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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同是天涯沦落人
婉冰震惊地瞪着他,没想到勾出他这么伤心的背景。她想了想幽幽地说:“那你妈妈真是太不容易了!”
木非闭闭眼:“嗯,我妈是个特善良淳朴的女人,连吵架都不会。爸说要跟她离婚她就离了,什么也没要。我妈娘家没什么人,婆家人都看不起她。她一个人把我跟木蓉拉扯大,这辈子我都不会让她再吃苦的。”可是想想妈妈身患尿毒症,躺在医院里,不知道死神哪一天就会降临,他就心如刀割。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将兄妹俩抚养成人,生活就要好起来的时候,就要面临厄运?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不公?
一只温暖的柔荑握住了他的手。他睁开痛苦的眼,看着身旁一脸同情的婉冰,听她忧伤地说:“你别这样,你好歹爸爸还活着,我的爸爸却早已不在了!”
木非疑惑地看着她,婉冰真切地觉得同病相怜:“我十五岁的时候爸爸脑溢血去世的。”她回忆道:“他是个很和蔼爽朗的爸爸,小时候总逗我喝白干,辣得哇哇叫,后来我们没事就在家里喝酒下棋。我爸跟我妈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老天嫉妒他们,生生将他们拆散,从此阴阳相隔,上穷碧落下黄泉,天地茫茫两不见。”
婉冰本来只想以痛还痛安慰他来着,没想噼里啪啦一串下来倒把自己说伤心了。她靠在木非肩头掉眼泪:“肩膀借一下,我现在特忧伤,你不许拒绝。”
木非哪里敢反对,只强忍着伸出胳膊抱住她的冲动,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哎,你说,我是不是该趁机扑你怀里上演一出苦肉计,博取你的怜香惜玉之心。”婉冰不识时务地冒出一句,把木非弄得哭笑不得。
婉冰抬起头来盯着他线条优美的侧脸:“夜半三更,酒过半酣,两两诉衷肠,发现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要是身体没毛病咱俩就应该上演一出男盗女娼。”
木非苦笑地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红颜,他刚要扶正她,熟料被她一手勾住脖子拉低头,用迷离恍惚地眼神引诱他:“来吧,尝尝香烟的味道。”红润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
木非大惊,只觉嘴唇上覆盖一层柔软,女孩温暖的鼻息带着魅惑的烟酒香味扑面而来。他脸上轰地着了一把火,迅速推开她的身子,惊慌地退开,彼时唇上的暖意还未淡去,他心里竟生出一丝懊悔,为没来得及品尝到的温暖清香。
婉冰被推倒在沙发上,一脸醉意地苦笑:“你紧张什么呀?一个安慰之吻而已,看把你吓的。”说着拿起剩下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木非老大不自在摸了摸额头:“不要这么随便。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正在这时外面此起彼伏地响起烟花的爆炸声,他俩望向窗外。这个城市不管传统节日还是洋节,从来不缺少喜庆的气氛,可是流光烟火笼罩的人家,几多欢喜几多愁。
“让我跟木蓉挤一下吧,我真不想回去,太冷清了我会冻醒。”婉冰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木非别过脸,收拾桌子:“那你去洗洗,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吧。”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失眠。
婉冰裹了一床被子躺在木蓉的身边,望着昏暗的房间两眼大睁,像夜色荒原中的狼幽亮的眼珠子。她觉得心里有一股邪恶的欲望蠢蠢欲动。
过了好久好久,她忽然起身裹上木蓉的厚棉睡衣,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推开木非房间的木门轻轻走了进去,在他的床头蹲下。
借着客厅窗外白雪反射进来的微弱的亮光,婉冰看见他侧睡着把头埋在厚厚的被子里,只留眼睛鼻子在外面,一头凌乱的头发柔软地铺开,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没有一丝呼噜,很安静的睡相。
婉冰定定地看了一分钟,无声地奸笑。她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发,在心底狠狠地说:真想现在就把你吃了!可惜都喝了酒的,种子不好,我可不想怀个小酒鬼!然后站起来又蹑手蹑脚走出去,掩上门。
又过了好一会,睡着的人忽然睁开眼。木非大口吸气,她刚才是要干什么?
一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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