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笨

　　一个月后齐帅新房交付。

　　精装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虽然小了点——但是，这是齐帅自己的房子。

　　她太开心了。
　　……然而把积蓄都已经借给罗翔飞的齐帅，只能偷偷找周佳佳借了点钱买家具。
　　周佳佳连问都没问原因，很爽快的借了。

　　齐帅很感激周佳佳这个朋友，然后准备更努力的工作，努力攒钱还给周佳佳。
　　她买了床，沙发，书桌，落地灯，书橱，和家电，还有自己一直喜欢的厨具和餐具。

　　与此同时，罗翔飞变成了一个宅男，每天窝在齐帅的出租房里，除了偶尔接齐帅下班，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齐帅收新房的第二周，罗翔飞给她一张银行卡：
　　“这是五万，先还给你。剩下的慢慢还。”

　　齐帅接过来，迟疑看了看：“真的假的？”

　　罗翔飞鼻子都要被她气歪了：
　　“我怎么那么能耐，能造个假的银行卡出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哪来那么多钱？”齐帅一脸奇怪，“这个月你连门都没出。”

　　“我偷的。”

　　齐帅当然不信，围着罗翔飞转了两圈，还是满脸狐疑：
　　“罗翔飞……你不会去做什么非法的勾当了吧？”

　　“非什么法！我大学码农专业的，研究生才学的金融。”罗翔飞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撕着鱼片吃，“大学同学介绍了个项目，按件计费。紧赶慢赶上周交工了，昨天刚收到的工钱。”

　　齐帅顿时叹为观止：
　　“……这工作来钱这么快的吗？那你之前还创什么业？老老实实做码农不好吗？”

　　“你能不能稍微关心一下室友的死活，你知道我上个月睡了多少觉吗？”罗翔飞看她一眼，指指自己眼下的乌青，“平均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晚上都要到凌晨！”

　　齐帅：“……难怪上个月电费那么高。”

　　罗翔飞：“你这是人话吗？”

　　“好了我收下了。”齐帅晃晃银行卡，“说真的，你轻松点，不用逼得自己太紧，我又不是黄世仁。”
　　不过她确实比较需要这笔钱，正好可以把周佳佳的债还上。

　　“我就算想逼得自己更紧也没办法。”罗翔飞叹口气，“活儿还是跟同学求来的。估计下个项目就没这么多钱了。”

　　“从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得三年五年才把钱还上呢。多的不嫌多，少的也不少啊，你慢慢来吧。”齐帅说着背上包出门，“债主上班去了，拜拜。”

　　“拜拜。”罗翔飞目送齐帅离开，想起来来又喊一句，“今天没什么事，打电话我去接你下班。”

　　齐帅在楼道里远远回话：“好。”

　　下午一点，罗翔飞就接了齐帅电话，让他去新房。
　　之前订的家具到货了，齐帅有事赶不过来，让罗翔飞过去帮忙开门，收货验货。

　　罗翔飞不辱使命，拿了新房钥匙，愉快的开着车往齐帅的新房赶。
　　齐帅没买车位，罗翔飞只能远远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公共车位。

　　紧赶慢赶到了小区门口，送货师傅却不见人。他知道齐帅忙着，也没打电话，在楼下耐心等着。
　　没经手过这种杂务的罗经理，当然不懂物流送货师傅的套路，一般都会故意把时间越早，让客户提前等着。

　　他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B市的冬天不算冷，但是他出来的急没穿厚外套，低温下站了半个小时，人都快冻透了。
　　罗翔飞小暴脾气有点上来了，正在心里骂着哪家鬼物流这么不守时，一辆小货车突突突到了小区门口。
　　面容粗糙的送货师傅降下车窗，看看罗翔飞，打开一张物流单：
　　“是齐帅女士买的家具吗？”

　　“是。”罗翔飞脸上和声音里都透着寒气，“我说你这家具是现打的吧？我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送货师傅立刻赔笑脸道：
　　“哎不好意思了兄弟。之前我们跟你媳妇联系的时候，家具刚接到货。路上堵了会来晚了。”

　　罗翔飞心里那点暴躁的小火苗本来正熊熊燃烧着，听到这话愣了愣，被“你媳妇”三个字一浇，瞬间“滋啦”就灭了：
　　“行吧……堵车也难免的。”

　　他看看小货车后面满满的货箱，打个手势：
　　“你稍等，我跟物业说一声开进去吧。这么多抬进去可忒费劲了。”

　　家具搬到一半的时候，齐帅匆匆赶来了。

　　罗翔飞正在跟送货师傅搬实木床板搬得热火朝天，零上几度的低温，他只穿了一件外套，额角上却滴着汗。
　　电梯有点窄，床板太长，罗翔飞一肩扛着装着木板的纸盒，满头大汗和电梯门较劲。
　　齐帅上前就要搭手帮忙，罗翔飞瞟了一眼她身上的白毛衣和高跟鞋，抬手用手肘轻轻往旁边一挡：
　　“一边去，别瞎掺和。”

　　齐帅无语了。
　　罗翔飞轻声笑了笑，一边费劲的转着木板往电梯里塞，一边往齐帅那边偏偏头：
　　“给我擦下汗。进眼睛了。”

　　齐帅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把罗翔飞额头的汗拭干净：
　　“这里？”

　　“嗯。”罗翔飞大爷派头非常足，“鬓角那里也擦擦。”

　　齐帅赶紧的跟上动作。

　　搬货师父感觉自己免费吃饱了狗粮：
　　“这么漂亮的媳妇，难怪大兄弟这么听媳妇话，干活干的这么卖力哈哈哈！”

　　齐帅：“呵呵师傅您搞错了，我们——”
　　罗翔飞：“我们家都是我说了算！我这媳妇，叫往东不敢往西，可听话了。”

　　齐帅：“……”

　　搬货师傅呵呵：“兄弟看你挺靠谱，没想到这么会吹牛皮。你这样子一看就是耙耳朵。”
　　罗翔飞：“……”

　　好容易搬完家具，组装完毕，齐帅签字，搬货师父带着运单走了。
　　齐帅脱了大衣，卷起袖子去拿吸尘器，被罗翔飞又拦住：
　　“我来就行了，你抱着衣服一边去吧。你这一身弄脏了都不够干洗费。”

　　洗尘，擦桌子，拖地，罗翔飞又忙活了半天，等把房子打扫干净了，天都已经快黑了。
　　齐帅把房间里的灯全都打开。
　　圆形的吸顶灯和布艺落地灯，照着海蓝色沙发，米色窗帘，实木茶几，书橱，餐桌，散发出明亮柔和的光芒。

　　罗翔飞把拖把洗干净，往阳台一扔，拍拍身上灰尘，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和桌面，成就感满满的拍拍手：
　　“搞定。”

　　“厉害。”齐帅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真心感叹道，“没想到啊，罗翔飞，真挺能干的。”

　　“看不起我？”罗翔飞斜睨她，“原来家里卫生大多都是我自己搞的好么。男人干净起来，根本没女人什么事儿。”

　　“你行你能你最牛。”齐帅嘁了一声，笑道，“真是给点光芒就灿烂。”

　　“灿烂灿烂怎么着，我没资格灿烂吗？”

　　“有有，你最有资格。今天你最辛苦了。”

　　“那是。”罗翔飞洗干净手，从桌上抽了纸巾擦着手，“谁让家里我说了算呢？说了算的多干点也是应该的。”

　　齐帅：“……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罗翔飞瞬间狗腿：“不敢不敢。一切都是债主大人说了算。”

　　齐帅把沙发上的外套递给他：
　　“穿上吧。刚出了汗，出门别感冒了。”

　　两个人从小区出来上了车，齐帅拿出电话来，翻着通讯录：
　　“想吃哪家？随便点。今晚我请客。”

　　罗翔飞一手扶着方向盘，随意道：
　　“不出去了，全身都是臭汗，我得回去先洗个澡。要不你做碗西红柿蛋花汤吧？挺久没吃了，还挺想的。”

　　“想什么蛋花汤啊，那哪能吃饱。你是不是累了？”齐帅转头瞥他一眼，“那我点外卖送家里吧。”

　　“随你。”罗翔飞道，“给我来两瓶啤酒吧。”

　　齐帅点了个火锅。
　　天气寒凉正适合吃火锅，当晚两人就着啤酒和热腾腾的火锅，吃了两斤羊肉两斤牛肉，还有鱼虾丸子无数。

　　酒饱饭足，出租屋的餐桌上一片狼藉，两人都谁懒得收拾，各自捧着肚子，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冬夜里，寒风钻过窗缝，发出低低的呼啸声，却驱不散屋内的阵阵暖意，和汤锅中食物浓郁的香气。
　　齐帅揉着肚子，满足的啜着杯中的普洱茶，懒洋洋嘀咕道：
　　“……这一顿又要胖三斤，唉。”
　　罗翔飞哼笑道：
　　“怎么跟罗瑶飞一样一样的。整天叨咕自己胖，一口也没见你少吃。”

　　齐帅：“……”

　　两人看完了电影大结局，齐帅捧着茶杯站起身，伸个半懒腰：
　　“睡觉去了。”

　　罗翔飞随意的一招手，嗯了一声。

　　等齐帅关上房门，他也靠着沙发，慢慢坐起身，啜一口手中的啤酒。

　　今天下午一顿折腾，好久没这么活动过，没出过这么多汗了，他浑身累的不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充实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满足感。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充实，愉悦，放松，甚至还掺杂着对未来新生活的期待。
　　……明明是人家齐帅的房子，是人家齐帅的家具，是人家齐帅的未来，也不知道他期待个什么劲？

　　也许是运动过后大脑产生了多巴胺？还是长时间宅家码代码之后乍一出门撒欢了？

　　……都不是。
　　罗翔飞心里当然很清楚，这一切的原因。

　　他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起身回房，坐在桌前，打开桌下的抽屉。
　　一个蓝丝绒盒子静静的躺在那里。

　　罗翔飞打开盒子，修长指尖挑起那条银光熠熠的项链。
　　简单的方坠上，钻石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这光芒纯净，璀璨，闪耀着他的眼，也在鼓动着他的心：想要的就在眼前，再试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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