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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欢愉
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就像漫画里的情节一样——正义或许会有牺牲,但是最后宣告溃散的必是邪恶。
组织溃败了。
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除了红方团结起来之外,还有就是——Boss已经太老了。
他那濒临枯萎的身体、或者说光鲜的外表已经无法掩盖他内里的腐朽。这让他失了分寸——忘记了红方早已并非一盘散沙,忘记了组织里的成员早已良莠不齐——面对红方突然的反攻,不仅没有暂避锋芒蛰伏起来等待东山再起而且做出了“Liqueur、Gin、Vermouth和Rum你们带组分头行动”这样的决策。
或许我该感到荣幸,在或许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命令中,我被重视然后得到了这样的殊荣——当然,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彻底疯了。
Rum惯会明哲保身,Vermouth始终摇摆不定,Gin绝对是对方的重点关注,而我,Liqueur,混日子小分队一把手。
这样四支队伍,究竟能有什么成效呢?
我们四个站在大屏幕前——沉默着低头,进行最后的谦恭。
“还在等什么?!”屏幕里的Boss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快点行动!我说快—点—行—动!”
我们离开了那个狭窄的房间。
Rum先微笑着离开了——我猜他打算假装努力演我们。
Vermouth看起来有些疲惫地点了一支烟靠在墙上,视线在我和琴酒间移转。
“银色子弹。”我说道,看着对方骤然定格在我身上的视线,我扯了扯嘴角,“别真把我当笨蛋啊,贝尔摩德。”
“呵呵~”Vermouth的神色在烟雾中看不真切。
“这是你所期待的结局吗?”我抄着手,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低语,“那颗子弹做到你所期望的了吗?”
“你想要撕破这永无天日的黑暗,但是别忘了,你也是这黑暗的组成部分之一。”
我不等她的回答,就回头走到琴酒身边,看着琴酒的侧脸沉默不语。
琴酒好像恍然大悟了什么,但是却没有做什么——毕竟Vermouth并没有在实质上做什么背叛组织的事情。
他只是冷哼一声,肯定道,“那个小男孩。”
Vermouth耸耸肩,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开了。
“Vermouth,”我突然叫住她,“你觉得你能得到什么结局?”
她好像笑了出来,像在陈述事实——她就是在陈述事实般平静道,“正如你所说,我始终是黑暗这一侧的。”
这里终究还是只剩下我和琴酒两个人。
我们对视,沉默地用眼睛描摹着对方,像两尊石像,可我们注定只能是一张沾满鲜血和灰尘的通缉令——或许会给幸运儿带来一笔横财,虽然更有可能带来的只是横死,然后下一个幸运儿会得到更多财富——maybe。
拜托,我们可是黑衣组织的中坚力量,不是什么小鱼小虾都能咬一口肉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我伸手指了指四周,“阿阵,你看这里。”
琴酒挑了挑眉。
“这里可是地狱。”我用一种抑扬顿挫、极富感情的语调如是说。
我们已经在地狱。
那天之后,我们开始分头行动。
这很难,红方这次真的拼了命,仿佛是见不到尸体就不放弃。当然,见到尸体我怀疑他们也不会停止——就像发了疯的猎犬。
我一开始带的人有接近一百个,现在只剩下了四十来个,还大都萎靡不振。
“你们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自己在的是什么组织,将要面临什么结局。”那天半夜,我叫起其他人,在他们面前拖拽着一个无声哭泣的人,“别想着现在做逃兵他们能放过你们。”
我当着他们的面处决了那个男人。
十天后,我从一户人家的电视声中,得知了Rum被逮的消息——在逃往别国的飞机上。
那个时候我正在跟流浪汉们搏斗,最后成功抢下一个地方作为据点——来装我仅剩的十个小组成员。
我不适合做领袖。
又是一个半夜,我看着在我面前求死的小组组员,片刻后,我满足了他的愿望。
然后我就被背叛了——其他人以为我已经疯了,开始无条件屠杀了——真可笑,他们竟然会有害怕的一天。
头上蒙着纸袋的我被拷了起来,坐在运输车上。
很戏剧性的,琴酒带着他所剩不多的组员——但是绝对比我多的,看起来也比我的组员有精神,劫走了我。
“我说过,除了在床上,我不想再看到你戴着这些东西。”他是这么说的。
跟着琴酒小组行动的这几天,我眼睁睁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不要命的打法——虽然我也是。
我们开始习惯在荒郊野外生存——除了饥饿寒冷毒虫之外还有着敌人的追杀;习惯在鲜血与尸块中放肆看着他人放肆地庆祝生存——然后看着庆祝的人转眼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习惯在隐蔽角落传递情思絮语和旖旎绮念——然后在残酷又疯狂的战场接受鲜血的洗礼。
直到我们得到了组织Boss——哦,他叫乌丸莲耶的死亡。
几天之后,我们又得知了Vermouth的死亡。
银色的子弹如她所愿地贯穿了这个组织——也贯穿身为其中一员的——她的身体。
她或许早就活腻了,这样说不定反而得偿所愿了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琴酒小组的成员也只剩下不足十个——还要加上我和伏特加。
在那个雨夜,琴酒发烧了——这无可避免,任谁的右臂被贯穿,左眼被划破,又淋了雨的情况下都会发烧生病——甚至,他能活下来都得感谢小组里那个仅剩的医生医术高超。
伏特加来找琴酒谈话,我走了出去。
站在帐篷外,任由雨水残忍地打在我的身上,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怎么会有热的雨啊。
我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哭泣,我只允许这种脆弱存在在这一会的独处。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也记不清过了多久,伏特加走了出来,我走进了那个帐篷。
今夜琴酒格外沉默,直到我开始神志不清——他才用那仿佛咏叹调的语调低声呢喃着,“我爱你。”
“现在说这种话,就跟遗言一样啊。”
“把这句话当作遗言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看着他,支起身子,一下一下啄吻着他的嘴唇,“我爱你。——我将不断重复直至我死亡那刻。”
第二天,我看着站在面前让我把他易容成琴酒模样的伏特加,又看到了琴酒过分沉默的表情,恍然大悟了什么。
“Liqueur,求你。”
我沉默地帮他易容。
一天之后,我们得到了对方重伤被逮捕的消息。
半个月后,我和琴酒坐在废墟里,看着不远处逐渐逼近的黑点——我们谁也没动——谁也动不了。
我的膝盖被击中了,还有左臂…其他的地方也有着伤口,琴酒的左眼缠着绷带,现在那里正在不断的渗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我更加凄惨。
而且,我们太累了——现在这个组织仍在抵抗的或许只有我和他了。
突然地,琴酒开口道,“我不是好人,不会遵守承诺。”
在我隐含着不安的疑惑眼神中,琴酒把贝雷塔 M9怼进我右手里,接着说道,
“杀了我。”在公安、FBI、CIA…或许还有其他组织的注视下。
我明白他未尽的话语,所以我更加愤怒。
“Gin,你在轻视我吗?!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将近半年的逃亡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在战斗吗?!——我表了这么久的决心——到了现在——你想的却是将我抛开吗!”
“你把我看作什么?!”我咳着血,神色越发狰狞,“琴酒!黑泽阵!你怎么敢——”怎么敢让我亲手杀死我的爱人。
琴酒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无法化解地纠缠不清的哀伤与麻木…或许还有决绝。
“…我不会投降…我的下场唯有死亡。”
“难道我就会投降吗!”我感觉有什么滚烫而灼热的东西从眼角汹涌地流出,“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和你一样的位置!”
“你的心在为谁而跳动?…Gin。”我努力撑起身体,攥住他的衣领,“乌丸莲耶…?我知道是他带你从孤儿院什么的地方离开然后带你成长——所以你现在选择为他而死…我毫无怨言。”
或者说,这就是我爱他的理由之一——忠诚与毫不动摇。
“但是你怎么敢否定我的决心?你明明知道我想成为的是与你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在你庇佑下的宠物!”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用力地攥紧了我握着贝雷塔 M9的手——我的木仓早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别把我丢下,求你…”我苦苦央求着,“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奔向死亡的。”
我们应当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令所有在阳光下欢笑的人们畏惧…然后在死前毫无犹豫地奔赴落日。
琴酒似是妥协了,他低语道,“杀了我吧…把你对我的怨恨发泄出来…”
在我的怒视中,他接着说道,声音隐含着哀求——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琴酒——“别让自己死在我之前。”
我明白他这是妥协了,所以我也久违地露出一个放肆而开怀的笑容,“我可不会怨恨你…我怎么会怨恨你呢?”
我只会爱你啊。
本想把枪还给琴酒的我看到他主动展开的手——该称之为手吗?或许用一块血肉来形容更贴切——于是我把木仓口对准琴酒的胸膛,看着琴酒难见的近乎于凶狠的炽热的眼神。
瞥了一眼逐渐形成包围圈的敌人,我缓缓扣动扳机,笑着说,
“你要记住,你是为他而死,琴酒…黑泽阵,而我是为你而自取灭亡…我爱你。”
“砰——”
我扣动了扳机。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向我倒来,炙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我整个人仿佛被他的血液包裹起来——这种仿佛血肉相融的感觉令我战栗不已——于是我笑着把木仓对准我的太阳穴。
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
空气寂静地令人害怕,寒意自四肢百骸蔓延,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我感觉自己变成了被人不断撕扯然后变得支离破碎的娃娃——只有心还在一下一下、倔强而不甘地跳动着告诉我,
你被抛下了。
我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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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版——
这里终究还是只剩下我和琴酒两个人。
“你救过Scotch——他是公安。”许久,琴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皱着眉站到他面前,“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活了下来,更何况,我相信自己摧毁了他与生命相比更重要的东西。”
“但是他至少还留着一条命。”琴酒神色不变地回望我,“至于的…他总会走出来的。”
“如果你说的是身份问题话,Bourbon——或许现在叫降谷零更合适——会解决的。”
“你想说什么,Gin?”我眯着眼,语气坚定道,“我记得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
“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我也不会选择在这个世界苟活。”
琴酒好像叹了一口气,在我的步步紧逼下只是把我抱在怀里。
那天之后,我们就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