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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
蜀郡,七月初七乞巧节,相传这天是牛郎与织女在鹊桥相会的日子,也只有在这天,大庄院里的小姐们可以踏出闺房,被娘亲领着去祭拜仙女娘娘,乞求天上的娘娘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与灵巧的双手,让她们的针织技法娴熟,更乞求能有一段美满的姻缘。
而男子到每每这日,便寻去仙女庙,他们有的信步而来,候在眼中的哪家小姐不远的树边,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欢喜的。也有家世官宦、富贵者,乘轿而来,撩起窗帘,极敷衍在扫上一圈,若有相中,择日便去提亲了。
而此时,仙女庙前可谓是水泄不通,光华丽超群的轿子就十几顶,而那庇荫树下的男子,更有风姿俊朗者,尔尔偕是。一声马嘶划破天际,三匹马刺闯入众人的视线,众人皆望向为首的那马上之人,那人型姿放荡,全湿的衣衫紧贴着胸腹,几缕乌黑的墨发贴在他莹雪般的鬓角,吊梢的凤眼高傲地俯视众人,却有微怒,眼睛四处搜寻着,似是在寻什么人?身后跟着两个风娇水媚的女子。可谓顾盼生辉。
众人皆被这突来的惊艳给呆住了,身为男子,却不自持。混然忘了来此的目的。
众人都在议论,这天仙般的人,是谁家公子,怎么会如此入画般般呢?其中不伐蜀郡第一大画师,聂可言。此人可值一提,正因为他今日的一瞥,却为自己种下杀生之祸,他本是蜀郡第一大画师,已过而立之年,前头娶有三位夫人皆花信离世,独身带着三个子女,此次乞巧节上,也是想找个可以相照应的人。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祸根已种啊!
“公子,此处没有!”身后的此紫衣雪蓝唤道。
“掘地三尽,也要把她找回来!”闻人泓深瞄着双眼,若有深意地剜过众人,杀气顿现。挥鞭怒咤而去。
七月的夏风打在他脸上,她的每一句话扎在心里至今仍刺痛连连,跟我怎么了?委曲你了?若我肯要你,不该感恩带德么?竟口口声声地在我面前说爱’他’,若是被我捉住,定不轻饶于你。
清水阁便是离仙女庙最近的客店,此时生易更是火荼不可相比。却比比皆是男子,外头的日头太大,晒得人口干舌燥的。却有一名女子一身白绰衣衫也是湿透,极长的黑发湿淋淋地披在脑后,她一身滴滴答答的起进店里,前来的小二看着忙前来招呼‘客官,您是打尖还住店啊?’
小二走近一瞥,确是个俏美的佳人,墨羽般的睫毛蒲扇一般微沾着水珠,芳馨满体,带着微湿的凉润。
“吃饭!”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往小二身上微微一剜,好似极不喜欢被他这么打量。
小二忙收回神,领着她上二楼,清水阁的二楼正好可以观得仙女庙的景,庙前堵得不知路在何方。她随意地瞥了一眼,问道“那儿在干什么?”
“姑娘一看便是外来人,今日可是有名的乞巧节,这城里乡里的男子,都候在这仙女庙前,就等着谁家的姑娘从庙里出来可以瞧上一眼半眼的。时运好的,说不定就成了!”小二咧笑地解释道。
“是情人节啊!”她微叹道。
莫不是今日,绍赫原本是想带她来这儿?那又怎么样,自己和他说了那样的话,再也没有余地了。不是?
正想着便随意地往庙外看去,若有其事地告诉自己,天下间的男子多了去,不要再单恋他一只花了。想间,楼下一声极大的唏嘘声。小二忙不迭地向楼下小跑去。
画纱忙唤住“你去哪,我还没点菜呢!”
小二边跑边道“姑娘,我去看看就来,定是又有人吃霸王餐了!”
画纱无语地回转头,望着窗外。
须臾,楼梯间上来一名气势汹汹的男子,手执着长鞭,身后跟着两名少女,朝画纱走来。
她正望着窗外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危机的降临。
一米之遥,闻人泓望着她的后影,定是她没错,该死的,自己顶着大日头在外面寻她,她竟好生遐意地在这里看风景。来不及想,愤怒已是一发不可收拾。身后的雪微拉着雪蓝慎慎地后退。心里小小地同情了一把。跟了公子十年,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发怒。这个夏候画纱,此次死定了。
‘啪’的一声巨响,惊了楼里所有的宾客。他这一鞭打在画纱面前的饭桌上,饭桌应声而裂成两块。画纱惊恐中回转过头,颤颤地望着混身湿透的闻人泓,深深地吸着气,猛地站起身来,剜他一眼“你吃了炸药啊?”
“该死的,跟我回去!”闻人泓压制着愤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上前一把抓住画纱的手腕,顺势要拉她回去。
“放手,放开!”画纱忿力地挣气扎,试图扳开他的手。
“我不想再说一遍!”闻人泓攥着画纱的手,几乎用拖地要把她拖下楼。楼上的客人都愣着神,望着他们。
“闻人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还不放开”画纱几乎觉得手就要断了,却怎么也敌不过他的力气,也依然徒劳地挣扎着。
前面的闻人泓闻言一顿,回过头俯视着画纱,冷傲逼人“我是谁?”他一把扣着画纱拉到胸前。面上阴晦不明。“你会知道的!”
画纱狠剜了他一眼,愤恨地欲便劲推开他。“没用的,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喜欢你?若不是你,他怎么会不要我!”说罢声泪俱下。
“够了,别再让我听见你们的□□!再多说一句,我便让人杀了他!”闻人泓的伤痛的眼眸里昭示的狠绝,他未必不会这么做。
“你敢!”画纱柳眉一横,冷冷道。
“你看我敢不敢!”闻人泓猛地推开画纱,随手将她丢之甚远。
画纱踉跄地站起身,左手扶着毫无支觉的右手,猛地往闻人泓冲去,闻人泓被她撞个满怀,惊觉地抱住她的腰身,才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发觉自己已经被闻人泓抱住,画纱悲愤不已,明明是想给他个吓马威,却被他占了便宜。耳边传来闻人泓轻热的吐气。“原来,你更喜欢被抱着!”
此话一出,画纱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闻人泓打横抱出清水阁。她像中桀骜不驯的小兽,不停地闻人泓怀里挣扎,捏掐、捶打。半没有丝毫效果。
闻人泓把画纱抱上马,紧跟着自己也上马,手搂在她的腰季,全不于理会她的不情愿。依然坚固而温热。
他们骑马来到白鹿洞书完门前,看着眼前的阵仗委实心头一惊。书院从里到外都是把守的士兵,若不是哪个军机大臣来访?
“是四皇子!”闻人泓看出她的疑惑。淡淡道。
“他来干嘛?”画纱随口问。
“你半分不晓得大汉朝的形式,与你讲解,如对牛弹琴!不讲也罢!”闻人泓毫不遮掩对政治文盲的鄙视一边拉下马上的画纱一边淡淡道。
“哼!”画纱抬头望了望门口的卫兵,个个皆是虎背雄腰,不得了的生猛!
刚想抬步走去,手却被闻人泓一牢牢拉住。画纱回转头剜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早玩是我的人,这有何妨!”闻人泓将马牵给雪微,从下马到牵她却没有正眼瞧过她。
“你什么意思!”画纱追上前,用闲适的右手一把推向他。
“夏候画纱,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便是现在我对你用强,也不会有人再为你出头。”闻人泓厌烦地剜了她一眼,重新牵住画纱的手,继续往前走。
听着他饱含威胁的话。画纱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无奈地加快步伐。
前厅,绍赫与牧之郈正暇意地在下棋,绍赫身边坐着一位紫衫青年,容止尔尔,却美仪态。他正是当今四皇子刘恒,此时他正淡淡地看着绍赫下出白子。
“听说冒顿也来了此处?”刘恒吹着热茶轻声道。
“热血年轻,性情浮燥欠缺些磨练,犹如一块未经打磨的玉,即是天成却欠圆润,即是良玉却欠雕琢。需费些时日。”牧之郈一边下着黑子,一边如有深意道。
“然。”绍赫半晌才出声应道。
“那闻人白起的儿子闻人泓呢?听闻,一念大师对其评价为‘天人’?”刘恒默然地看着棋局,白子被团团围住,看似毫无生机。
“天人?确然,我已经很久没能瞧见与你相并而论的人了,如此天人,何需我来教导?恒若有他相助便如有神助。”牧之郈轻蹙起眉,慎重地落下一子。
“人中之龙!”绍赫默然。牧之郈赞许一笑,道,“只是不知他素来听闻他与淮南王刘长相交甚多,不知他来此处心下打着什么算盘?”
“哦?连你也如此评价,势必才华横溢,先前还一直以为不过十五岁的毛孩不足为惧!看来是我大意了。”刘恒轻捏着额角,漫漫道。
“恒何需如此自责,今早,恒可是错过了一出好戏!”牧之郈别有深意地瞥过绍赫一眼。
“哦?怎么,之郈有何补救良策?快说快说。”刘恒正当招贤下士用人之际,若真如他们二人所说,闻人泓正是人中之龙,确然失去会很可惜。
牧之郈诡秘一笑,“殿下只需问绍赫要一个人!”说完便落下一子。
“之郈兄,莫不是糊涂了?怎我不知晓,我有如此神通广大之人?”绍赫慵懒地支起下巴,几缕黑发散落在棋盘上。
刘恒幽晦莫深,双眼微瞄地看去绍赫。
牧之郈哂笑,“何以见得不是夏候兄你糊涂了?若是让世人都听闻你夏候绍赫养妹子来填房。岂不笑煞死人。”
绍赫温温地落下一子,“之郈,早期便与你言明,她只不过是我一时善心抱养来的!你若不信,我能奈何?”
刘恒隐笑道“可是那传遍长安的青衫小姐?”
绍赫微侧过头,看去刘恒“青衫小姐?”
“现在长安的街头巷尾都在传,天人公子夏候绍赫金屋藏娇,之郈,你不知道,那日绍赫从邺城回来,众门客为他洗尘,突然闯进一位貌若仙娥,衣衫半解,魅眼勾魂,不明是那画中仙还是雾中神,只教人看着一眼就再难忘却,轻者茶饭不思,重者卧病不起。明月楼里的那些个姑娘早早换上半解的青衫,生意门庭若市。”刘恒前几日去明月楼,本就讷闷,怎么一个个公子都像着了魔似的围着青衫姑娘转,上前一打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明月楼的老鸨定是想关门大吉,我倒不累帮她一把。”绍赫玩味地执起一块糕点。
“糊涂!红颜祸水,你可知道?纣惑妲姬以亡商,褒姒烽火戏诸侯而亡周,你的妹子是个祸害,于我而言,势必阻你前程,若不遣嫁,之郈定会代尔诛之。”言罢之郈拂袖离去,刚走出门槛便看见闻人泓牵着夏候画纱杵在门口良久。生生地剜了画纱一眼,便漫漫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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