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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特尔斐神庙的硫磺
伴随着明面上手摇磨这个新发明从各地神殿传向工坊，暗地里冶铁技术从雅典王室传向爱琴海上每一个中等实力以上的国家，“最美丽的海伦”这称号响彻整个希腊。
再加一个注释——范围覆盖整个希腊的大街小巷，荒郊野外。
甚至在前往特尔斐的路上，孙焱墨都听见了牧羊人在唱：
“勒达的女儿海伦，是希腊最美丽的姑娘……”
靠！孙焱墨自暴自弃地假装没听见。因为卡斯托耳给他举了几个试图和这种娱乐大众的事业作对的下场——赫拉克勒斯、忒修斯、俄狄甫斯……
好吧，忒修斯的确被编排得够呛，可最后一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十分耳熟。还没等孙焱墨问，卡斯托耳已经掩面塞给他一卷莎草纸，那题目是：
杀父娶母——神祗掌控的命运悲剧。
“好几年来一直是……各地节庆必演的话剧内容，”卡斯托耳补充说，“很受民众欢迎来着……”
孙焱墨用力咽了咽口水，问道：“原本的起因是什么？”
“底比斯上任国王俄狄甫斯让位给王后的弟弟克瑞翁，但是没对史官说明理由。”
所以史官就干脆弄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了？孙焱墨冷汗噗答噗答地掉，突然发觉其实自己还是非常走运的。
“雅典娜神庙的米娜主祭不是说，史书就是以最美好的形式传给下一代的故事……这，这哪里美好了？”孙焱墨不甘心地问。
“没有悲剧不足以歌颂神的伟大。——这也是各地神殿统一的说法。”卡斯托耳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至于美好……咳，史官们心目中的‘美好’，和我们不太一样。”
大热天的，孙焱墨坐在牛车上打了个寒颤，决定珍惜生命，远离史官……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啊？！现在这一队人马就是在赶去特尔斐阿波罗神殿的路上啊！
希腊的文化中心就是神殿，一切工艺技术和情报都要经由神殿规划处理，再转交各地王宫。另外有不少珍贵香料也只有神殿能加工妥当，孙焱墨会跟来纯属实在忍不住好奇——考古队的老师提过一句：
“利比亚阿魏（silphium），即使是在古希腊也属于比较昂贵的香料，很可惜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在公元后1世纪没了踪影。这种植物的灭绝是相当可惜的。”
比起随时神出鬼没的史官，以后会绝种的香料更重要！孙焱墨这样想着，最后还是坚定了要跟卡斯托耳去采购的决心。
特尔斐距雅典西北大约80英里——由此可见其实希腊各个王国并不大。阿波罗神殿被建在帕那塞斯山的斜坡上，紧挨着800英尺高的峭壁，相当引人注目。孙焱墨注意到沿途草丛中有些石头看起来形状十分有趣……那些扭曲的，粗糙多孔的圆石头……
呃，这似乎是火山弹吧？
将神殿建在火山旁？！我现在转身逃走还来得及不？孙焱墨苦笑，远远望见神庙前已经有人迎了出来。
“很抱歉，主祭今天不在，不过你需要的香料都已经预备好了，”一位还握着满把绳子的祭司隔得老远就挥手对他们招呼说，“我带人去帮你搬。”
“谢了！”卡斯托耳笑着应道，转身帮孙焱墨跳下牛车，“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前殿等我一下，别跑远。”
孙焱墨走进神庙，望见里面燃着火的石坛旁有一处通向地下的台阶。还不等他靠近看看，一股淡淡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有点刺鼻，却分外熟悉。
“你们在烧什么？”孙焱墨转头问旁边的神庙祭司。
“你是说这个味道？”旁人有点得意地说，“那是‘神谕之地’的烟，从下面飘上来的。”
实在想不起这味道是怎么回事的孙焱墨小心翼翼往地下张望了一下，这道台阶居然通向下面一条天然的地裂缝。窄而细的裂缝中冒出些许烟雾来。旁边的一个祭台横跨裂缝，除了几样祭器外只摆着块棕黄色蜡状光泽的石头，上面的晶体有些像他在珠宝店门外见过的水晶簇——不过这里这块上的结晶要扁平很多。
味道真难闻，和学校化学实验室似的。孙焱墨转头去门廊上坐下来乘凉，看着卡斯托耳带来的几个侍从将陶罐抬上牛车。等会儿他肯定要揭开盖子看看都是什么样的好东西，可千万别像刚才见的玩意儿一样，一大股烧过的火柴梗味……
等下！
孙焱墨拔腿冲回那道通向地下的台阶。路过的几个祭司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猛吸鼻子之后用力打喷嚏——
“居然是天然硫！”孙焱墨一面猛打喷嚏一面惊叹，“幸好我认得这东西！太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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