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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不回头. 4.
海兰公司给员工和艺人安排的公寓也是有级别的，但因为流晨是忽然决定住进来的原因，因此分配给她的房子没有应她身份的那么豪华。
所以在辰一结束完一天的通告抵达那栋不新不旧的大楼的时候，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间在三楼的房间的光芒。
看着看着，拎着给她买的一大堆零食的超市袋子站在公寓的门口，他忽然不敢跨出脚步。
那家伙的窗子一看就可以辨认出来，她无论到搬到那里都会马上挂上白色的窗帘；夏夜微凉，七里香的味道漂浮在空气里，在公寓前庭的草坪上有一声声的蝉鸣传了过来，星空繁满，树叶微曳，窗帘被移在两旁，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流晨坐在地上的几个彩色软垫上，一手拿着她从玫瑰庄园带走的猫咪咖啡杯，一手拿着几张资料正在看着；萨克和她挨肩坐在一起，微微靠在她身上，边吃着零食边看着电视，时不时拉扯着旁边的人要她也看看，被烦的无可奈何的流晨时而举起脚来踢他几下，或者往旁边移一移，这时萨克就会更加耍赖地往她身上磨蹭或者跟着打闹。
两人穿着轻便悠闲的浅色衣服，在素雅的客厅里和温暖的光晕下，美好如画。
就算是在这么远的距离里，辰一也觉得自己可以很清楚的看得到到流晨的样子。
看得到她垂下的眼睫毛投下的浅影，鼻尖上的染上的灯光，披在背上垂在两侧的长发，以及因为用力握笔而泛白的指尖；还有那个慵懒而轻松地坐在位置上的姿态，想到新点子的时候的两眼发光的猫一样的微笑，和漫不经心地哼起神曦的歌曲的声音。
忽然就觉得自己无比的悲惨和寂寞。
好似，那个人的温暖温馨温柔和体贴从来都不属于他们，一直都是别人的专属；她是别人的家的人别人的朋友别人的亲人。自己站在楼底，只能仰望着那边的幸福，是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看了叹了羡慕了感慨了，最终还是要抬脚离开。
手上沉重的袋子都变得无比滑稽，自己赶着时间地冲过来的举动，忽然就显得很幼稚。
好似每次遇到她的事情的时候，自己都会变得这样的愚笨和天真。
楼上的两人穿着相似的悠闲家居服，流晨的那一套还是在这里和神曦的成员们一起买的，但偏偏就和萨克那么相配，浅灰和白色的T恤和裤子，简直就像是一起买的情侣装。
这才了解什么是所谓的默契，就是和一个人远隔十万八千里，在不同的文化不同的背景之下，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保持着相似的习惯和喜爱。
看看自己，表演的装饰品和化妆都还残留在脸上，头上的发胶味有点刺鼻，额头和鼻尖上的装粉和汗水混在一起，整个人和清爽的萨克比起来，简直是丑陋无比，有云泥之别。
自嘲地笑了笑，辰一还是决定离开。
正要转身要走的时候，阳台的门被打开了。
“烦死了烦死了！”流晨微怒道：“好好看你的节目吧，别烦我！”她边说边在阳台上的长椅躺了下来，把文件都往茶几一放，嘀咕着：“明天还要早起呢，你这个死小孩！”
然而觉得有视线在看着自己，不觉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楼下带着绝望带着冷漠带着愤怒和微微的委屈看着她的男子。
那时，微风轻飘，仲夏夜凉。
她和他凝望着彼此，恍惚地觉得，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
把流晨的惊诧和愕然全都收入眼底，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期待中的惊喜，那有点漠然的眼神让辰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流晨却反应了过来，站起来走到栏杆旁，笑着挥手：
“站了很久了么？”
她没有非常惊讶的表现，淡淡地说着，好似早就知道他迟早会来的，又想到了什么：“明天一早不是就要录制节目么？这么晚过来行么？”
“呵……”有点苦涩地勾起嘴角，辰一尽量把心底不可避免地所感到的喜悦隐藏起来：“不请我上去么？被人看到的话怎么办？”
“你知道还来？”流晨摇头，转身叹道：“我去开门！”
按了电铃进了公寓，电梯的门还没打开的时候就可以闻到弥漫在走廊里的饭香味。
转身看了看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整张脸都是疲惫，但眼角还是带了淡淡的欣喜。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奇怪的想法，如果流晨是普通人该多好，那么自己就可以在每天下班之后，跑到公寓来找她，两人吃完饭后一起洗盘子看电视聊天，喝完茶之后就睡觉。
平静又简单的日子，甚至不需要有多豪华多有钱的房子。
在一天的奔波之后，和喜欢的人一起平静的暖胃。
铅华洗尽后的宁静，光是想想就觉得幸福。
出神之间下了电梯，三楼A号的门已经是打开的了，有低低的喧闹传了出来。走到门口推门而进，看到的是围着围裙的两人，正在品尝饭菜。
“番茄酱少了……OMG你竟然放了味精？！”流晨尝着萨克举过来的勺子，皱皱鼻子挑眉问道。
“你真是有狗鼻子和猫舌头……”萨克摇头，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辰一，便在围裙上胡乱一抹，咧嘴伸手道：“你好你好啊，我是萨克•史丹菲尔。”
“我是辰一……”他正说着接过他的手，却蓦然凝固了笑容，对方握的极度用力，抬头一看，萨克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不禁心中一凛。
“还没吃晚饭吧？晚上还有通告没？”流晨头也不抬地问，又说：“萨克你把那些袋子接过来啊。”
“哦，好。”很有兴趣地看了看辰一逐渐阴暗的脸，萨克蹦蹦跳跳地去拿过了辰一手中的东西，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竟然和昊然有点相似：“放在冰箱么？”
看了一眼那袋东西，流晨马上就知道那是零食或吃的，不禁失笑：“放在我房间啦，放在冰箱的话我还没打开看看就被你吃完了！”又转头：“辰一，你坐你坐……”说完把围裙一丢，向萨克瞪了一眼：“不准乱吃！”
跟着流晨进了客厅，这才发现这里的气息有多熟悉。
家具是原本就有的，但被摆设的非常整齐和简洁，除了必用的东西，其他的用品都被除掉。只见窗户明净，整洁简单。铺着苹果绿色的桌布的白色餐桌，淡色的沙发和几个空着的书架，地上的彩色软垫乱七八糟的散着，和时尚杂志堆在一起。
舒适又悠闲，一如他们出道之前的玫瑰庄园那样。
“诺，冰水。”知道他不喝茶不喝咖啡不喝饮料，流晨端了杯水放在他面前，脸上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浅笑：“最近……”
“什么时候回去？”辰一打断了她的话，这样的客气和疏离让他有点生气和不解。明明是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亲友，却忽然对他以客对待。不觉有点薄怒：
“难道你准备一直呆在这里？”
流晨不语。微微蹙着眉看着对方。
她发现辰一向来很冷静很镇定，无论是处理成员们还是工作上的东西都做的非常顺手，但是一旦问题出在她这边，就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稳重。
感情这种东西，她一直没弄懂过，所以说，可以算是……因为爱情么？
想到这里不禁微微的红了脸，岂料正好萨克走过来，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背上，于是这一幕在辰一的眼中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意思。
“肚子很饿啊……辰一带来的零食能不能分给我一点？”萨克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和所说的话完全相反，因为知道辰一不懂英文所以故意用着非常深情又温柔的表情说着毫不相关的话。流晨又正好背对着他，所以也没有看出丝毫的不对劲，然而她脸上的那抹红晕，却是一直刺激着很生气的辰一。
“啊……饭还没有好么？”用回答着萨克，流晨的肚子也有点饿了：“面应该差不多了。你去看……？”
“流晨！”辰一忽然打断她，忍耐但是微怒的问道：“真的决定在这里长住？”
“辰一……”流晨揉着太阳穴，叹道：“在其他艺人面前要保持风度……你难道都忘了？何况，萨克是前辈……”
“？”听到自己名字的萨克不禁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辰一，明明只是好奇，却故意摆出一副容忍后辈的样子，礼貌又歉意的笑了笑，让对方根本无法接受。
“不要老是和我谈工作！”终于忍无可忍，辰一不禁站了起来：“为什么无论问你什么，都老是拿事业和工作来做借口？！我那天说的话，你都没……”
“我们之间，也只有工作可言。”
流晨忽然冷冷地打断了他，平静冷漠地抬起眼来：
“你要我说什么？‘辰一，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工作什么的都没关系，恋爱比较重要’？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直接去挑一个女艺人做对象好了，我会帮你们掩饰的。”见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白，原本只是劝说却真的动了气：
“让你们慢慢适应独立不好么？我不可能一直陪伴在你们身边的，8月26号马上就要到了，真的有时间把精力放在这样的事情上？从练习生做到现在都有了三年的时间了，为一个女人一段感情而放弃这一切真的是你的作风？！还真有出息啊！再说，我要住哪里，连队长都没有前来质问的事情，为什么要和你报告呢？”
这段话未免也太重了一点。
说完的时候四周只剩一片寂静。
辰一的脸没有丝毫表情，看去却似乎是时间倒退，仿佛他又回到了初识那时，面对流晨的厌恶还有陌生和防备。双眸的光亮全都黯淡了下去，仿佛一潭死水的毫无波澜和动静。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站起身来，用平时对那些欺负他们的艺人和前辈的语气，平静而礼貌地说道：
“嗯。你说的对。的确是我太鲁莽了。那么，工作上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轻轻看了流晨一眼，却见她偏过头去，因此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忍。
萨克却看到了，因此上前，也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出于好心，极度亲昵地一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
但在已经从愤怒转为绝望的辰一眼中，自然有着另外的意义。
于是握紧了双拳。再也不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真是受够了。
变得这样软弱，这样容易心动，这样不能控制情感的自己。
还有那个逃避着闪躲着防备着自己的流晨。
或许她有一句话是说对了，这么几年的努力不可以这样就丢掉的。他要找回那个为了唱歌跳舞可以什么都不要的自己。
那个，连流晨都可以不要的，自己。
“C……”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萨克把倒好的水端给她：“你刚刚好像过分了一点。”
“和当初骂你的话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瞥了他一眼，流晨挑眉：“你现在扮好人了？刚刚玩的那些把戏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辰一这么生气多半是因为受到你的刺激了。”
“嘿嘿……”抓了抓头发，萨克嬉皮笑脸地开始在她背上磨蹭：“那家伙还真经不起挑衅啊，换做是我的话，肯定做出更加让对方生气的举动。”
“那是因为人家有自知之明，ok？谁像你这样自大狂傲，嗯？”
“喂喂喂！”萨克不满地大叫，原本想要回嘴却因为看到Cynane疲惫的脸而选择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真的打算暂时留在这里？”
“再看吧……”疲倦的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回答问题还是自言自语，流晨躺在沙发上喃喃道：“我自有原因，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又顿了顿：
“既然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自然，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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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今天准备多码字！
目标：存稿五万！
以及：下一章会有微虐~
再次被拍飞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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