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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月光沉沉浮浮，泼洒在地上惹人怜。借着月色的掩护，云峥凑近了身子，仔细端详皎朔心口处的伤痕。那块丑陋的伤疤歪歪扭扭，甚是难看，深褐色的血痂下面藏着滚烫的脉动。
云峥的手无轻重深浅，触碰到皎朔的那一刹那，皎朔像是触电般的颤抖。
“疼吗？”
他眼眶中有水光闪烁，望着爱人满腔情意绵绵。
“不疼~”
云峥不忍再继续刺激他的伤口，遂替他拢了拢衣服，包裹住赤.裸的胸膛。
“夜深了，我们进去吧。”
岛上的夜静谧无声，唯有山洞内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一夜平安无事，翌日睁眼醒来，她躺在皎朔的怀中，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往日的猜忌与仇恨尽数消散，只留下小别重逢的痴缠与欢喜。
“我们在这座岛上开几块地，种一些花，你若是住不惯海底的屿洞，我们就搬到陆地上盖一间房子长居于此。”
话虽如此，但皎朔是鲛人，怎能离开的了水。云峥知道皎朔又在为了自己妥协退让，她与他突破重重的阻隔在一起已是不易，怎敢在求其他。
“你不必如此劳心费神，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够了，安心养伤吧。”
云峥劝慰着皎朔安心养伤，只想着把二人的日子过好。
但皎朔已经悄悄把云峥的喜好都记了下来。
族中已有皎烁主持大局，他难得乐得清闲。每天窝着山洞里和云峥待在一处，难免擦枪走火，情不自禁。奈何葵水未尽，他与她暂时没有将关系再进一步。
皎朔在岛上选了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亲自动手伐木造材筑屋。他一边劳作着，一边幻想着今后的美好生活。生一窝可爱的小鲛人，一家人其乐融融。
云峥在岛上采集野果，给皎朔送饭送水，就像平常人家的夫妻一般。
岛上一片平静，但水底下却不太平。
老龟偷偷摸摸地上岸，望着不远处皎朔搭起来的房子框架陷入沉思。
这一幕仿佛在百年前似曾相识，但时至今日，故事的主人公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它悄悄地将一枚玉坠抛在云峥必经的沙滩之上，转身躲进浅水的礁石群中，耐心地等待着对方上钩。
云峥挎着篮子途径这片沙滩，本想拾些好看的贝壳做山洞内的装饰，却在贫瘠的沙滩之上发现了一枚熟悉的玉坠。
云家两姐妹一人一枚玉坠，是云峥她娘亲手给孩子系上的。可云峥的玉坠早就当了，换钱给阿爹治病，眼前的这一枚，分明就是当初系在云蓉身上的。
看到旧物，猛然地勾起了云峥的回忆，她试着设想，若是云蓉还没死呢？
摇了摇头，她把这个不现实的臆想驱出脑海，捡起沙滩上的玉坠小心收好，留作纪念。
可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老龟从礁石之中发出低沉的声响。
“跟我来，带你去找云蓉的尸骨……”
这话像是魔咒一般，猛地敲击云峥的大脑。她怔怔地丢下手中的篮子，朝着老龟的方向一步步走向深海。
“或许她没死，她还活着……”
云峥喃喃自语，像是魔怔了一般跟着指引离去。
海滩上只留下一个打翻的篮子……
老龟没曾想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就办成了，它估摸着云峥的脾性，想起她当初锤自己的那一拳，仍是心有余悸。
但待会，皎肃会替它好好报仇。它只要将云峥引入深海即可。
云峥不知自己游了多久，假装迷糊的她悄悄记下了随行的路线和标志性物件，不久后就被带到了一个类似宗庙的地方。
阴森森的海底竟然有如此可怖的地方，平常的宗庙里都是摆神像，但眼前珊瑚石架上，摆满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类头盖骨。
一个个枯朽的头盖骨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越发显得诡异。
云峥站在入口处，凝视着一屋的白骨，只觉得自己被寒气包裹的喘不过气来。
沉寂的海底，皎肃悄然登场，望向云峥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幽深的算计。
“好久不见”
伴着这个声音响起的还有阵阵诡谲的幽鸣，云峥晃了晃脑袋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猜猜哪一个头骨是你姐姐的！”
皎肃话语一出，便给了云峥沉重一击，当初被皎朔挑断手筋的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绝对不可能轻易饶过他们。
云峥被满屋的白屋吓得出神，思量着，他究竟杀了多少个人呀！
然而皎肃还在自以为的催眠云峥，“海巫的匕首没能杀死他，这回换上毒药，他将必死无疑！”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深褐色的冒着热气的毒药，强硬的塞到云峥的手中。
他靠近云峥，压低声音蛊惑着，“把这个下到皎朔的饭食之中，你便大仇得报了！”
云峥呆呆地举起手中的小瓶，望着翻滚着热气的瓶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出口打破沉默。
“不如，你先替皎朔尝尝这瓶子里的滋味。”
说时迟那时快，云峥迅速扒开瓶身的盖子，将一整瓶的毒药朝着皎肃的方向泼去。
碍于海水的阻隔，瓶子里的东西没能尽数撒到皎肃的脸上，但他与云峥的距离太近，一时间没能躲开这突袭，还是有不少的药汁溅到了他的脸上。
顿时药汁犹如岩浆般蚀骨，皎肃双手捂住面皮，难忍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
皎肃的脸算是毁了。
云峥眼神清明，沉静的嗓音脱口而出，“自作孽不可活！”
大仇得报，十分痛快。
但皎肃哪里是这样好对付的，泼完药的云峥迅速丢开手里的瓶子，往外头游去……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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