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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展家上下都在为展耀为的生日会做准备。
思美这些天也忙着办理签证护照的各种事宜,好尽快离开台湾。
她留下来参加这个宴会,见证晴晴和耀为在世人的眼光下得到祝福。之后,她便不会再留在这里,而且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任由理由留下,也没有什么能让她留下。她只当是来这里作了一趟旅行,只当是留下一段带有痛苦的回忆。
于是,在回程之前,她打了个长途电话回家。
“喂?豆爸?”
“思美!!”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兴奋。
“豆爸,我下个星期就回去了。我妈在吗?”
“你妈出去帮我送外卖去了。我叫她大热天里不要出去的,她偏不听。说什么心疼我一个人把整间店扛起来。”
豆爸的话里忍不住透露着心底的甜蜜。
思美忽然沉默了。
“豆爸。”
“什么?”
“谢谢你,对我们母女这么好。”
“说什么话啊?我们不是一家人嘛!”豆爸乐呵呵地笑了。
思美的手不知不觉地抓紧了话筒。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
那天,在她们家楼下。
有一个男人站了很久,他不停地走来走去,样子十分焦急。路过的行人都在看他,住在附近的人不是看着他彻彻私语,就是对他指指点点。
思美咚咚地从楼上跑下来。
“叔叔……?”
看到眼前的男人,思美愣了一下。
终于见到思美,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迎了上去。
“思美,怎么办?你妈妈她不肯理我了。她说没有办法离开你,所以她不打算跟我到美国去结婚了……”
男人几乎要哭出来。
思美看到眼前这个憔悴了许多的男人,有点心疼,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中年男人急急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思美我知道我这么求你很过份。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和你妈妈分开……只要你愿意,我们三个人一起住,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中年男人焦急得把思美的手都捏痛了:“思美,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妈妈……”
“叔叔,你捏痛我了……”
中年男人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他连忙松开手,一脸歉意:“对不起,思美,我……我情绪太激动。”
思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中年男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往自己的西装裤袋里掏着。他从里面取出了一叠钞票,塞到了思美的手上:“思美,这些钱你收下,我知道你们家有一段时间没交上房租了。”
思美慌了,拼命摇头:“不!叔叔,我们不能要您的钱!”
“不行,你一定要收下,一定得拿着!但是不要让你妈妈知道,不然她会更加不愿意见我的!”中年男人弯低身体近乎哀求地看着她:“叔叔求求你了,思美……”
思美的手僵在半空,心情更是复杂。
……
思绪一片片地飘飞。
电话那边的人叽哩呱啦地讲个不停,思美的心神已经飘得很远,根本就没听见豆爸兴致勃勃地在说些什么。
当时,她真的很难做决定。
叫她怎么忍心去拒绝一个处处为她们家着想的人?妈妈一个人拉扯了她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人接过担子来照顾她们母女。而这位叔叔,是爸爸去世后,妈妈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好不容易,才让她有再婚的念头……
所以,思美最终还是选择了移民。没有什么比辛苦劳累多年的妈妈得到幸福更重要,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快乐的家庭更加重要。
至于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小儿女情感……相信不久的将来,会忘得一干二净吧。
@@@ @@@
夜晚,思美在予晴的房里。
看着予晴试完一套又一套礼服,只是为了在明天晚上展耀为的生日宴会上,让所有人看到她最完美的一面。
造型师们都在进行最后的确认,包括礼服,包包,各种珠宝首饰必须搭配到位。而予晴在这些人的簇拥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任由造型师们在她头上身上摆弄。从小都是在优渥的环境里长大,事实上她早就已经不关心身上穿戴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了。
予晴无聊地翻翻白眼。这些人也在她身上弄了好久了。
“思美,你觉得我这套怎么样?”
予晴叫住了低头翻杂志的思美。
每次到这种时候,思美只会翻翻杂志,也只能翻翻杂志了,因为她什么也不会,一点也帮不上忙。
思美抬起头来,打量着予晴。
“很漂亮。”
“可是你会不会觉得露太多了?”予晴很不自在地想把低胸的领口往上拉好。
“我觉得挺好,这条礼服裙子穿起来很有气质,很适合你。”
“真的吗?”
思美笑着点头,笑容却有些憔悴。
予晴看着她,忽然很无奈地叹了道气。
“思美,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展耀为之间的婚事都是因为我们两家都有生意来往,我们的爹地妈咪都非常努力地把撮合我们在一起,但其实呢,我跟他——”
“晴晴,我恭喜你们,真的。”
思美打断予晴的话。
被打断的予晴有些愣住,但显然思美没有听懂她的话。
思美微笑着,眼角却泛起了浅浅的泪光。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不想听见予晴对她说些抱歉和内疚的话。其实思美想说的是,她根本不用在意自己,没有人比她更应该得到幸福,她和展耀为本身就是天生一对……
“晴晴,其实在我看来,你们两个真的很相配。”思美由衷地说着,装作没事般强颜欢笑:“先不说你们都有那么显赫的家世背景,平日里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打打闹闹,我就知道你们的感情很深厚。而且,我发现他很多时候都会让着你。”
思美绽放着苍白的笑颜。
予晴却发现思美说的话跟她要说的越扯越远了。
“思美,不是的……”
“晴晴,你知道吗?这次我之所以跟你到台湾来,是因为那个我说喜欢了六年的人。” 思美望着予晴,眼睛里的光更加闪烁:“我很想找回跟他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回忆,但是后来我发现,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思美……”
“晴晴,我想我懂了。现在我才知道,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只是因为放不下当时的遗憾罢了。原来我早就不爱他。晴晴,把握现在的幸福最重要,不要让它从你手中流失。”
思美紧紧地握着予晴的手:“晴晴,我是真心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面带微笑地说完,眼晴里的光亮却慢慢地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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