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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
书院的生活宁静高远。本不是长孙雪仙可以忍受的。但是自从有了樊照的陪伴,她觉得,其实枯燥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古诗词渐渐的也好学了,连恼人的琴弦似乎也听话了许多。不能说谈得多好,至少是可以听得出曲调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长孙雪仙的影响,韩凤青开始向孔彦朝发动攻势。今日煮羹汤,明日传情诗、、、花招层出不穷。弄得孔大公子叫苦连天。
韩凤青跟长孙雪仙不知不觉成了朋友,长孙雪仙“乐于助人”的性格开始发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孔彦朝的痛苦之上。
然而,他真的痛苦吗?恐怕也不见得。樊照曾语带醋意的跟长孙雪仙说:“彦朝说,既得不到心仪的,找一个与之个性七分相似的也不错!”
长孙雪仙如同抓住了樊照的小辫子,有事没事调侃他是“醋坛子!”
这样嬉笑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转眼便到了七月七。相传,在每年的这个夜晚,是天上织女与牛郎在鹊桥相会之时。
织女是一个美丽聪明、心灵手巧的仙女,凡间的妇女便在这一天晚上向她乞求智慧和巧艺,也少不了向她求赐美满姻缘,所以七月初七也被称为乞巧节。
女子在这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晚上,起香案,摆上时令瓜果,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朝天祭拜。
一是为了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赋予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
二是乞求能嫁地如意郎君,得到美满的姻缘。
天门书院的女学生们也不能免俗。各自跃跃欲试,甚至要论输赢。穿针最多者胜,可以拿到学生们自发准备的礼物。
相对的,穿针少的,就要受罚。要表演节目给大家看。
这样,就显得生动有趣多了。连山长都被邀请主持这次的乞巧节。男学生们也对这赏罚产生了兴趣,一副拭目以待,等看热闹的架势。
长孙雪仙哭丧着一张脸,找到洛夫子。她现在简直把洛夫子当自己老爹,有什么烦心事都来找他发牢骚。
“丫头,乞巧节,人人兴高采烈。你为何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洛开然明知故问。
“那针啊、线啊的!它们折磨我就可以,让它们乖乖听我的?门儿都没有。”长孙雪仙也没空理会洛夫子话里话外的揶揄。
洛夫子看着难得低落的长孙雪仙,“你不是想临阵脱逃吧?”
“那倒没有!宁肯战死沙场,决不当逃兵!”长孙雪仙是有骨气的,“只是,我必输无疑的,到时拿不出好的才艺,会给我未来相公丢人的。”
洛开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最早知道这一双小儿女私定终身,着实吓了一跳,也想出面干预。但是,见他们发乎情止乎礼,长孙雪仙又在这段感情里学会了处处为别人着想,他倒觉得顺其自然最好。也乐见其成。
“你的歌不是唱的很好?”洛开然能想到的,这丫头唯一的优点。
长孙雪仙还是提不起精神,“可是,琴弹得就烂到不能见人。贻笑大方了!”
洛开然点头赞赏,“不错!有自知之明了!”
“夫子!”长孙雪仙撒娇道。
“为何不找樊照商量?没有规定不可以请帮手吧?”
长孙雪仙一下子复活了!“对啊!夫子!我走了!谢谢!”话音未落,一如一只燕子般飞了出去。
洛开然摇头苦笑:“说风就是雨的的个性还是一如往昔啊!”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
在天门书院的广场上,早有下人搭好了擂台。山长一身白色长袍,衣袂飘飘的站在擂台之上,宣布乞巧节的比赛开始。
几十个女学生飞针走线,一时间,红线纷飞,似有暗香浮动。台下的男学生们屏息的看着,偶有两三个低首耳语,猜测胜负。
长孙雪仙也有模有样的跪在香案前。她默默的对这针线,跟天上的仙女祈祷:“信女长孙雪仙,心不灵手不巧。也不敢奢望仙女施法改变信女之笨手笨脚,之请求仙女看在信女心诚的份上,给我一份美满的因缘。”
台下,樊照无奈的看着自暴自弃的长孙雪仙。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又不自觉的跑了出来。
“我看青儿跟长孙雪仙半斤八两。”孔彦朝对自己那个表妹也不抱什么希望。
樊照看着手忙脚乱的韩凤青,心下暗自庆幸长孙雪仙的不战而降。相像,如果看到长孙雪仙那样慌乱笨拙模样,他无法想象自己会有何反应。
“比赛结果!今年的巧手为柳如云。”杜边将一盒子的珠钗首饰将给夺冠的少女。
柳如云含羞带却的上台领奖,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开怀的笑意。
“接着是最后一名,长孙雪仙!”
长孙雪仙倒是一脸的坦然。盈盈一笑,对着台下屈膝失礼。
“倒数第二位是韩凤青。”
韩凤青看到还有人给自己垫底,便也不觉得如何丢人。大大方方的上台接受注目礼。
“开赛前,已有明文规定。输家要表演节目给大家观赏。”杜边看来兴致勃勃,“下面就请两位去准备吧!”
韩凤青当仁不让,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一首夕阳箫鼓,推、拉、揉、吟指法令人眼花缭乱。
韩凤青用柔婉的旋律,安宁的情调,引领在场的众人一起领略了人间的良辰美景:暮鼓送走夕阳,箫声迎来圆月的傍晚;人们泛着轻舟,荡漾春江之上;两岸青山叠翠,花枝弄影;水面波心荡月,桨橹添声、、、
弹得的人沉醉其中,听的人心旷神怡。
一曲终了仍令人久久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好厉害的姐姐!这一曲终了,妹妹我还有脸上台吗?”长孙雪仙调侃道。
韩凤青也不甘示弱,“你不是请来了神人做帮手?”下巴一抬,撇撇跟在长孙雪仙身边的樊照。
长孙雪仙也不恼,含笑道:“谁叫妹妹我技不如人了?只能找个人充场面啊!”
韩凤青看着一脸冷然的樊照竟心甘情愿的做绿叶,也不禁微笑。
擂台上,樊照长身玉立,黑发随风。轻轻的执起手中的洞箫,一首《梅花引》的前奏缓缓流泻。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绵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悠扬的节奏、活泼的演唱。樊照和长孙雪仙一起在冷清的画面上,织进了热烈的回忆和洒脱的情趣。两人时而默默对望,在淡淡的哀愁中,一个清妍、一个潇洒,两人的身影那么优美。
似乎眼前风吹衣袂飘飘举的少男少女此刻正站在水滨,一只白鸥栖息在他们的身边。又似乎,他们本就化身为一对形象飘逸的白鸥,出现在荆溪泊舟的背景中,显得十分和谐。
正应了一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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