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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晚,空气里湿重的寒意阵阵袭来,沁入骨髓。那些遥远的星光,冰冷孤寂,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海燕曾经问我,他和白哉之间,我到底更喜欢谁。
我脑海中竟第一时间闪过白哉的名字。
我失笑,白哉,当然是白哉。
因为我跟他,真的是很相似的一类人。
至于海燕,他身上的光芒太耀眼,我害怕自己一旦靠近,就会嫉妒羡慕得发疯。
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没有勇气喜欢你。
我一直以为,时间带走的只有年华。而不曾想过自己会看着一个人在面前如此变化。从一团炽热的火变成一潭死寂的水。
只是因为,他的姓氏。
我虽然从来不招四枫院家其他人的喜爱,但幼年的时光因为有姑姑和母亲,所以我也并不在乎。加之还有白哉这么个可以称得上玩伴的家伙,时不时跟他斗气吵架,针锋相对。当时我就很有自知之明的从不跟他动手,但往往在言语上就可以把他气得半死。就算我偶尔落次下风,只要可怜兮兮地跑到白哉爷爷那边,再挤出几滴眼泪来,白哉就会被训上几句。
姑姑倒是喜欢捉弄他,两个人经常闹得满屋子乱跑。
我呢则坐在廊下吃着朽木家精致的糕点,每每等白哉精疲力竭之后再把空空的盘子拿到他面前。
那个时候,我有姑姑和母亲,而白哉有爷爷。
于是我们两个极尽吵闹之能事,把整个朽木家弄得沸反盈天。当然,这其中也决计是少不了姑姑的份。
那个时候,我其实很喜欢朽木家。甚至偶尔还小小怨念一下自己怎么是姓四枫院的。
不过最后,我还是明白了,不管是朽木还是四枫院,这两个姓氏在本质上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我和白哉,也最终变成了一样的人。
白哉爷爷过世的那一天,秋意很浓,庭院里的红枫无端端的落了一地。
我跟着父亲还有四枫院家的人去吊唁,朽木家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哀戚之色。
可我,分明看见了他们嘴角的幸灾乐祸。
父亲也是一脸沉重的表情,仿佛死了的那个是我爷爷一般。他和几位叔父慈祥又悲痛的拍拍白哉的肩,如长辈般语重心长的安慰和鼓励他。
父亲,母亲过世的时候,可曾见过你有如此的哀伤?
忽然间我很想笑,那黑白两色的灵堂,赤裸裸映着一张张虚伪的脸。
我走到白哉面前,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如此凝重而彻骨的悲伤。我想起母亲过世时的情景。
但那时,她身边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不过,现在的白哉,跟那时的我其实是一样的。
我朝他一笑,笑得灿若云霞。
然后是父亲错愕和愤怒的表情,从那一刻起,我极尽所能,在往后无数的岁月里,不放过任何一个让他颜面无存的机会。
残阳如血,灵堂里最后只剩下我跟他。
我一直等他开口,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色全黑,他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那里。
我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看到窗外,是千年的星空,不甚寥落。
“白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天上的那些星星总是亘古不变,永远那么清冷孤寂?”
很小的时候,母亲总是抱着我坐在廊下,指着天上的星星一个一个告诉我它们的名字。
“我曾经这么问过我母亲,她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星星想要守护地上的人。”
想要守护,才日日夜夜不曾改变。
也正因为只能守护,才会那么的清冷孤寂。
“白哉,那些离开我们的人,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在尸魂界里,人如果死了,就会变成灵子,融入到这里的空气中。”
这么多年来,我就是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流年。
纵然已经一无所有,但是那些念想,还是会在心中疯狂的生长,如藤蔓般把自己缠的紧紧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还会相信。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神情木然,眼睛里弥漫着的是雪山顶上那千年不化的寒气。
我把一碟早已冰冷的糕点递到他面前。
“青陌,爷爷把朽木家交给了我。”他一字一句,回落在寂静的房间里,说不出的沉重和坚定。
此时我们谁都不知道,为了这一句话,他将付出如何的代价。
那一天,仅仅只是个开始。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虽然讨厌四枫院家,可骨子里,却十足像个四枫院家的人。
冷漠无情。
在起初的日子里,朽木家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可慢慢的那里也变成了一个同样的冰窖和牢笼。然后,我竟也习惯起待在四枫院家。
白哉戴起了牵星箝,围起了银白风花纱。但那样,并不能代表他就是朽木家的当家。
平静的水流下有多少汹涌的漩涡。暗处那一双双不怀好意伺机而动的眼睛,从不把年少气盛的他放在眼里。
然而,他一步步走来,艰难万分惊险万分,终于变得足够强大足够冷漠。
而我曾经所认识的那个热血冲动的白哉,也从此消散在朽木家森冷的空气里。
白哉,你不会后悔吗?
不,你不会的。即使在一开始就有人把结果告诉了你,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你从来都要比我勇敢,也比我,有更大的责任。
我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走入宿命的轨迹上,无能为力。
“你既然来了,这么不出声可不好。日番谷。”
夜风微微吹动他的袖子,深重的寒气里,他湖绿色的眼眸在寥落的星辰下流动着隐隐的光华。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夜猫子了?”
“只是睡不着而已。”
“唉?你最近好像总睡不着嘛?”
这段日子里,总会时不时的遇上他。不过,很多时候我们都只是静静的在夜空下坐着而已。
“就要入冬了,你不会还天天来这里吧?”
“是啊。你呢?大晚上的跑出来,还穿得那么单薄。”
“我从来都不怕冷。”
“那我是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习惯了寒冷,也习惯了寂寞。
他走过来坐下:“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晚了都不睡觉?”
“因为我睡不着嘛。”
“只是因为睡不着?”
“是啊。”
“天天晚上都睡不着?!”
“嗯,差不多吧。”
他有些无语。
“四枫院……”
“不要叫我四枫院,叫我青陌吧。”
“青陌?”
“对,青陌。”这是我母亲起的名字,是跟四枫院家无关的,只属于我的东西。
“那……青陌,你为什么会总是睡不着?”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只是,自从母亲过世后,我就变得很难在晚上入睡。
“那今天的事情呢?”
“都说了,我不在乎的。”
“那你到底在乎什么?!”他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当死神的?”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迷茫,却又有着异常的执着。
“啊?”这个,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是因为我父亲要我来当死神。”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一旦成为死神,就事关生死。所以无论何时都要拼命努力,就算,只是为了要活下去。”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跑来教育我?
活下去吗?可是日番谷你知道吗,作为四枫院青陌而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我以前说过的吧,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对自己好的人。”
又是一年春将至。在飞扬的樱花里,我迎来了自己在真央的第五个年头。
夜晚,我难得没有上屋顶,而是坐在树下,看着月色中的夜樱,盛开,凋谢。
我不知道自己在隐隐的等待什么。有些东西,好像偶尔拥有过一两次,就会理所当然的觉得那是属于自己的。
我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寂寞孤独什么的,才是我的人生。
日番谷直接跳级去了六回生。虽然还是在一个学校里,不过见到的时间却不多。
他似乎是意外的忙碌。
或者还是,因为我实在是太闲了呢?
也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像以前那样,独自一人。我们的天才少年,似乎很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啊。
不过,这个倒也不能怪他。因为有些人的确没有打交道的必要。
真是的,我这是在操心什么呢?
满树的繁花,一片一片飘落人间。记忆里依稀还盛开着的那些樱花,不知此刻它们是否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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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久保啊,人家大白是欠你钱没还吗?你好好的干嘛把人一大好的热血少年摧残成这副模样,比冰山还冰山……
我以前还一直以为大白的性格是生来如此,真是不胜唏嘘啊。久保都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