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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付出的代价 3
原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又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原来，也已经齐腰了。
恍惚地看向瑟蕾娜，仿佛还可以看到几年前在高中时，那个穿着纯白校服的冷峻严肃的冰山美人，有着尖锐的眼光和傲岸的气势，让所有的学生都退避三舍的威严学生会副会长。
只会在自己面前透露出一丝柔软，恭谨又温顺地喊一声，Cynane学姐；无论什么样的风雨巨浪，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一笑倾城倾国，任何女艺人都无法敌过的天生明星；为自己承担了不该经历的事情，却毫无怨言。那样美丽的、温柔的、冷峻的、骄傲但是忠诚的，瑟蕾娜。
好像过了很久，但也好像只是昨天。
所有的记忆片段就像在这个房间里漂浮起舞的灰尘一样，被撒了金色，又打了柔光，在四处如泡沫一样飘来飘去。
瑟蕾娜非常温顺的依偎在自己怀里，像只吃饱了在向主人磨蹭的猫，慵懒又温柔。
流晨笑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
之前是怎么都不会看到这样的瑟蕾娜的，那个女孩永远都是以强者的姿态站立在流晨的身前或身后，笔挺的姿势从来没有丝毫的弯曲。
后来，命运之中的坎坷让角色反了过来，自己从被保护和被守护的位置被推下，成为了坚强的盾牌和支撑。
流晨不是软弱胆小的人，也不介意成为照顾别人的支柱，但看着纯如孩童的瑟蕾娜，想起以前无所不能的她，总是忍不住地难过。
不过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呢。如果没有那样的经历，Cynane这样的创星师就不会存在了，现下的演艺圈，也不会那样多彩多姿了。
但是……
流晨叹了口气，忍不住自言自语：“我果然是自私的人呢。这样的自己，真是让人讨厌。”
“？”瑟蕾娜好奇地翻身看着她说着自己听不懂的中文，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Cynane的身上……有香味。”她在对方的背部磨蹭啊磨蹭，满足地呵呵笑了起来：“是花园的味道呢！”
流晨微微一笑，如果以前的瑟蕾娜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表现，说不定会悲愤的一头撞在墙上。
但若能让她知道自己被Cynane这样的照顾着，或许……会微笑吧。
几乎都可以看到那个冷漠如冰的绝美女子露出很别扭很僵硬的表情，分明是开心却装做淡然的样子，轻声说道，真是麻烦学姐了。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心中一片柔软，稍微触碰就要粉碎成灰。
轻轻抚着瑟蕾娜的长发，流晨微微低下头来，看着那双一片纯净和天真的眸子，笑道：“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么？”
“好啊好啊……最喜欢Cynane的歌声了！”瑟蕾娜开心地拍起手来。
歌声响起的时候，透过窗帘照下来的，是在万籁俱静的午后中，懒洋洋的阳光。
看着瑟蕾娜很是享受很是高兴的脸，流晨想起，其实人鱼唱歌的时候，不只是为了引诱水手或者让船撞上礁石的。也有要被聆听的冲动和愿望。
那么用力努力的歌唱，就是想要被听到呀。
即使，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Cynane……”等她唱完，瑟蕾娜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她趴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对方，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呀转，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半晌才道：“你不想成为歌星么？”
没看到流晨蓦然变白的脸色和微微垂下的眸目，她自顾自的坐了起来，歪着头道：“但是如果成为歌星的话……可能就不能一直来这里了吧？不过……啊！”她忽然拍着手，满脸的开心和欣喜：“我和Cynane一起吧，一起做歌星好么？”
就像是被催眠一样，流晨看着她，瞳目的焦距却落在很久之前的时光的隧道里。
她有点恍惚地问道：“瑟蕾娜……会唱歌么？”
“啊……这个呀……”板着指头，对方想了半天才抬头，咧嘴一笑：“没关系，跟着Cynane学就好了嘛！”
像是心脏被一只手骤然捏紧，流晨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痛得她耳边都是嗡嗡作响的声音，窒息的几乎快要倒下。
那天也是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金色的光芒从宽大的梧桐叶之间泄露了下来。自己站在树荫底下，微笑着看向自己即将离开的母校。带着黑色的学者帽和父母拍照的学生到处都是，见到她都急忙拉来一起留念，怎么都放不过她这个学生会会长。
—Cynane学姐，你真的不准备读大学了？— 忽然身后响起了声音，却没有带着不敢置信的声调和惊讶的疑惑。只是很淡然的问着她的打算，就如想要知道明天她想要吃什么午餐一样。
不用转身就知道是谁，和得知她的决定之后差点掀桌的校长还有石化了整整五分钟无法弹动的教授们不同，瑟蕾娜从来不会怀疑她的决定。
于是笑着转身：—嗯。你呢？布朗大学的录取书不是昨天就到了么？真是恭喜。—
—不读大学的话，有什么打算？— 对贺喜完全没有反应，瑟蕾娜毫无表情地看向远方问道。
—我么？做歌星吧。— 流晨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 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惊诧，瑟蕾娜打量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中国女孩，观察了很久，片刻才道：—那好，我和你一起。—
—哈？！WHAT？！— 流晨惊讶的转过头来，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你……什么？布朗大学怎么办？—
—家人们都觉得无所谓。多出学费少出学费对他们不是问题。我本身对他们而言……本来就不是问题，没有丝毫的影响。— 瑟蕾娜毫无表情地说道，又转头：—这样无聊透顶的日子，还不如和学姐一起做歌星。—
流晨盯着眼前这个高中时代一直在自己左右的少女，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她忽然多了个脑袋似得。半天才喃喃说道：—那个……瑟蕾娜……我不是嫌弃你……但是……额……你会唱歌么？—
一直以面瘫扬名的冰山美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窘相，只见她有点微怒地撇过了头，满脸通红地低声嘀咕：—不会又怎样？跟着你学就好了嘛！—
流晨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瑟蕾娜转头过来，只见庭院的樱花随风飘来，在上下飞扬飘动的粉红花瓣中，有阳光跳跃起舞。带着学生帽拿着毕业书的流晨，就这样透着阳光透着明亮透着耀眼的未来转过头来：
—两个人一起么？听起来不错呢。那么……就成为，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的团体吧？—
然而，命运躲在阴暗的影子里，狡猾而幽幽的微笑。
少年时的梦想和目的还是被击得的粉碎，几乎是还未展翅，就被狠狠割下了羽翼。
其实无论怎么努力，没有上天的照顾，最终还是不能抵达目的地的吧。流晨看着瑟蕾娜甜美又憨然的笑容恍惚地想着。只见对方打了个哈欠，又倚在她的怀里，放心地睡了过去。
躺在瑟蕾娜的旁边，她也感到眼皮有点沉重。
在半醒半睡之间，神曦的五个少年即将上出道的舞台的样子，又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野心勃勃。
如今她躺在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房间内，似乎记得自己也曾经有一个相似的梦想，被锁在充满灰尘的回忆盒里，静静地躺卧沉默，直至黯然失色，不再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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