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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有谁在梦中呼唤我,白茫茫的地方,一种引力,奔跑不能及。惊醒,窗外月光依然,每天晚上的噩梦,我到底遗失了什么。
隔壁床的孕妇有时候会拿着水果送我,带着亲切的微笑。我削好,递到她嘴边,她一口吃尽。扶着她慢慢散步在小花园,看她偶尔抚摸腹部,跟我说着小孩子的衣服宽度,摇篮床大小,丈夫为小BB准备的毛毯,云云。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伸手缓缓抚上她的腹部,另一个生命的脉动,眼泪不由自主溢出眼眶,悲伤从何而来?
“你怎么了?”带着紧张兮兮的眼睛看着我流泪,不知所措的她,慌乱帮我擦着眼泪,不想让她看见,蹲下双手挡住脸,手背触碰膝盖,无声流泪,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泣,为什么会悲伤,但是看到幸福的她,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已经从我生命里面流逝。
跌入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怀抱“怎么了?不哭,一切都会好的”轻轻拍着我的背。很委屈,咬唇止不住泪水,揪住他的白色衣袍任泪水滑落。
坐在床上看医师忙碌,打开盖子,夹菜到碗里,汤放在前面,筷子递给我“吃吧”,他不是时时刻刻呆在这里,但每天会抽出一点点时间经过,拉拉窗帘,捏捏被角,原来那么冷的一个人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安静的观察着周围,寂默无声。歪着脑袋想,到底还要躺多久呢,我真的觉得已经没什么事了。除了不想开口讲话,身体完完全全感觉不到丝毫的不适。
开始工作,药剂配方多而繁复,在草药堆里打滚,开始觉得其实这样子也不错的,不清楚医师用什么理由解释我旷工那么长时间,总之院长不再追究,让我恢复原职。心里面空白那一段也开始变得模糊,渐渐适应了当前的环境,其他人习惯了我的无语,我也乐于在药堆里打滚。
医师从我恢复健康开始,也恢复了冷酷,疏远严肃。偷偷瞅着他的侧脸,企图从中找出一丝温柔。他抬眼:“怎么?药煎好了??”周围空气冷冻,迅速消失在取药窗口,转战煎药房。
在草堆里纠结,为什么一个人的态度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医师是我的师父,他带出来的我,应该在他印象里,要一样的严谨认真才对,怎么可以出现例外呢,所以要求严格。会出错,然后被指着头骂,医师从来不避讳天时地利,有问题直接了当指出。小护士经过会笑的花枝招展,然后亲昵的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宋医师,颜颜是不小心,别生气了,我替她请你吃饭”开始很无语,我真的不记得我的死党里面有这样一个这么忠肝义胆的。
“不必了”医师黑着脸转身离开,其实很想笑,嘴角勾起,看着小护士立刻松开我的手,避开。
生活就是玩着这种真心与非真心的游戏,很难辨别真假的时候就沉默吧,沉默往往是局外之人必备的条件,一旦开口,就是去了平衡,然后陷入局中,无法自拔。
宿舍是单间的,可以容纳两张大床的空间,上厕所需要出门,然后左转,走长长的过道,经过一扇扇门,昏暗,若有若无的惧意让我不敢夜间打开那扇门,所以睡前从来不喝水。
今天,大概是脑袋发热,睡前一杯牛奶。醒来看着紧锁的门,咬牙,似乎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快速步行,某一扇门里传来谁的鼾声,还好,是鼾声。
从厕所出来,过道依然幽黑,尽头似乎有什么,缓缓而来,带着跳跃的两撮火苗,绿意。心跳如雷,循着楼梯快速奔跑,使劲拍着医师的门。
“咔嚓”医师开门,没有睡醒的朦胧,看到穿睡衣慌张的我,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开始扯着衣角踌躇不前,进退不得,回头看着身后。他顺着我的视线,然后回望我,带着疑惑。略感委屈,低头,看着脚尖不语,也不离开,不进门。
微微叹气,抬手揉乱我本来就不整齐的长发:“还是不愿开口么?需要多长时间?”搂过我的双肩,带着我往楼上走。看着门外带着担忧的双眼,我内心有一道坎,跨不过去。
闭眼躺在床上,我,明明感觉到视线,黑暗中跟随的影子,为什么在看到医师的时候又消失了呢?烦躁翻身,陷入梦中。
似乎,那晚后,知道怎么样可以让冷冷的医师不那么冷:我,低头,委屈状。这样,他的声音都会变轻,周围的空气不再冰冷。似是偷了腥的猫,每每他要发火,总是以此招对之,他便败下阵来,唯有叹气。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与同事的疏离丝毫不觉得陌生,似乎我本来就可以隔世。唯有医师,常常拉我进入他们的世界,虽然很凶,会骂我。
“哟,怎么又带着小女朋友来了?”
抬头,是一个妖娆的女人,眼里尽是调侃,是酒吧的老板。
“整个酒吧就你带着她来吃晚餐,配可乐??”她损道。
“别乱说!吃完走了。”后一句是对我讲的,磨蹭着跟着他离开,回头,那个妖娆的女人还在妖娆的笑。
酒吧外面的街道异常冷清,接近午夜,不正是狂欢的时候么?小巷里面有奇怪的声音,想回头,被医师按住,眼角只看到掠过的影子。
“慢吞吞,过来”朝我伸手,看着他向上的手心,把手放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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