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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夜中华尔兹 (1)
白梦堡某处石室,镶嵌于石质中的未知结晶反射如星而灿若跳金,气氛却沉重静谧,带着某种魔幻而古老的压迫感,一双素白的手浸入清水中,拨开了涟漪。
白羽快马加鞭赶回咒术学院后,却听闻绿京被带到深入地下的石室,拚命寻找还是一无所获,然后幸运地巧遇也要与时川浪游会合的藻,藉由他的转告,才得知自己与时川浪游那方几乎同时回到艾杰利学园,他也是应讯前来处理Majesty被巫士攻击的案件。
和时川浪游直接参与联合任务不同,接下来聚集的人虽然同是洛歌斯院生,其他人并未直接涉入事件,也无从了解绿京到底被何种诅咒缠上,但他们却必须负责协助时川浪游不擅长的部分,及时解开巫术在绿京身上造成的侵蚀。
白羽跟着学长迈开急促的脚步在石阶上疾走,直闯黑暗窖底,心知若落后藻而迷路,他必不会浪费时间等待自己,白羽因而强撑着身体不适追上。
「绿京他的情况有救吗?不能让他在医学院治疗吗?这边的环境适合吗?」
空气阴冷沉重,光是处于其中就感到刺骨寒意。
「也邀请巫术学院的专家过来了,但Majesty本人情况特殊,除了是长命族外,再生□□和商业计算机配戴者的变因,都会影响我们术者治疗方式,只能说他比普通的受害者要更危险。」
藻推开木门,他是最后到达的与会者。此时的绿京躺在石台上,周围环绕着几个正在讨论的人影。
「我可以旁观吗?」
其实白羽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被赶人也要坚持下来,出乎意料众人一致首肯。
鉴于这个咒术学院的新人虽什么都不懂,却是唯一正面和巫士接触过的样本,再者也曾于拉普拉过去潜伏于学园的部分活动中和他相处过,有助于他们了解拉普拉习性与手法,以及学园后续展开校内彻查部分。
「如何?薇奥莉特。」
时川浪游呼取的是巫术学院首席大魔女?逆刃姓氏中的一段,除他之外更无人如此称呼眼前一袭露肩黑丝礼服、鸦发如云的院生,但即使用最宽容的同伴标准来看,逆刃都是极需要提防的存在。
以此为标准,她在巫术上的造诣也伴随着横跨多数学院的威胁性而被众人所认可,时川浪游首先问的就是这位老资格的魔女,也得等逆刃判断出绿京所中的巫术种类,他们才好对症下药。可以的话,干脆由逆刃独力治疗,毕竟术业有专攻,这点应变默契艾杰利的人都早已培养了共识,只是礼貌上还是得询问一下。
逆刃俯身检查绿京身上伤口,原本几不可见的黑点已经扩散成旋云状瘀黑,再转身诘问白羽细细说明那日他所见的一切,逆刃微噘丰满的唇,长睫半掩。
「巫术探索的是精神及无形世界,也有人说我们是幻象魔法的低阶操作者,无论什么都好,总之有人之处就有巫术能作用的基础,不过用来做好事或坏事就因人而异了。但是要染黑一个人的精神,对掌握了这种技术的人而言并不困难,原本巫术作效必要的通道,就是人性弱点。」
倘若没有弱点,也就很难种下巫士们作为牵系的记号,进而操纵目标的一切身心变化。
「他身上发芽的是『萨纳特斯』(Thanatos),意思为『死神刺针』的巫毒,放着不管的话会从身体内部开始坏死,其实中招时诅咒就已经成功,后来的攻击也只能说是增加效率,也难怪拉普拉不是以本尊出现,巫士都不太会亲自冒险,这算是某种职业性格,出现这种行动派的杀手还真是很罕见。」
「拉普拉以前可能和巫术学院有渊源吗?」
这层利害关系也得想到,时川浪游看着首席大魔女的眼眸沉如夜幕。
逆刃倩笑摇头。
「想也知道,学园怎么可能让我们学这种狠毒的禁术?不过南方历史的巫文档案里记载着基督教复兴前的时代曾经短暂流行过这种诅咒方式,大多是虫毒伪装的骗术。」
话是如此,眼前的这位魔女一定也会这招。
「但绿京身上是货真价实的萨纳特斯,不是吗?」
「我们和咒术学院不同,元素魔法里破坏力不一定和资历成正比,出现天才也不稀奇,巫术看的是奉献深度,同样的巫术招式,浸染在巫力里的时间长短,就会影响每个术呈现效果,强度是伴随着时间增加。」逆刃自信地挥手。
「如果院内曾经有过能使用萨纳特斯的人在本星纪还存活,我一定知道。拉普拉,有这种人在学园当学部老师我却没发现,也可能他是在和我们完全不同的系统中学习,毕竟就巫术本身分流也相当复杂。」
既然逆刃都保证了,其他人也暂止对校友方面的怀疑。
「当前要紧的是怎么解开萨纳特斯?」
「浪游带回Majesty的紧急处理,是在他身上施加封印吧?」
逆刃抬头看着领导学生,后者颔首。
「Majesty和我一样都是商业计算机配备者,贸然在他身上动用法术,或者他自己对商业计算机的控制力消失,都可能会引起严重后果。」
一样以流星壤为材质的商业计算机,平时藉由设定呈现眼所不能见的微粒分布于配备者身边,看似消失其实持续存在,依靠配备者精神力支配,一样是罕见科技装置。
「若我要使用魔法或者像Majesty进入自然力活动区,都必须将商业计算机做最低限度的形态压缩,这样一来它就不会被自然力过度影响,如果Majesty失去对商业计算机的支配能力,那么外来干扰可能会破坏商业计算机的设定,流星壤失控继而还原成野生状态。」
时川浪游低声说出这某方面而言已经可以说是自己弱点的商业计算机隐藏危机。
「那是会怎样啊?」妖好奇地问。
「流星壤特色就是变形,你说原始状态会怎样?」
时川浪游白了他一眼。
这种素材迄今仍有太多谜团未解,至少可以猜测,将活体放置具有融蚀高温及攀附特性的流星壤附近,是种相当危险的选择,生物会像掉进银白岩浆那样被溶蚀得干干净净。
「可恶!那我们不就无法动手吗?藻妹妹?」
藻手脚麻利地解决噪音,神色严肃地观察病人。
「绿京他没救了吗?」白羽轻声询问。
忽然一双微冷而柔嫩的手掌托起他脸庞,白羽瑟缩了一下,动手的是那始终微笑慵懒的魔女。
「对方大概不以为学园的人有能力解开萨纳特斯。但是,小学弟,别小看我们的实力啊!」
因为,逆刃只是不想毕业而已,她对大家造成的恐慌也是职业巫士等级。
「妳打算怎么做?」
时川浪游知道她已有把握。
「先进行净化仪式,配合藻的外科手术祛除巫毒物质,再用别的巫术减缓萨纳特斯侵蚀情况,然后,不管什么东西都好,只要是能让Majesty对现世有所留恋的东西都给我带过来!」
「妖,去医学院领两千毫升B型血过来。」
藻挽起袖子,口中冷冷吩咐道。
「绿京唯一留恋的,大概只有和风吧?」白羽蓦然开口,握紧了手心。
「遗憾的是,我们目前还没有获得任何有关那个造命的消息。」
时川浪游指着绿京附近另一座空置的石台。
「那是你的位置。」
「咦?」
白羽后退了两步,若他没看错,上面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迹。
到底学长们曾经用这地方做过什么?别告诉他,他不想知道。
彷佛对白羽此刻的恐惧有心电感应,时川浪游略带困扰地转向藻。
「我不是说过用堡内设备解剖完了要清理干净吗?」
「那个,清不太掉。」
藻意义不明地回了一句。
「算了,学弟快点躺上去,既然要净化一起做,否则是否被种下其他看不见的巫术也很难发现。」
时川浪游拇指一比,白羽再看看身边笑容满面的学姊,心中七上八下地躺着,自愿总好过被强迫,很有可能,绝对有可能,那个陌生学姊看来很乐意亲自帮他躺下。
「啊!另外还有一件事。」
逆刃敲击手心。
颈背触及极冰冷的石面,白羽努力调匀呼吸,才听见逆刃提起的临时动议。
「如果对萨纳特斯的治疗开始,施术的巫士本人也会察觉到有人干扰,倘若他的目的就是夺取Majesty生命,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白梦堡虽然有结界,但非应付巫士的有效设置。」逆刃扎起长发露出了光洁前额曲线,回眸对时川浪游眨了下眼。
「多找几个人防守堡外吧!我会让学妹把需要的材料带过来。」
「好了,放轻松,一点都不会痛的……」
点在少年锁骨的指尖轻轻地划了个圈,却有种被猛兽压制住的僵硬感,白羽硬是忍下翻身逃跑的冲动。
至少,还有藻学长在,应该可以放心。
人呢?
白羽抬起头拚命张望,除了逆刃外人不知何时已退得干干净净。
「藻去换衣服啰!」
「浪游特地拜托我,要针对魔力控制的基础帮他的小学弟好好上一课,什么叫『量力而为』还有『自知之明』。」
巫术学院的大魔女妩媚一笑。
「我想他不太高兴。」
等、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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