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如你

　　“你小时候好还挺可爱。”

　　成芊看着相片里的顾望，小声的嘟囔着：“果然，从小好看到大。”

　　顾望似乎听见了，极为自恋的又说了句：“那是，哥哥一直这么帅。”

　　成芊停下手上翻页的动作，扭过头，一字一顿的问：“哥哥，你还是这么自恋，一点也没变。”

　　她收回先前觉得顾望变了的话。

　　明明就还是一个自恋狂。

　　“不是吗？我不好看吗？”

　　他像个执拗的孩子一样，非要寻一个结果。

　　顾望忽然俯身，和成芊挨的很近。

　　她耳边的几缕碎发随着风轻轻的蹭过他的脸，有点痒。

　　他偏了些头追问着：“说话。”

　　成芊吓了一跳，几乎是在回头的一瞬间她似乎蹭到了顾望的脸，可是又因为慌乱而不确定。

　　她后退了一步，距离却依旧很近。

　　成芊眨了眨眼睛，舔了下嘴唇：“你别老这样，说话就说话，你挨我这么近做什么。”

　　她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落在顾望眼里，却以为是自己真的吓到她了。

　　他漫不经心的接过她手里的相册，玩笑道：“怎么还害羞上了？”

　　“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顾望翘着二郎腿，似乎是想起刚才听到顾长英说的话，继续捉弄道：“咱俩也不是亲兄妹，你要是真的喜欢哥哥，反正我也没女朋友，不如....”

　　他弯了唇角去看成芊，却发现她似乎是生气了，别过头不看他。

　　从前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却被顾望一句玩笑就说了出来。

　　成芊心里是说不出的涩意，如果是当时听到这些话，也许她有些许雀跃。

　　可而今就只剩下涩。

　　好像只有她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心里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却能够轻而易举的被顾望当作玩笑话。

　　“不闹你了，我开玩笑的。”顾望意识到成芊的不愉快，解释道。

　　成芊背过身：“这一点也不好笑。”她顿了顿，似乎是在忍着什么：“还有，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她说的很慢，声音也很轻，好像风一吹就垮了。

　　顾望盯着她的背影，脸上也没了笑意，似乎是在懊恼自己刚才说的话惹的成芊不高兴了。

　　可同样他又有些不快。

　　自己有那么差劲吗？

　　和之前他见到跟成芊交往的那些男生，他觉得自己简直能甩他们十条街。

　　成芊小一点的时候，可以说是顾望带着的。

　　小小的妹妹，一起长大，长到了十几岁忽然就不理人了。

　　这些年顾望其实一直有她的消息，他知道成芊在江市知道她在临大。

　　可他从来没去找过她。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怕突然出现在成芊面前要惹的她更不高兴。

　　那天他送朋友路过临大，却瞥见了她的脸，搭着一个男孩儿的肩膀，说说笑笑的。

　　后来严杰去看了那场演出，他不知道会遇上成芊。

　　大概真就是命里的缘分。

　　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见。

　　他很意外，同样也庆幸，终于又见面了。

　　或许分别了太久是有些什么不大一样了吧。

　　可他没有深究。

　　楼下传来了交谈声，听声音像是顾大爷。

　　成芊跑了出来，站在楼梯上就喊了声：“爷爷！”

　　顾大爷抬头，顿了好一会儿才惊讶道：“芊芊，是芊芊来了。”

　　成芊跑了下去。

　　她着急，一不小心就地上一块微微翘起的木板绊住了，整个人直直的朝前扑去。

　　眼见着就要摔下楼去，楼下的人皆是惊呼。

　　一阵天旋地转后，成芊的视线暗了下去。

　　她被摔晕了。

　　———

　　算起来这是成芊这个月第二次进医院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没人。

　　手机嗡嗡响了起来，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一接起来，周泽欠欠儿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你也太狠了，连我小号你都拉黑。”

　　成芊刚醒过来，还有点晕说起话来闷闷的。

　　周泽听她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调侃道：“不是吧，实在不行再去医院看看吧。”

　　“在呢。”

　　“什么？”

　　“在医院呢。”

　　顾望缴完费回病房的时候，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男人说话的声音。

　　“啧，我看看你这个月是不是水逆，怎么进医院跟住家里似得，一趟趟的来。”

　　“有病。”

　　周泽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拿着手机点出一张图来给成芊看。

　　两个人笑成一团，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的顾望。

　　成芊发现顾望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盯着他们。说不上来的怪异 ，看着成芊心里发毛。

　　顾望不徐不疾的走了进来，手里拎着饭盒放在了桌上。

　　“醒了就吃一点吧，爷爷刚才在的，太晚了我就让他回去了。”他把饭菜弄好端到了成芊面前，仿佛旁边没有周泽这个人一样。

　　勺子就差一点就要顶到成芊的嘴唇边，成芊有点惶恐，推拒道：“我自己吃吧。”

　　她就是摔晕过去了，手也没毛病，说着她就要接过顾望手里的勺子却别顾望躲了过去。

　　他继续说：“挺晚了，让你...”

　　他看了眼周泽，又看了眼成芊。

　　成芊不知道顾望是怎么了，接过话：“同学！他是我同学。”

　　“哦。那让你同学早点回去吧。”

　　这下轮到成芊和周泽大眼瞪小眼。

　　气氛实在尴尬，成芊只好眼神示意周泽先回去。

　　偏偏周泽好像看不懂一样，胡扯着其他的话，根本没有想走的意思。

　　顾望也不赶他，就是一勺一勺的喂成芊饭。

　　成芊觉得自己快疯了，她疯狂的朝周泽挤眉弄眼，最后连顾望似乎都看不下去了。

　　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别看了。”

　　周泽看了眼成芊，眼神有些玩味。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成芊，拖着长音：“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病。”

　　周泽走后，成芊偷偷看了眼顾望，觉得他依旧很奇怪，于是选择沉默。

　　“男朋友？”

　　成芊呛了一大口，缓了一会儿，起了别的心思，说的模棱两可：“为什么这么说？”

　　“我记得你小一点的时候不就...”他没往下继续说，但言外之意成芊听懂了。

　　“你觉得我就这么招人喜欢吗？”

　　“是挺招人喜欢的。”

　　成芊笑了笑：“我都这么大了，难不成不还要管我？”

　　“没有。”顾望顿了下：“只是觉得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说的一本正经，成芊觉得好笑，胆子也大了起来伸手戳了戳顾望，问道：“哥哥和之前的女朋友为什么分手啊？”

　　“什么女朋友？”

　　“就是之前那个啊？”

　　“我之前哪个？”顾望觉得奇怪，他不明白成芊在说什么。

　　“算了算了。”成芊以为是顾望不愿意说，没再追问下去。

　　顾望把饭盒收拾了一下，坐到成芊对面，一脸严肃：“你长大了，谈恋爱这件事我不会干涉你，但是要知道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哦。”成芊觉得他莫名其妙的，跟家长似的。

　　“刚才那个...周什么。”

　　“周泽。”

　　顾望又不说话了。

　　成芊歪着脑袋：“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

　　顾望转身出了病房。

　　他点了支烟，飘散的烟雾和那一抹猩红交汇着。

　　心里忽然有点惆怅，自己养大的白菜好像会被猪拱走，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里挥散不去。。

　　睡到半夜，成芊觉得尿急，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无意的扫了眼窗台的方向。

　　一看不要紧，把她魂都要吓出来了。

　　顾望侧身站在那里，抱着双臂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外面微弱的光映在他眼底，成芊打心底觉得真的很像恐怖片里的鬼上身。

　　她小心翼翼的朝那边走了两步，试探着说话：“你怎么不回家啊？大半夜站在那里很吓人的。”

　　“吓到你了吗”顾望整个人都转了过来面对着她：“睡不着。明天反正也要来接你，就没回去。”

　　成芊其实没什么大碍，她原本就想直接回去的。顾望非要让她再待一个晚上。

　　成芊见他好像不太想说话，扭头进了厕所。

　　她出来的时候顾望已经不在窗台边站着了。成芊扫了一眼四周，顾望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

　　“哥哥你要不睡会吧？”她睡的够久了，现在精神的很，反倒是顾望看上去一脸的疲惫。

　　“你睡吧。”

　　顾望现在很焦躁，可是他找不到那个让他不舒服的源头，明明早晨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闭了眼靠在椅子上假寐，画面忽然就跳到了那天晚上。

　　他似乎漏掉了什么。

　　那天晚上，他记得成芊身边还有个男孩。

　　他睁开了眼；“我记得那天晚上周泽是不是也跟你在一块？”

　　“啊？”

　　成芊被问懵了，反应了一会才想到他说的是哪天晚上。

　　她嗯了一声。

　　顾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种烦闷感更甚。

　　他没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成芊盯着顾望的方向，觉得有点奇怪。应该说他整个晚上都很奇怪，但她总是猜不到顾望心里在想什么。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半，再有一会儿就天亮了。

　　她发了条消息给周泽。

　　——明天一起吃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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