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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啊！”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尖叫了一下，却看见算命先生手上不红不肿，毫发无伤！
“天呐！”
“他真的有神仙护体！”
“…”
宋程不以为意，拿过他手上的勺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哗的一下泼了自己一手，然后细细的那帕子擦干，手上白白净净的，和先生一样。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算命先生，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穆雨连忙拉过他的手看细细查看，虽然知道宋程有把握，但是他还是担心有什么意外，心里已经恨死今天挑事儿的这些人了。
算命先生被他一看，梗着脖子嘴硬：“你这妖孽，你当然不怕！”
宋程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开口道：“这油根本就是冷的，大家不信可以试一下，都是这个老道在骗人！”
周围的人你推我嚷的哪敢试啊，胡大夫一看就不信这个邪，他也舀了一勺倒在手心，温热的油从手心流走，周围的人都被这样子惊呆了，难不成胡大夫也是…
胡大夫把勺子还给小冯，自己拿了老伴儿的手帕擦手，一边看着算命先生吹胡子瞪眼的：“这油根本就没滚开，也就略微有些热手的程度，刚刚他弄的时候肯定比现在还要凉一些。”
众人看着现在还在微微沸腾的油锅只觉得奇怪，再等一会油锅里面已经不沸腾了，在锅底有一些小气泡慢慢升起来，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婶子才说：“是有点奇怪，咱们家里炒菜一般都要等这些小气泡没了才下姜蒜，不然热度不够啊…”
“是啊，怎么现在…”
会做饭的人这会儿倒是看出来一些端倪，老道还梗着脖子硬撑，宋程却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让小冯和冯叔把他们家的油装好带回去，转头和算命先生说：“我这锅油再烧开还有一会儿才行，还是用那锅小的吧，我们也不在意能不能看清楚了，到时候你再随便伸进去两根手指就可以了。”
说完又看向旁边的老太婆，宋桂香站在她身后。
“大伯娘也别担心你的油被弄脏了，到时候我让人送两壶油过来赔你。”
小锅里面的油很快就冒起来了青烟，等到青烟散了一会之后差不多就是炒菜下姜蒜调料的时候了，宋程看着油锅笑盈盈的：“这就差不多了，反正就是试试神通而已，也不用真的烧开，道长，您请吧。”
算命先生哪里敢伸手啊，站在旁边看着他怒骂：“你这妖孽耍什么花招，这神通尔等见识过一次已经是万幸了，哪里…”
“就是，刚刚指不定是你这妖孽在一旁做了什么手脚呢！”老太婆还在一边帮腔，说着又坐到地上去了：“你这妖孽啊，你吃了我的程儿，还心狠手辣想要杀了我啊，热天的时候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就让我哑巴了几天啊，你这个没心没肝儿的孽畜啊…”
她在地上又哭又闹，宋程也懒得理他，算命先生话还没说完穆雨就拉着他的手往锅里面伸进去，穆雨的身手哪里是他这种山野村夫可以比拟的，那算命先生眼看着手就被按进锅里面去了却怎么也挣不脱，急得直冒汗。
硬扛了一会儿终于站不住了：“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小人只是收钱办事的，好汉别和小人一般见识啊，饶命饶命…”
“嚯…”
“啊？”
“天呐…”
周围看戏的人一听连连惊叹，村长的脸一下子黑了，这种丑事传出去了整个村子名声都会受影响！他一把将地上的算命先生捞起来：“你说什么，说清楚，是谁拿的钱，请你办的什么事？”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指了一下地上的老太婆：“就是她，她给了我五两银子，说是让我说这个人是妖怪。”
“就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老道士连连摆手摇头：“真的真的，我只是说他是妖怪，可不是我说要烧死他的！”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就像宋程作揖：“这位大老爷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笑的吧，小的真的只是拿钱办事，不是我说的要烧死你啊，老爷饶命…”
周围的人一听，又是一阵惊呼，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老太婆周围的圈子又大了两圈。
“王阿嬷这是想干什么呢？”
“竟然想要把自己孙子活活烧死！”
“如果刚刚宋程没发现油有问题的话，那是不是…”
“天呐，怎么这么狠心！”
“那宋程身上的红痕怎么回事啊？”
“…”
老太婆听他这么说立马站起来指着算命的打骂：“你这个老东西说什么呢，明明是你说他是妖怪要烧死的！”
“我都不认识他我平白无故说什么啊，要不是你拿了钱我才不做这些腌臜事呢！”
“你说什么你，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这个老骗子，你看我不打死你！”两人吵着就要动起手来，老太婆无意间扯开了算命先生的衣襟，啪的一下掉下来一个布包，正好掉在宋玉珠的脚下。
宋玉珠捡起来看了一下，是一张手帕包了五两碎银子，手帕的角落还绣着一朵海棠花。宋玉珠看了一眼宋程，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知道宋程想要做什么了，这一次宋程不会手软的！
“这、这是我奶奶的手帕…”宋玉珠眼眶红红的，惊异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听她这么说眼神都落到了她手上那个包着银子的手帕上面。
村长把手帕接过来，看着宋玉珠问她：“你确定么？”
宋玉珠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奶奶，红着眼点头：“是，这手帕上的海棠是我之前绣的…”
这下不用说也清楚了，一切就是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是那个老太婆的花钱请他的。
宋程一下子红了眼睛，他拂开穆雨扶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老太婆面前，直直的看着她。
老太婆被他看的心虚，伸手把他推开：“滚开！”
宋程一边站好一边声音轻轻的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呀奶奶？”
“因为爹娘吗？因为我没有爹娘？”
“爹爹在世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总是说我是最可爱最聪明的孩子，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我…”
“可是为什么爹爹他们过世之后一切都变了呢？”
“那天在河边奶奶为什么不救我？”
“我明明一直在叫你，我一直在喊奶奶救救我，奶奶为什么不救我，水里好冷、我好怕，奶奶为什么就这么转身走了，奶奶为什么不救我！”
说到这儿宋程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他眼神凄婉的看着面前的老太婆，面上却没有什么多的表情，仿佛要趁这个机会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一一说尽。
“爹爹留下了那么多田地，为什么最后堂哥他们都有书读我却没有？”
“生病了喝的药也是一次次熬来熬去，药渣裹着药渣，奶奶为什么这么对我…”
“好不容易我熬出头了，穆雨来到了我身边，可是奶奶还要诓骗当时不明世事的我签下两百两的欠条，连穆雨身上唯一一个值钱的玉佩都要骗走！”
“幸得神眷，我终于好了，原本想着就算这样我也好好待奶奶，有什么吃的喝的都给奶奶送一份，因为我除了你们没有别的亲人了，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奶奶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其实宋程只是打算流两滴眼泪赚点同情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说眼泪越多，到最后胸前的衣襟都湿了一大片。
一时间诺大的晒谷场鸦雀无声，有些心软的女人已经在擦眼泪了，他们都没想到原来这么多年宋程过的是这种日子，宋程奶奶就连落水都不去拉人家一把。
穆雨小心的帮宋程擦眼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宋程缓和了一会儿情绪之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周围讨论的声音大了起来，都是说王阿嬷心狠的，气的宋程的奶奶七窍生烟，她还想去打宋程，却被宋桂香和宋玉珠拉住，只好嘴里对着宋程大骂。
“我呸，你这个小兔崽子别叫我奶奶，我不是你奶奶！”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野种，和你那倒霉的娘一起克死了我儿子不说还想克死我！”
“那水怎么没有淹死你…”
“和你那个丧门星的妈一个玩意儿，你只配喝药渣子！那些田地都是我儿子的，关你屁事，你这个野崽子！”
众人听到这些话心里惊涛骇浪，神色惊疑不定的在宋程和王阿嬷两边回转，还不待宋程说什么呢，胡大夫先站了出来。
“你这老太婆说什么呢？”
“说什么？有什么我说什么！”宋程奶奶还不信邪，扯着脖子就叫嚷，胡大夫气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转身看着宋程：“孩子，你别听她瞎说。”
“你娘从怀孕开始就是我把的脉，你是比计算的时间早出生了一个多月，但那是…”
“那是因为你娘大着肚子还被你奶奶使唤着去地里浇菜，动了胎气你才早产的！”胡婶子实在听不下去了，站出来看着王阿嬷：“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大儿子大儿媳都好好的在家里不使唤，非要使唤身怀六甲的小儿媳妇，好好的孩子说早产就早产了！”
“是啊，我记得当时宋程他爹还在外面卖货，都没来得及看到宋程出生呢。”
村长媳妇也点头，她见村长一时半会儿没回来就来看看，这块吃午饭了，亲家公他们都在家里坐着呢，结果刚来没一会儿就听见他们说这事…
“你气你儿子不听你的娶了个外乡人，磋磨你儿媳就算了，怎么对自己孙子也这么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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