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于夏季

作者:秋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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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心感与幸福感


      12月2日,李思瑾起床刷牙时手机通知栏堆满了涑州新闻,标题是涑州一中一男学生放学路上突遭车祸,他心一凉,紧接着心突突地跳,拇指点进去的时候颤抖不已,读字时心情沉重、胸腔闷堵着。

      文字间夹了摄像头和手机相机录的gif动图,第一眼就叫人不敢看。

      李思瑾坐立难安,胸腔越发堵了,他看到姓氏是林,重重地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点,还留有对那位男同学的遭遇的沉重。

      他给肖安辞发慰问消息,发完又想着肖安辞看到这么多话会不会被烦到,会不会显得自己关心则乱矫情的要死。

      犹豫间,已经过了能撤回的时候。

      肖安辞把在学校没睡够的觉在家里补回了,直接从回家那日晚11点睡到2号晚上10点,如果不是安雪加完班回来叫他起来,他可能得直接睡到3号。

      他看到锁屏界面李思瑾消息+10,立马欢心地点了进去。

      L:安辞。

      L:我刚看到你们那里的新闻,你们学校有人出车祸了。

      L:你怎么样?

      L:以后过马路,一定要左右看看,不要像在涟溪那样冒冒失失。

      L:我以前看过一个新闻,一辆摩托车开在卡车后边,卡车里装着钢筋,上坡时钢筋滑了下去,发生了重大事故。如果肖叔叔送你上学,一定要多注意上坡和前方的情况。

      隔了几分钟后。

      L:快寒假了,你会去涟溪吗?

      L:如果你来,我想带你去滑雪,涟溪有个地方全是下坡路,在那里滑雪很刺激。

      又几分钟后。

      L:李芝夏打电话给我说很想你,每次都说你答应过她寒假要去涟溪的,每次都找我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会去,她怕你放她鸽子。

      安雪在敲门,肖安辞爬到床边穿鞋道:“起了!”一只手回消息,说自己这边没事,学校因为这事假期给我们延长了两天,可能是想安抚我们的情绪,我过完年会去涟溪,跟李芝夏说,我也挺想你们的。

      他吃完饭就睡不着了,李思瑾没回过来,大概是上学去了。

      他塞上耳机,想下楼散个步消食,点点在脚边打转,也想跟他出门,肖安辞给它扣上了绳子,牵着它进电梯。

      下到一楼碰到几个等电梯的初中同学,范临在跟他们说话,大波人从电梯里出来,肖安辞牵着狗走在最后。

      初中同学跟范临摆了摆手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几个女生哇哇着箭一样地冲过去,一脚踩在快要合上的电梯门中间,门又缓缓往两边走,她们因赶上了电梯而十分快乐,互相嘻嘻哈哈着说:“还好赶上了。”

      范临朝他走来:“你去玩吗?”

      “对。”

      范临一走近,吃里扒外的点点摇着屁股在他脚边转,他弯腰摸了摸它的头。

      肖安辞可能吃醋,他扯了扯绳子,点点不满地“汪”了一声,嗯嗯哼哼的,范临被它可爱到了,笑问:“我可以跟你一起不?”

      肖安辞表情总是淡淡的,范临也不知道是接受还是拒绝,而后听到对方应了声。

      范临朝点点吹了声口哨,摸了摸它,点点刚要有什么动作,肖安辞牵起它快步走,范临跟上他,笑出了声:“感觉你好护犊啊。”

      “有吗?”

      “有啊。”

      肖安辞没接话,蹲下身给小橘狗松绳子,瞥到它那撮白毛“领带”上沾了泥,结成了块,他心中不爽,把它牵到喷泉池边,用手沾水给它清洗,范临蹲在旁边帮他摁着乱动的狗子。

      肖安辞的袖子湿了点,贴着皮肤十分冰凉。他把袖子向外翻了下,把袖子一把撸了上去,范临看着那段瘦白的胳膊,忍不住打了个颤:“你不冷啊?”

      “还好吧。”

      他的手指又麻又僵,把狗身上的泥点清洗干净后,他们去小区几百米外的夜市里逛。

      ——

      深夜十点半,黄景泽从网吧里出来,他吸了口烟,重重地吐出来,想起自己家里那让人窒息的氛围,心里烦躁沉闷,从临苑路改道去了长庆路。

      路上的风很冷,城市灯火通明,却照不亮他。

      黄景泽吸到一半,将烟头掐灭,转身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手插进口袋里进了凹进两壁之间的窄小超市,拿了个口香糖,结账出来的时候嚼了几颗。

      快走到长庆路,他把口香糖包好,丢进垃圾桶,感受了下嘴里的味道,确定感受不到烟味之后才进了小区,轻车熟路的到了刘岁家前,他把吊在胸前焐热了的钥匙拿出来,开门进去。

      刘岁的家人都不在家,最久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之前只要他不想回家,都能在这里过夜,他的家人也特别欢迎他。

      起初他不怎么好意思,后来刘岁把自家钥匙给他之后,只要他父母不在家,他都会去刘岁家。

      轻轻掩上门,走过客厅,看到刘岁卧室门底下的黄白光线,明白他还在学习。

      他轻悄悄走过去,看到房间门下打下的阴影盖住了原本的光线,他心里一顿。

      下一秒门开了,刘岁站在门口,背着光,一条斜光块擦过他映在黄景泽脸上,他的眼眸亮了。

      黄景泽脚步顿了下,而后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地跳过去,抱住了刘岁的脖子。如果不是碍于作为血气方刚男儿的面子,他整个人都能跳到刘岁身上去。

      刘岁回抱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你了,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我爸妈回来了。”

      “你爸妈不是昨天才走?怎么可能。”

      “对啊,所以我下一秒排除了这个想法,开门来迎接你了,你不提前说。”

      黄景泽松了手,抱住他的腰,在他脸侧亲了下,刘岁耳朵最敏感,耳垂红了点,黄景泽开心的笑了,撅着嘴说:“十一点了诶,万一你睡了呢,怕打扰你,想着你睡了我就睡到沙发上。”

      刘岁“哼”了声,拉着他进了房间,反手锁上,把他抵在门上亲。

      刘岁跟他是初恋,吻技是后来练的,黄景泽比他大一岁,谈了许多次恋爱,但初吻还保留着。

      他想起确定关系那天刘岁强吻他的时候,红着脸,一点经验都没有,但非常有力,实在像牛在啃草,两人的嘴皮都在极度紧张之下被咬破了,血腥味渗进了口腔。

      黄景泽对初吻的印象很深也很恐惧,不过慢慢来之后,什么技术也都会越来越熟练。

      黄景泽不是个主动的人,只让他轻点就行,其他都没关系。刘岁这点技术也都是和黄景泽的这些艰难过程换来的。

      房间里没开空调,但暖烘烘的。

      黄景泽很喜欢他家,有情有爱,才教出刘岁这种懂事体贴、善良又温暖的孩子。同时他也特别羡慕他,好像待在他身边就能被分点爱。

      他开始以为自己只是喜欢他的性格,又或是眉眼,但这感情中总有些道不明白的东西,复杂又甜蜜。

      刘岁的成绩优异到让他钦佩,最先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去接触的他,后来是被他和他的家人治愈到,才真正的想去了解他。

      那是高二上期,开家长会那天,刘岁忙得不可开交的父母都第一时间来参加他的家长会,这是他打听来的。

      他父母的工作不是一般的忙,但必要时刻是不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

      开完会,刘岁一家在香樟树荫下的长凳上聊天,其乐融融的氛围好像把从太阳下走去食堂的黄景泽也包进去了。

      平常不苟言笑的刘岁在和父母的谈话中笑得很开,黄景泽挪不开眼,好像他自己也开心起来了,汗水不知不觉就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

      因为家庭矛盾,他就把自己和刘岁归为两类人:悲惨的、幸福的。

      他忍不住更想接近他,没想到成功走进了人家的生活后,自己会走上另一条道路,走在这条路上的他被改变、影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更没想到,刘岁本来就是弯的,他的家人也知道、并理解。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意外派来的猎物,但这形容也不准确,他们只是刚好碰在了一起,他刚好想接触刘岁,刚好会喜欢他,也刚好性取向都相同。

      刘岁比较不经逗,他容易起反应,关了灯,他们躲进被子里,窗帘没拉,房间独留月光。

      黄景泽帮他解决完,刘岁侧头嗅了嗅他的褐色毛衣,声音有点轻:“你抽烟了?”

      黄景泽老实道:“只抽了半根,想到你不喜欢,赶紧掐灭了。”

      “以后别抽了。”

      “我总是下意识抽,改不了怎么办……”

      “……”

      刘岁按着他的肩压了上去,裤子都还没拉上去,黄景泽的眸子在月光下盛着光泽:“你可才十七啊。”

      “你想多了,就抱抱你,我的安心感……”他的声音在黄景泽耳侧响,又轻又虚,挠人的紧。

      黄景泽把被子扯上来了点,搂着他。

      他现在是幸福的。

      每次脑子里闪过这句话,他都会一阵激动,心里像一团蚂蚁在爬,痒痒的很舒服。

      缺少爱的孩子通常得到一点爱就会特满足,这些东西在幸福的孩子身上可是与生俱有的。

      人间哪有公平与不公平,派给自己的不公,哭着也得接受。

      能遇到刘岁和他的家人,倒是让他心里那架不公平的天平逐渐平稳了。

      ——

      肖安辞逛了一圈都没有想买的东西,走第二圈的时候点点“汪汪”叫了几声,还用力向某个地方跑。

      肖安辞拉了几下没拉动,点点眼睛死盯着前方,肖安辞看去,卖动物的小贩热情地站起来,肖安辞感觉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跟之前在涟溪集市上卖衣服的阿姨身影重合了。

      “是想买狗吗?”

      点点对着粉色篮筐里的一只白色小狗又叫了几声,那狗本是趴着的,闻声站了起来,朝它也回应了几句。

      它的鼻子还试图从缝隙里挤出来,发现挤不出后急得在篮子里打转。

      肖安辞蹲下身看,白色狗毛色光亮顺滑,他想买也买不了,因为安雪会说他。他当时买点点的时候可是被她说了一通。

      因为安雪曾也养过这类动物,但都不能长久,村里有偷狗的,也容易发生事故,时常养一年、几年,狗就不在了,养狗的人心里也会落下道疤。

      范临还在下边等烧烤,等他上来的时候肖安辞准备拉点点走,范临手腕上挂着几袋东西,左手拿着烧烤纸桶,边吃边把吃完的签子往桶里放。

      他抽出一根凑到点点鼻子前想逗它,肖安辞忙拨开他的手:“狗不能吃。”

      “我只想逗逗它。”范临把签子上的牛肉吃了。

      点点是真被他逗急了,想吃到抓着他的腿要爬上去。

      范临连忙跑,道:“你不能吃,我错了,不该逗你的。”

      “汪汪——”

      肖安辞扯了扯带子,把它拉住,对他道:“你快吃完吧,别让它馋着了。”

      “好嘞。”

      凌晨,路旁的店子大半都熄了灯,灯火通明的城市暗了一半。安雪打了电话来催他回去,他们出了夜市,往小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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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安心感与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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