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过界——契

　　“左安邦，你不要不识抬举，老子管你是不是个疯子……”穆鸠平真的不太懂什么叫礼貌和谈判技巧，粗鲁的踢开左安邦面前的方桌，仅是一手就拎着那名带着金丝眼镜，看着十分斯文的左安邦，就算双手被手铐锁在椅子的扶手上，他周身上下看起来还是紊丝不乱，干净整齐的西装上几乎找不出一点多余的褶皱，这对一般人来说都很难，更何况是一个在审讯室里面待了快十二小时的人。
　　“你是怎么确定他就是你要的嫌疑人？”顾惜朝手中拿着左安邦的背景资料，干净的就像本人一样的简历资料，令人无法将他和这起震惊全市的连环爆炸案联系起来。顾惜朝不是怀疑戚少商的办案能力，他只是想了解隔着厚实的镀膜玻璃，那即使被如此粗粝暴躁的穆鸠平威胁着，依旧还是一派清爽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被戚少商抓到把柄的。
　　“他很自负，故意在炸弹上留下指纹，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怎么也不会被抓到把柄的。只是负责他们研究所的保安公司，为了新安装的指纹锁系统而保存了所有人的指纹资料。刚巧上个月这家保安公司遭窃，调查那件盗窃案的是铁手，案子最后解决了，而他们公司所有的指纹资料也就输入了市局的资料库。不然的话，就算是我也找不半点疑点怀疑到左安邦身上。”戚少商仔细回忆整件案子的经过，虽然说来很侥幸，但是他相信冥冥之中就是有种叫做“注定”的东西，不管你的布局多精密，设计多巧妙，但是只要你犯了罪，就总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当警察的把这叫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是很自负……好了，也让他高兴够了，把穆刑警架出来吧，不然我再有把握也撬不开死人的嘴。”顾惜朝讪讪的笑着，似乎明白戚少商未说出口的若有所指，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朝着玻璃的另一头侧了一下。戚少商循着顾惜朝的暗示转眼去看——才惊觉穆鸠平过激的行为，这老八是想活活把人给勒死不成？
　　戚少商连忙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将爆脾气的穆鸠平给揪了出来，一路之上穆鸠平还是叫嚣不断，激动的表现让人不禁莞尔。站在玻璃窗后的顾惜朝如是，被关在审讯室里面的左安邦也如是。
　　“很少能有人面对穆警官的脾气，还能泰然处之的，左先生真是令人佩服……”顾惜朝趁着审讯室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伸手撑住厚实的铁皮门板，探身入内。
　　“怎么硬的做完了，来软的了？”左安邦一边整理着被穆鸠平拉扯的有些变形的领带，拉好有些皱巴巴的衬衫，一边开口嘲笑般的回道。脸上的自负般的笑着，就好像他此刻不是在什么刑侦队的审讯室里面，反而像是在某个领奖台上一般，自信、成功、骄傲……
　　“我只是来提前欢迎我们的大英雄……我看着像警察吗？我叫顾惜朝，现在是市第一监狱的在刑犯，编号七三七四，也许再过不多久，咱们就能成为室友……”顾惜朝说着话瞄了一眼，门边上的大玻璃窗，前一刻他正是在那扇玻璃窗之后观察左安邦的行为举止。此刻应该有另外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对他们两个虎视眈眈，唯恐错漏什么。想到此，顾惜朝也是在心中淡淡一笑。
　　“哈！能在刑警队里面来去自如，我倒不觉这身衣服能说明什么。”左安邦明显不太相信顾惜朝的说辞，但是就算如此，他此刻的心情也是十分的不错，一想到那帮被他糊弄到焦头烂额的警察，已经开始不择手段的来向他逼供，这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你信不信都没有关系，不过为了我能早点刑满释放，能拜托你把埋炸弹的地点告诉我吗？”顾惜朝跟左安邦隔着歪斜的方桌相对而坐，前倾着身体逼近左安邦，脸上更满脸恳请的表情。
　　“这个顾惜朝搞什么？！要是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有用，还要他来做什么？”穆鸠平被戚少商拎出去一番教育之后，又回到了审讯室外面，刚好就碰上顾惜朝这一番“拜托”。穆鸠平一向对顾惜朝采用的那些个学术上的东西不太赞同，要对付罪犯就应该比他们更恶，让他们怕了，也就不敢轻易犯罪。要是道理能说的通，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做什么？
　　“如果我是炸弹狂人，既然我已经毁了那么多人，我为什么还要帮着救你出狱？”左安邦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算顾惜朝所言非虚，也一定还有别的目的。所谓的这些正义警察，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罪犯来向他套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圈套。
　　“你看起来很有才华……怎么就在研究所做了十年的研究员，难道半点升职的机会都没有？”顾惜朝直起身，斜靠在椅背上，满脸的疑惑不解，只有冷静的黑眸时刻紧盯着左安邦，不留一丝可以躲藏的余地。这样的视线犀利的叫人害怕，仿佛能感觉的自己在此人面前的自己，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看来嫌疑人已经掉进顾惜朝的圈套里面了……”正在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玻璃窗口，想要从顾惜朝莫名其妙的言谈举止中找寻什么蛛丝马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稳重的声音，正是刑侦二队的队长——铁游夏，花名“铁手”。
　　“先让对方自信心过度膨胀，就更容易将其的自我保护打碎……”戚少商也是淡淡地接话，这样的谈判技巧对他来说不算陌生，更不是难以掌握。只是所谓天才，就是有一些别人一辈子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而顾惜朝，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天才……
　　“看你一直整理被弄乱的地方，你一定有强迫症吧？只有检查再检查，整理再整理才能让你的心情平静，但是别人一定把你当怪物看。你的研究项目轻易就能被冠上主管或者别人的名字，因为别人一定觉得像你这样的怪物，肯定不懂得怎么宣传、表达自己的成果……”顾惜朝缓缓的叙述者，就像是左安邦生活的旁观者一般，清晰、尖刻、伤人。
　　“啊……你一定有个女朋友，一个难得懂得你的怪异，明白你的才华的人。可惜啊……这个女人太短命了……”顾惜朝观察着左安邦的反应，但是对方仅是抿了一下唇，闭口不言，似乎根本不管顾惜朝说什么都不能撬开他的嘴巴一般。
　　“这都是在胡说八道什么？！”穆鸠平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左安邦的资料里面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他到底是哪里想出来的？
　　“我记得你在研究所工作十年，都没有怎么请假，但是去年底你请假，说回家探亲，对吧？那时候你就是带她回去见你父母，看来你们就要结婚了……但是好像上天就是见不得你幸福。她怎么了？车祸？意外？谋杀？”似乎毫不在意对方的沉默不语，，顾惜朝且言且笑，顺手就投下致命的一击。自言自语一般讲述着莫名其妙的故事，又像是读心术一般玄乎其悬的泄露着左安邦心底不欲人知的角落。
　　“你！怎么……”左安邦咬牙坚持了许久，但仍旧抑制不住的开口，他的事情就算他的那些所谓的领导同事都不清楚，甚至连那些警察也是毫无头绪，这个犯人打扮的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左安邦不明白自己这一开口，几乎已经是对顾惜朝竖起白旗投降，任其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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