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差生

　　神制作你时：加一勺智慧，加两勺美貌，加一勺善良，啊槽倒多了………为了补救，加一勺心狠，加一勺冷漠。

　　奚秋下班途中经过小巷时，无意间朝里面一瞥，发现一个受伤的男人。她停了两秒，往前走去，并不理会。

　　三分钟后，她回来巷口，男人还在那，她缓慢向他走去，在离他三米的地方停下。

　　男人伤得很重，听见脚步声，右眼抬起，露出不善的目光，见是一个胆小的女人，闭上眼，不出声。他被人算计，二十分钟前跟人火拼完，逃到这里，精疲力竭。

　　奚秋小心询问，“你好，请问需要叫救护车吗？”

　　男人没有说话。

　　奚秋又问，“需要报警吗？”

　　男人开口，“不用。”声音像从喉咙深处发出，微弱疲惫。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见她穿着一身白裙，路灯的照耀角度刚好为她打上光，映得她不染纤尘，他难得产生不忍之心，一身血污就不弄脏她了。

　　他摇头，“不用。”

　　奚秋皱眉，她看得出来男人伤势重，左边血迹迷眼，大半张脸看不出本来面目，黑色衣服与夜色相融，空气中血腥味弥漫。

　　“你能移动吗？我带你去附近的医院吧或者我帮你联系你的家人。”

　　现在帮中肯定一团乱，心腹不知道怎么样了，对方有备而来，誓要铲除他，他不能贸然联系人。

　　他摇头。

　　“.........我扶你起来？”奚秋决定最后问他一遍。

　　漫长的沉默，在奚秋转身离开之前，男人终于开口，“谢谢。”

　　奚秋一路小心扶着他，颤颤巍巍到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一看，吓一大跳，给他做完简单应急的处理，建议他们去大医院做更深层次的检查。

　　奚秋拿出手机缴费，上面显示10:46分。超过她回家时间一个半小时。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去市医院吗？”奚秋问他。

　　“不用。”

　　“你有手机吗？”

　　“碎了。”

　　“.........我得回家了。”

　　“嗯。”

　　“你在这等我会，我去买点东西。”奚秋跑出去，十分钟后跑回来。

　　周围只有一家小超市在营业，奚秋给他买了水和食物，留下一些钱。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钱拿走。”

　　“你怎么办？”

　　“.........”他现在的确不知道怎么办，他家不能回，账户被人盯，他有权以来从未有此刻窘迫潦倒的时候。

　　见他沉默，奚秋知道他没有好去处，“没有多少。买点吃的也好。再见。”

　　不等他回答，奚秋快步离开了。

　　陆纪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奚秋在回去的路上接到男友的电话，“嗯，快到家了。临时有点事。炒白菜吧，有点累了，嗯，挂了。”

　　奚秋回到家中，饭菜已经做好了，“好幸福哦~”奚秋笑眯眯说道。

　　“你衣服怎么有血啊？你受伤了？”徐宿关切问道。

　　“路上救了个受伤的人沾上的，没事。”

　　“秋秋，救人没错，但是，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万一被讹上怎么办？”

　　“好，我答应你，没有下次了。我们吃饭吧。今天辛苦我们家徐徐啦。”

　　日子照常的过，那天好像和平常并没有区别。

　　徐宿开始带学生。奚秋换了工作。

　　她再没路过那条小巷。

　　今年九月十三是他们交往七周年纪念日。

　　他们第一年约定等到七年之痒的那天，一定要好好庆祝。

　　“不好意思，秋秋，我太忙了走不开。诶！好，等会。”

　　电话里隐约有听到学生在叫他老师。

　　“嗯。你忙吧。”

　　奚秋说完，对方立刻挂断电话。

　　徐宿越来越忙，奚秋认识他时，他就很忙，专注于学术，经常待在实验室，做课题，写报告。永远穿着实验服，白大褂。不会按时吃饭，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学校里有人戏称他“徐科人”。

　　这一路走来，生活家居方面全是奚秋一人打点。

　　她叹了口气。

　　“抱歉，我不定了。”

　　她早该知道的，五周年的时候，她提前预约了餐厅、鲜花，本来浪漫的约会，因为对方缺席，而不得不取消。

　　奚秋从餐厅出来往回走，途中，感觉背后有道强烈的目光跟随自己。

　　她转过头，没有发现异常，周边多是普通的行人。而后，目光消失。

　　随便在路边一家店解决了午餐，看时间还早，去了市立图书馆，待到五点回家。

　　屋内空荡荡的，徐宿每天基本十点以后到家，周末也是。

　　他们的计划里打算第八年结婚。

　　如今看来有点悬。

　　奚秋吃完晚饭后，上床看书了。

　　她原来会等他一起吃，后来太累了，上完一天班又饿又困只想躺平。对方知道也过意不去。

　　两人上下班的时间不一样。尽管奚秋找工作时磨合了，有时也会因为突发事件打扰对方休息。徐宿这边也是。

　　现在他们分房而居。

　　说是恋人更像室友。

　　第二天上班时，目光又出现了，不是错觉，目光强烈得如有实质。

　　第三日如此。

　　第四日...

　　第五日...

　　第六......

　　第七天是周六，奚秋早上八点起床，吃完饭在家打扫卫生，十点出门。

　　目光果然又出现了，她循了个咖啡馆，坐在里面看窗外人群，中午点了份简餐，一直坐到打烊。破天荒的，在她告诉徐宿她在哪后，徐宿要来接她。

　　“你今天怎么有空？”

　　“赔礼道歉。”

　　“嗯？”

　　“对不起，上周忙忘了，明天补给你。”徐宿拉着奚秋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轻轻吻了一下。

　　“你有没有觉得路上在背后盯着我们啊？”奚秋问。她和徐宿牵手走回家时，目光仿佛在她后面盯出洞来。

　　“没有啊。”

　　“好吧。”

　　“你明天想去哪里啊？”

　　说实话，她的兴致已经没有上周高昂了，明天和普通的周天没有什么区别。但她还是提出建议，说了一个地名。

　　“好，我们明天就去那。”

　　“嗯。”

　　徐宿是很有计划的，当晚制定出一份方案。

　　他们赏花，看展，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风景，共进晚餐，没有因为周末排队拥挤。

　　跟徐宿在一起永远是有条不紊，自律的，只要他想做。

　　“今天很高兴。”

　　“那就好。”

　　“晚安。”

　　“晚安。”

　　跟徐宿在一起的日子，大多很平和。

　　他们很少吵架，从奚秋知道徐宿开始，就知道吵不起来的。徐宿根本没时间吵架，也没吵架的理由。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无不良嗜好，干净，温和，不搞暧昧，尊重别人的喜好，理解人的差异性。

　　不会因为下班回家对方没做家务而生气，对他来说，没有规定女孩子必须做家务，只是他很忙，最后还是奚秋一个人做。他会感激，会送礼物，他的工资奖金大部分交给奚秋。和他在一起，一切水到渠成。

　　某天，奚秋上班前打开门，发现门垫上有个礼盒，她打开里面有一束花。没有署名，没有任何信息留下。

　　她以为送错了，放到门旁边没管，上班去了。

　　第二天打开门，昨日的盒子不见了，出现一个新的，她没动，直接去上班。

　　奚秋跟徐宿提起，徐宿好似不知道这事，他说他上班时没看见门口有东西。他嘱咐奚秋要小心，注意安全。晚上回家给奚秋一堆防身用品，表示近日他会早点回来。

　　于是奚秋下班后去买了监控，安装在门口。

　　装好后第二日早上，门口没出现东西了。

　　下班回家时，门卫突然叫住她，说有人送东西给她。

　　她否认拒收了。门卫说不可能，他指着你的照片说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奚秋觉得毛骨悚然，什么时候被人偷拍了。她很紧张害怕，告诉门卫以后只要这个人送东西来都不要收。

　　门卫解决了，奚秋在公司收到花，她很生气，她向来公私分明，快递什么的除非办公用品，否则从来不寄到公司，宁愿自己去代收点拿。

　　同事的感叹，羡慕，阴阳怪气，打趣让她万分尴尬。

　　她问前台送花来的人长什么样，前台说送花来的人是帮别人送的。

　　奚秋告诉前台，如果有人再送来，让他等下自己，她有话说。

　　前台答应了。

　　第二天，她看到一个路人甲在公司门口等她，她问，“要你送花的人长什么样？”

　　路人甲回答，“很高大，穿一身黑，戴口罩帽子，看不清人长什么样。”

　　“你给他回个话。”

　　“什么？”

　　“要他滚！”

　　“这我不敢，那人一拳下来我可能会死。”

　　“你带我去找他。”

　　“行。”

　　过去后并没有人，“奇怪了，他说在这碰面的。”

　　“看来他不想见我，麻烦你了。”

　　“没事。”

　　第三天，换了个人，奚秋让他传达同样的话。

　　第四天，花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你不喜欢花吗？”

　　奚秋写了张纸条回，“不喜欢你送的，变态。人渣。滚。”

　　第五天，没人送花来。

　　第六天，同样。

　　奚秋安宁了一段时间。

　　转眼元旦到了，奚秋想和徐宿出去走走，感受冬天节日的气氛。

　　徐宿推脱，快放假了，要抓紧时间。

　　奚秋作罢。

　　圣诞和元旦间隔很近，许多圣诞装饰还没被卸下，商场旁边巨大的圣诞树圣诞老人还摆在那。奚秋对着它们拍了照。

　　商场里有一家书店，氛围很好，奚秋打算呆到傍晚。

　　她看中一本书，放得很高，她够不到，正想找店员时，身后一个男人给她拿下来了，问她，“是这本书吗？”

　　“是。谢谢。”男人身形高大，完全把奚秋挡住了，奚秋整个人像是在他怀里，在外人看有些暧昧，奚秋略显尴尬，“麻烦你让下好吗？”

　　“抱歉，挡住你了。”男人侧开身让奚秋过去。

　　奚秋去了读书区，正要坐下看书，男人来了，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介意我坐这里吗？”

　　“你坐吧，那边空位置很多，我去别的地方。”拿了书绕过男人走到一处座位坐下低头看书，不理会男人难辨的神色。

　　陆纪杭不好再走过去，便装模作样看书，实则偷偷看奚秋。

　　奚秋看书时总觉得心神不宁，被盯住的感觉又来了，她抬头看向男人方向，男人正认真看书，她敲敲头，收拾东西，买了书，准备回家。

　　她发现男人跟在她身后，她停下男人也停下，她走男人也走，她转过身，面向他，过了十几秒，男人走上前，奚秋问他，“有事吗？”

　　“你不记得我了吗？”男人取下口罩问她。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奚秋对面前的脸没有印象。

　　“巷子里的男人。你记得了吗？”男人取下帽子。左边额头有一条明显的疤，深入发际线里，显出发白的头皮。

　　“嗯...”奚秋努力回想，“是你啊，有事吗？”

　　“我想感谢你，有空一起吃饭？”陆纪杭斟酌着问她。

　　“不用了。你没事就好，再见。”奚秋转身往前走。

　　陆纪杭追上去，“当时如果没有你，我早死了，一定要报答你的。”

　　“不用了。碰巧看见而已。”奚秋脚步不停。

　　“好歹让我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吧。”陆纪杭与奚秋并肩同行。

　　“不用了，做好事不留名。”奚秋全程平淡，她猜测之前的花是不是他送的。

　　“救命恩人好冷漠啊，我有点伤心。”明显成熟冷峻的面容故意做出可怜的样子，有点滑稽。

　　“你别跟着我，我不喜欢。”

　　“怎么样恩人才会喜欢？”他像是真的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奚秋望着人满为患的公交车，停下脚步，“我把话问明白，你是不是盯我很久了？我猜今天不是你第一次见我吧。”

　　“恩人很敏锐嘛。”陆纪杭不装了。

　　“有什么意思呢？”奚秋问他，转而不用他回复说道，“我无意与你相交，不需要你报答，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你之前的做法令人生气。”语气平静，内容却不留余地。

　　“我向你道歉，为表示歉意......”

　　奚秋没有给陆纪杭说完话的机会，“不用了。再见。”

　　“好。”陆纪杭低笑着答应，眼神炽热。

　　奚秋回到家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来者不善啊。”

　　报恩？现在还流行这种说法吗？

　　她坐起来赤脚走到阳台，打开阳台窗户，靠着玻璃窗，点燃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冬日里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得没抽几口的烟很快燃尽了。扫兴得很。

　　徐宿是不知道奚秋抽烟这件事的，也不知道她会混迹酒吧。

　　在他的眼里，奚秋乖巧，清纯，知书达理。如一汪清泉，润物细无声。

　　可奚秋倦了，腻了无尽的等待、迁就。她爱徐宿，跟着他离开家乡，转换工作，无非想跟他近一点，亲密一点。

　　她在等他有空闲，在等两人的独处时光，等两人能躺在沙发上看一场电影，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谈论与生活与彼此有关的话题，或者是许久不做的事。电影就是背景板。

　　压马路，逛街，待在一块看书，喝茶，做糕点吃食。什么都好，很久没有过了，她有时甚至会觉得她是一个人居住在出租屋里，徐宿是她幻想出来的人物，实际上根本没这个人。

　　偶尔徐宿的出现会打破这一点，他们短暂亲切地相会又分开。

　　奚秋一直扮演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形象。不吵不闹，不质问。

　　吵什么呢？他工作不是为了彼此未来更好的生活吗？

　　可奚秋已经不太想要那种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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