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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2
81巴比伦的厉害之处
坐船的旅程期间是乏味的。
奥德修斯告诉孙焱墨，他离开特洛伊前，阿喀琉斯还站在暴风城下高喊：
“赫克托耳你再不给我死出来我就屠城！”
这让了解内幕的帕里斯笑翻在地，热爱魔兽的孙焱墨热泪盈眶。
在暴风城下集结屠城！多么有爱，多么熟悉的宣言啊！
但是这个年代真没有魔兽可以玩。
——甚至没有海盗！谁会跑来红海抢劫啊，阿拉伯没那个等级的船，埃及人不屑干这事，希腊人……谁敢抢啊？！
于是孙焱墨无聊得蔫不唧唧挂在船舷上整天发呆，帕里斯一看不好，连忙开始琢磨什么故事能让这个家伙打起精神来。
孙焱墨摆摆手——“你不懂，我在独孤求败。”
帕里斯额上挂下一把黑线，几滴冷汗，然后提起这个装深沉的家伙的衣领摇。
“傻了吧？你再厉害，能有巴比伦的祭司厉害？！要不我们上陆路去巴比伦找贝尔神的祭司让你PK？”
孙焱墨斜视帕里斯，点头：“孺子可教也，你终于学会用PK这词了。不过巴比伦不是都已经名存实亡了？”
“祭司还有活的呢，据说他们在天文和炼金术上很了不起！”
“炼金术？”孙焱墨好奇心回升，“把铅变成金子的那种？不是阿拉伯才在这方面热衷？”
“阿拉伯？那根本就不能比好不。”帕里斯坏笑着开始钓某人胃口。虽说巴比伦的魔法也很有名气啦，不过务实的希腊人最瞧不上眼就是魔法了，只有埃及的文官们会对它有兴致。所以帕里斯提都没提。
炼金术，是化学的老祖宗。
大学专业考的就是无机化学的孙焱墨，自然对炼金术很有兴致。不过无论是为了凑齐游戏周边还是个人爱好资料而得来的炼金术介绍，无一不是优美如诗歌，隐晦如天书。
也就是说，尽管流传到后世的炼金术书籍和笔记都已经被顺利翻译成了英语（原先肯定不是英语），没有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的“二次翻译”，也只能当诗歌来看。
为什么呢？因为这些资料通篇说的都是无机化学的内容，但是没有一个词是诸如“汞”、“铅”、“盐”、“融化”、“搅拌”……这类直白的说法。这群生怕外行人轻易看懂了自己秘密的炼金术士们用火炉上美丽的天鹅来表示曲颈瓶，用“乌鸦”表示腐烂，“鸵鸟”表示煅烧，“鹈鹕”表示浸透……读一本炼金术著作，满眼都是天上以太阳为首的星星，地上以龙为首的动物们——至于它们究竟是哪个元素哪种操作的代号，没有口耳相传的解说，谁也不知道。
嗯，孙焱墨挠挠自己下巴，点头，这种神秘兮兮的东西值得探究一下真相。
“我们现在下船找马赶去巴比伦，还来得及不？”
这下，轮到听见这提议的帕里斯开始冒烟了。
“哎，”帕里斯连忙阻拦，“别急啊，毕竟要去巴比伦的话我们可以从阿拉伯回来之后再打点行装，只是要研究一下炼金术，奥德修斯搭载的那几个阿拉伯人肯定知道的。”
孙焱墨撇嘴：“炼金术什么的，最麻烦了。我只是好奇他们给那些原料取的外号而已。”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记得某个游戏的周边资料里说，太阳的符号表示黄金，月亮的符号表示白银，孙焱墨以此类推，自然无比好奇其他星球对应的金属是什么来着。
帕里斯茫然状眨眨眼睛，问道：
“原料还有外号？——噢，我明白了，是为了技术保密而设置的吧？不过既然是这样，你也问不出来啊，别说巴比伦人了，就是阿拉伯人也被我们希腊影响……所以，反正，他们也早就学会守口如瓶了。”
啊哈？！
孙焱墨眼角抽抽地转头，一脸崩溃状。这就是希腊奸商榜样的力量啊！
“你非要知道的话，倒是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出钱购买……”
“帕里斯！”孙焱墨抓住死党的领子用力摇，“不要用神殿思考模式啊啊，我只是对那种‘红龙王子与百合公主’这类炼金术专用词好奇而已！——该死的你笑什么啊我只知道那个百合公主貌似说的是盐酸，不是你写在脸上的……”
“咣当”——
两个正处于打闹模式的闲人转头望向船头，只见那个年轻的见习观星师将手里青铜量尺砸在了脚边，眼睛睁得老大，张着嘴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望向孙焱墨。
“海、海伦王子，你、你知道盐酸？！”
孙焱墨才意识到眼下希腊语中甚至没有“盐酸”这词，也因为不知想到了什么而惊愕了——
“你你……你也是穿越？！”
帕里斯看看这两个被彼此吓到的脱线人士，叹气扶额。
“我说海伦，我们的见习观星师玛尔维塔，就是巴比伦祭司的后人。”
真是沉不住气的家伙，本来还说弄个“惊喜”给海伦打发一下路上无聊的时间来着……帕里斯最后只能耸耸肩，表示无语。
——————
82谁敢小看古人？
科学普及？这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炼金术走到后来的化学发展这一步，中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变故和斗争。原本打算仗着自己化学知识搞点什么玩法的孙焱墨，与古代炼金术士第一个回合的交手就彻底败下阵来。
“铅会转变成银，这是理所当然的！”
十来岁的见习观星师玛尔维塔一脸认真地宣称，看热闹的帕里斯提供了从就近停靠的红海岸边港口买来的铅矿和小炉子。
理所当然？！
孙焱墨用一副牙疼的神情看着烧熔的铅中被分离出来一粒银……
有睁大了眼睛全程专注观摩，连面饼都差点胡乱塞进鼻子里吃的帕里斯在，孙焱墨自然知道这个过程做不得假。但是当他指出天然铅中本来就会有少量银，却被玛尔维塔以听起来更加“无懈可击”的理由进攻了来：
“铅在大地中吸收太阳的能量，转变起来很慢的，加热能使一部分没完全转变成银的部分加快速度变成银，哪里不合理了？”
“那你分离出来的这些铅，难道再煮煮还能变出银？！”孙焱墨只觉得自己头疼，搬出原子理论来估计这些人一个都听不懂，很可能还要问他“难道原子就不能互相转化吗？”
“当然不能，吸收大地和太阳的能量需要时间，自然的伟大计划哪里是我们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的。”
玛尔维塔振振有词地反驳。
让孙焱墨郁结的是帕里斯居然还听得连连点头。随后他终于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人们认可的证据还是“眼见为实”。
更别说希腊人“生活在当下”，“活着做乞丐，比死后当富豪更好”这类精神早就根深蒂固，证明任何一个设想的方法，几乎都是“做来看看”。
金属元素的本质，看来是没什么希望说明了……孙焱墨撇嘴，扭头正好看见并排航行的另一艘船上，奥德修斯也在兴致勃勃探看着这边的动静。
输人不输阵啊！
于是话题开始转向无机化学现象——炼金术中硫和汞是两种具有核心地位的元素，对于可能存在的反应，孙焱墨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倒让一干无聊中的围观众吃惊不小。要不是原料和设备都不全，没准就真在现场做完全部实验一一验证了。
无论是中国还是阿拉伯或巴比伦或希腊埃及之类地方，远隔千里万里，人们都不约而同将硫和汞当作了炼金术（炼丹术）的重心。这当然不是偶然的，谁叫这两个元素在自然界中都有单独存在的时候，化合物颜色又那么耀眼呢？
孙焱墨绝对不承认那种炼金术的最高成果——肉红色的哲人之石。《哈利波特》里面现身过的那个样本最多就是装饰品，真要在现实里做出来了，那就是重金属的超级组合体，一口下去整条命都玩儿完。
（何况哲人之石的正确用法是煮一锅汤给人换血……要沸腾的……）
幸好，这个时期，炼金术也只是刚刚起步，没人想到往那个方向发展，不然就算孙焱墨拦着，好奇心爆棚的帕里斯和奥德修斯也会第一时间找个替死鬼试试。结果眼下的话题诡异地朝着孔雀石和锑的粉末到底能不能防虫这种内容进行发展——埃及一直以来都流行用重金属矿物涂眼皮上装饰兼防虫，不过从埃及走了一圈以后，船上深受虫类骚扰的希腊人依旧不想“把自己涂成怪物”。
奥德修斯靠在船舷边上抓了抓自己的一头金发，听着邻船一声高过一声的激烈辩论，侧身握着一卷莎草纸速记。墨涅拉俄斯走上甲板看见，不禁一笑。
“怎么，你也开始研究炼金术了？”
奥德修斯头也不抬地答道：
“海伦不知道自己闹着玩的那些东西有多少价值。”
墨涅拉俄斯轻轻吐气，往旁边一卷缆绳上坐下。
“你这次要跟着去，莫非是想多拿几个专利设计？”
奥德修斯摇头，低声说：
“埃及驻地线报，海伦告诉拉美西斯三世自己的智慧来自远东神秘之地。——我向神殿报备过，要带人出来绘制东方线的海图。”
“帕里斯这死小鬼别的不行，打架倒是好手，我倒是放心得很……”
两人说着内容完全不搭调的话，深有默契地互视一笑。
而在邻船“厄运女神”的甲板上，孙焱墨和帕里斯正在手忙脚乱的在罐子里烧硫磺，将浓烟用湿麻布扣进水里……而那个见习观星师则是用力捣碎石灰和绿色的铜矿石，嘴里还嘀咕什么太阳和金星之类的神秘兮兮的内容……
“看来玩得很开心。”
墨涅拉俄斯如实评断，远航中的生活一般都很沉闷，不过显然，自己弟弟已经很擅长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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