭之后便是听观主讲经问道，本来她已经开始犯困进入神游状态，没曾想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以为是观主在拷问自己，眨眨眼下意识便响声应道：“嗯！没错。”
回过神来，莫微发现郁兮兮和羿衍都看着自己，她后知后觉地摸摸嘴：“怎么了？我脸上有馒头渣？”
*
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挂满了各色灯笼，万家灯火将四方城映照得亮如白昼。街头巷尾人头攒动，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嬉笑声不绝于耳。
当日，郁兮兮与羿衍商定，先送莫微他们回道观，然后两人再出发一同前往槐江岛。
小师妹一路走来，街市上的新奇玩意儿和各色吃食让她目不暇接，一个劲儿地咽口水。突然她在一个摊位前不动了，扯了扯莫微的衣袖：“师姐，我想吃糖葫芦。”
摊主见小师妹长得水灵可爱，忍不住吆喝，挑了一串大糖葫芦晃了晃：“小姑娘，看我给你挑串最甜最大的。”
这还得了，小师妹完全抵挡不住红灿灿的糖葫芦诱惑，直接跑到摊位处，就要去接糖葫芦。
“小师妹，可怜可怜你师姐吧！”莫微赶紧叫停，苦着脸把自己的荷包翻出来，“这东西比你师姐此刻的脸都还要干净。”
小师妹恋恋不舍地看着糖葫芦，但还是收回了手，不知是在安慰狗狗还是安慰自己：“墨姚，下次咱们再吃。”
墨姚是她给狗狗取的新名字。身旁的狗狗摇了摇尾巴，汪了一声。
郁兮兮掏出碎银子：“没事儿，我还有钱。”
她让小师妹和莫微随便挑，自己也走上前去挑了两串，将其中一串递给羿衍。
羿衍和郁兮兮两人长得实在太过出众，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人皆在身上施了障眼法，除了莫微他们，旁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真实相貌。
羿衍自然地接过来：“何物？”
郁兮兮震惊：“阿衍，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是糖葫芦么？”
“凡俗之物。”羿衍将糖葫芦转了转，糖葫芦上黏糊的金色糖浆分外扎眼，“我不吃。”
小师妹耳朵尖，连忙跑过去仰着头乖巧问道：“哥哥，可以给我吗？”
羿衍时常冷着一张脸，小师妹本来害怕不愿与他说话，但此刻糖葫芦的诱惑大于一切，她壮着胆子搭了话，没想到好看的大哥哥毫不犹豫地将东西给了她。
“哥哥真好！”
郁兮兮蹲下来捏了捏小师妹肉乎乎的小脸蛋：“姐姐给你买了，怎么也没听见一声谢啊。”
小师妹一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牵了牵郁兮兮的手：“嘿嘿，姐姐最好了，最喜欢姐姐。”
然后她附上前轻轻在郁兮兮耳边说了什么。郁兮兮看了看羿衍，紧接着腾地一下站起来。小师妹捂着嘴，眼睛笑成小月牙，撒开腿跟着墨姚嘻嘻哈哈地跑开了。她蹭到莫微身旁，牵着师姐的手央着要去看河边的彩灯。
羿衍莫名其妙：“你脸红什么？”
郁兮兮眼神在他脸上顿了片刻，然后快速眨了眨眼，睫毛闪动像振翅的蝴蝶，她别过头飞快地说：“你看错了。”
郁兮兮跟着莫微他们来到河边。这条河贯穿四方城南北，不少人正聚在河边，将彩灯点亮放入其中，河水波光粼粼，仿佛天上星坠入。
小师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盏灯，闭上眼双手合十后，将灯点亮放入河中。
察觉到羿衍来到自己身边站定，郁兮兮猜他定然不知道这习俗，解释道：“许愿后将灯放入河中，祈盼得到河神眷顾，若河神恰巧看到，便能心想事成。”
羿衍轻哼一声，不以为意：“河神又算什么东西。”
“瞧不起河神？”郁兮兮好整以暇看着他，开玩笑道，“那你又是什么神？”
羿衍偏过头，他的眼睛直直望过来，似笑非笑。
周围嬉闹声似乎变得模糊。郁兮兮抿了抿唇，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忽地一声闷响在天际炸开。原本模糊的喧闹声又重新在耳边清晰起来，回过神的郁兮兮垂下眼睑，再抬头时，羿衍已经收回目光，看着对岸绚烂的烟火。
河边比刚才更加热闹了些，人们三五成群，脸上洋溢着欢乐。不远处，莫微还咬着糖葫芦的竹签，小师妹拍着手跳跃着欢呼，墨姚蹲在她旁边，笑着摇着尾巴。
郁兮兮能看见羿衍轮廓利落的侧脸，在光影中若明若暗。她耳边倏忽响起了刚才小师妹悄悄说的话。
“姐姐，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昨夜歇在郊外时，我睡不着，哥哥也一直睁着眼，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在数远方的星星，但后来我发现他是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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