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情话

　　梁晨叹服，话虽是她说的，但选择却是谈霁之决定的。
　　不过谈霁之这个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并不太让人奇怪。她见过对面这个人，跟陆既明聊天时谈到金融科技，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勾勒出项目的雏形，第二天便开始落实的随性而为；也见过他不顾同学老师的劝阻，半路改学保险的一意孤行。
　　而且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她不再相劝，而是提醒道：“那你有想过程唯吗？以她的性格，若是知道这个条件，免不了要大吵一场。”

　　提及这个，谈霁之的眉眼微微沉了下去，多了些柔软，也多了几分无奈：“我若是拿她有办法，当初也不至于被她拉黑数月束手无策，更不至于对她彻底动了心。”

　　他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梁晨没料到他也会有这样摆烂的想法，不禁颇感有趣地笑了一声：“那就看你们俩，谁能拿捏住谁吧。对于她那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倒是很期待事情的发展。”

　　程唯第二天就去海颐集团战略投资部报道，正式开始打工人的生活。
　　尽管她先前成功解决了绿色清单的问题她，但玲姐好像更嫌弃她了，开门见山第一句就是问她是来混日子的，还是预备好好工作。

　　程唯当即指天发誓：“当然是好好工作啊，我是认真的。”

　　“行，那我就把你当做一个普通员工来用。”玲姐把手边的一沓文件推给了程唯，“这里面有集团的规章制度和战略投资部既往项目，两天时间你熟悉一下，第三天我给你派具体工作。”

　　这一大沓文件，比《牛津英汉双解词典》还厚，两天看完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了解。程唯心里嘀咕了两下，嘴上却没说什么，乖乖把文件抱走，踌躇满志地学了两天，总算把公司规章和战略投资部平时需要做的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

　　第三天一早也就是周五，玲姐把她叫到办公室，给她布置了第一个工作——进行半导体行业研究，下周五下班前交给她。

　　“半导体？下周五？”她是学商科的，对半导体行业几乎一无所知，要在一周内完成一篇行业分析报告，虽说不是不可能，但要做得好，难度有点大。

　　玲姐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落在她身上，目光淡淡的，没什么额外含义：“有问题？”

　　程唯心里也知道，玲姐不是故意刁难人的人，给她布置这个任务，一是因为海颐的工作节奏就是这样的，二也是因为想看看她的态度罢了。

　　而程唯，本身就是个不愿意服输的人：“好，下周五。”

　　周五晚，本该是个愉快的夜晚，但程唯带着白天里看的满脑子的半导体行业相关情况，觉得像是背了一座山回家，这个周末，肯定是要花时间加班的。

　　她唉声叹气地同谈霁之打电话，抱怨着：“半导体，海颐以医院发家，我爸借着这个基础大力往上游产业发展，形成了现在海颐以医院为主体，医药制造、医疗设备为两翼的一体两翼发展格局，又兼顾着房地产投资等项目，跟半导体这种电子信息行业有什么关系呀。玲姐让我研究这个，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你现在分析起海颐来说得这么专业，看来前两天是下了功夫认认真真在研究学习的。”

　　程唯在床上滚了一下，捂着脸：“哎呀，材料上就是这么写的嘛。谈教授，你怎么总爱夸我呀。”

　　“实话实说。”

　　“切，我又不傻。你是把我当小孩，还是把我当学生呀，一直这么哄着我。我本来就容易骄傲，被你这么厉害的人夸，马上就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了。”

　　“你对自己的认识倒是挺清楚的。”

　　“看看看，你又夸我了。”

　　谈霁之失笑。

　　为了写好这份行业研究，程唯用谈霁之的知网账号，挂了T大的□□查文献，还借了wind账号做数据分析，整个周末都在埋头苦干，中途还拒绝了陆思娇的逛街邀请。

　　周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想着马上又要上班，心里简直怨气满满。
　　她终于明白了时雨的精神状态，打工人是真的不好做。

　　周三的时候，她终于赶出了一份还未完全成熟的初稿，发给谈霁之，请他帮忙提意见。

　　“不错，”谈霁之上完课回到家，认真看了遍报告，“框架结构严谨，内容丰富，一份行业研究的基本要素都有。”

　　“有没有什么可以优化的地方？”

　　“你的报告里提到，半导体主要应用于计算机和通信领域，占到大约四分之三，其次是消费电子和汽车电子，四者合计占比超90%。但其实，半导体在医疗设备行业也有非常广泛和重要的应用。我想这是你们那位黄部长想要了解半导体行业的重要原因。”

　　程唯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如此，我还说玲姐为什么无缘无故让我研究半导体行业，原来是有关系的。”

　　“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在总的报告后面，加一个针对这个主题的专题研究，并且选几家行业代表企业，分析分析他们的发展前景和投资价值。”

　　程唯由衷敬佩：“谈教授，你好厉害啊，半导体行业竟然都有涉猎。”

　　“原来是不知道的，只是这几日大略了解了一下。”
　　他不觉得黄绮玲会随便找个行业打发程唯，选择半导体行业必然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才着重往医疗相关的方向做了检索，没想到真让他找到了关联。

　　“这么关心我啊。”程唯笑，冲着镜头隔空亲了两下，“奖励！”

　　谈霁之眼里浮出笑意：“这么敷衍？”

　　“等你周五来S市，给你两个真的亲亲。”

　　周五下班前，程唯踩点把报告交给玲姐，转头拎起包飞快等电梯下楼去停车场，找到C区。

　　不远处熟悉的汽车车灯闪了两下，片刻后谈霁之打开车门，手扶着顶部，冲她招了招手。

　　程唯眼睛一亮，飞奔过去，猛得扑入他怀里，把他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抵在汽车上。
　　她用脸蹭了蹭他胸前柔软的衣服面料，把人搂得紧紧的：“谈教授，我好想你呀！”

　　男人的手把她也抱得很紧，两个人在这无间的亲密中交换体温和气味，把满腔的思念和爱都写在骨血中互相交融。

　　等好不容易抱够了，程唯微微松开手，抬头刚想跟谈霁之说话，一个吻便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等他松开，程唯心虚地左右瞄了两眼，打了一下他：“还在公司停车场呢。”
　　被同事看见，她的脸还要不要啦。

　　“我是在兑现你承诺的奖励。”谈霁之笑了一下，又索取了一个更深入的吻。
　　远处传来一些响动，程唯呼吸一紧，推了推谈霁之，他扶着自己后腰的手却反而微微收紧，往上一提，她便被迫踮起脚尖，以一个更方便的姿势被他肆意掠夺。

　　脚步声好像由远及近，程唯的心怦怦乱跳，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谈霁之的吻。

　　几秒后，她被放开，看见谈霁之的唇上微微泛着水光，不经意间轻易就能勾人深陷。

　　往这边走的是个陌生人，并未看见他们，斜对面的车感应解锁，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很快开了出去。

　　谈霁之揽了一把程唯的腰：“上车吧。”

　　程唯绕过车头，拉开车门，看见副驾驶座位上有一大捧娇艳的玫瑰：“哇！”
　　她把花抱在怀里，坐进车内，闭目闻了闻花香，开心极了。

　　谈霁之坐进车里：“喜欢吗？”

　　“喜欢。”

　　“但我还要问你借一枝玫瑰。”他从中控台储物盒内拿出一个东西。

　　“小木人！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它抱着的花枯萎了，当然要重新让它盛开。”

　　程唯听出这话里一语双关的意思，偷偷笑着，从自己的花束里抽出一支玫瑰。谈霁之用剪刀稍稍修剪了枝叶，把玫瑰放进小木人怀里让它抱着。

　　自己对着他拍了张照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程唯若有所感，拿出手机，点开他的朋友圈，发现他朋友圈的背景照片里，小木人怀里的枯萎玫瑰已经变成了怒放的。

　　一见你，便心花怒放。
　　来自谈霁之笨拙的示爱，真的有种别样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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