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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4
莫祁放下文件，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拿起西装外套，搁在臂弯上便到何兮办公室找她。他在她门口停住，然后把西装外套穿在身上，很绅士地敲了敲门。果然，何兮很快就在里面很优雅地说了一声：“请进。”
莫祁心里冷笑，推开门，站在门口却不进去。只见何兮正安安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整理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你可以先等我一会儿么？”
莫祁微笑：“等多久都可以。”
“进来啊。”何兮低头把电脑关上，下巴指了指沙发。
“不用，我就坐在外面等你。”话毕，便坐到外边秘书办公桌后面。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下班，从旁边经过，跟他恭敬地打招呼。然后透过门缝，看了看办公室内忙碌的何兮，再聚在一起小声私语。
莫祁心想，你们他妈的都看看吧，老公就是这样等老婆的。自己算是给足了何兮面子。何兮别不识抬举！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何兮整理完办公桌，就对着镜子化妆，然后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何兮抱歉地说道：“莫，等久了吧？”
莫祁站起来，弹了弹衣角，淡淡道：“还好。”
何兮道：“你系上领带干什么，我们只是去吃个饭，又不是见客户。”她伸出手，把莫祁领带解下来，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把他领口第一个纽扣解开，这样他看起来随性多了。莫祁脊背僵硬起来，视线放在仍在垃圾桶里的领带上，久久不去。那是前一阵子，和何若逛街时她帮着挑的……
何兮对着莫祁满意一笑，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莫。”
莫祁视线从垃圾桶上收回来，嗯了一声。
此刻，在光线温和的西餐厅里。
莫祁看着何兮红唇轻舞飞扬，有些晕眩，深心里似乎有饱满的感觉一掠而过，然后又是无所事事，打发无聊时光的空洞感。他记得这家餐厅他和何若一起来过。他真是抽风了，怎么把何兮带了来。
何兮在对面翻看菜单，自作主张地帮他们两人点了菜，然后便开始和他说话。他想起，何若从来不自作主张，她点菜前会问他喜欢吃什么。她总是很细心。
他在何兮滔滔不绝地讲她在美国的趣事时，又走了神。
外面下起了冰冷的小雨，玻璃窗外面一片迷蒙。
他似乎看到外面那排法国梧桐的阴影里，有一个穿墨绿色裙子，撑着透明伞的年轻女人走过，他的视线追随而去，然而再也找不到她轻轻浅浅的踪影。
然后他拿起了烟，当着何兮的面点燃。
何兮微微一愕。他笑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习惯，你总得适应不是？”
两人相对无言。莫祁心里仿佛有万千蚂蚁抓挠，细碎的烛光在桌子上跳跃，银子似的，洒了一片，晃荡摇曳。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然后，还是何兮将他手里的烟拿走，按灭在烟灰缸里。在这种场合抽烟，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莫祁，”何兮说，“我自然会适应你，但是你也得适应我。坦白地说，我之所以查出TML的事却没有声张，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关系闹僵。”
何兮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眼睛，然而修长细腻的手指却在桌子上画着圈圈儿。她说的大大方方，然而她的脸颊却有一丝绯红。
莫祁觉得何兮不适合他，他们太过相像，他直觉上感觉何兮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有股执拗。
他怕麻烦。他觉得自己就适合那种温温柔柔，有点小倔强，然后脑子不太聪明，也不会耍手腕的女人，那样既可以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也让他觉得安心。
可是，他需要何兮的外公。他觉得自己娶的就是何兮的外公。
他知道该怎么解决麻烦，也知道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从来就不是个正人君子。何兮在他面前，还嫩了点。
他低着头沉默半晌，抬起头对何兮微微一笑。
何兮急了,“笑什么，你给我来个干脆的。”何兮突然觉得他们就像是在谈判，而她似乎对自己要什么，已经有些模糊了。她要的是什么呢，要面子，找回自尊，还是要他这个人？
“我知道你叫何兮，你知道我叫莫祁，此外，我们一无所知！”莫祁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然后很正经地看着何兮。
“那又怎样？”何兮不明白他怎么开始对她分析起他们的关系来。
莫祁轻笑，认真地看着何兮那双亮晶晶的，仿佛带了银色美瞳隐形镜片的眼睛，说道，“我们如此类似的陌生人，本来我以为我们搭挡着结婚是一种默契，然而你打破了这种默契。你想要什么？找回面子，还是报复我？”
何兮抬头，开始微笑而淡定地着看他，却不说话。
“那么，我们不需要拐弯抹角。我们是夫妻，”莫祁嘴角勾起一丝不坏好意的轻笑，道：“你住酒店那么久，应该搬个地儿了，咱们现在搬家去？”
然后，他觉得待在这里再无意义。起身离开。
转身离开的一刹那，他不用看，也知道何兮定然紧紧抿着唇，视线决不离开他的身影。她很快就站了起来，拿起包包紧紧跟在他身后：“你是说让我跟你一起住？”
“不是住在一起那么简单……”莫祁脸上尽是不怀好意：“我们刚结婚，新婚之夜和蜜月都没过，总得补上吧……”莫祁揽住她的腰，用力一搂：“做妻子的义务，你应该知道吧,首先就是…上床！”他贴着她的耳朵这么说，何兮立刻面红耳赤。
可是这样流氓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何兮却没觉得讨厌。
“死不正经!”何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摆脱他的手，低着头被他搂着走向车子。
莫祁心里道：“你要的不过如此，我自然能满足你。”虽然，或许是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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