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可欲

　　从机场出来坐上专车到家，一共只用了半个小时，这就是顾洛意的家到机场的距离，可想而知。

　　不过，自从顾洛意赚钱多了后，就在哈尔滨市区给父母买了房子，临近哈尔滨西站，上下两层，豪华装修。爸爸每天的一项日常就是指挥各个扫地机器人，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它们在地上“打圈圈”。

　　爸妈不喜欢旅游，因为顾洛意没办法陪着。妈妈说想开个小饭店，顾洛意就给妈妈盘下来一个小餐馆，也没指着盈利，能有点事情做就好。只不过顾洛意不是很能理解，都60岁的人了，怎么那么有精力去搞个饭店呢。要是她60岁，一定是天天吃睡当道。

　　爸妈“摇身一变”，从多年打工人士成了小老板。再后来，顾洛意回去过几次，帮着爸妈扩大了些店面。借着现在的名气，搞了点宣传，周围就都默认成顾洛意是老板了。爸爸被叫成了叔叔，妈妈被叫成了阿姨，顾洛意成功“篡位”了。

　　回到之前的家里，顾洛意按照妈妈的指示找到了该找的东西。但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屋子里踱了几圈，随便翻了翻东西，然后静静地在里面坐了一会，打开电视换了换台，过了一会才往市里的家返。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顾洛意笑着快跑了两步。

　　满桌子丰盛的菜肴，色泽鲜艳亮眼，煞是馋人。可惜，顾洛意需要控制摄入。

　　吃过饭，一家三口就聚在卧室的床上打扑克，还是原先古老的玩法，还是顾洛意和妈妈一起打爸爸，还是爸爸一边念叨“不行噶伙”一边打输了还呵呵地笑。

　　这样的日子在顾洛意开始北漂后就变得少了很多，没想到转了行更是。以前还有个十一和春节，现在一切都不确定了。顾洛意曾经想要父母去北京住，可是她也不是一直都在北京，那么北京对于二老还有什么吸引力呢？后来有了这个小饭店，爸妈彻底就被“缠住”了。这次回来顾洛意计划呆一个“十一”假期的时间。

　　今天去体检，医大二院，好久没见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坐公交总会路过。

　　顾洛意预订的豪华套餐，体检区域的清净与门诊大厅的繁忙对比鲜明。这里感觉不到是医院，体检也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体检完，妈妈说想要去看看她之前一同干活的人，爸爸要回家。顾洛意便陪着妈妈，绕过门诊楼的门口，妈妈碰到了一位熟人，就停下聊了一会。顾洛意往门诊楼大门口撤了几步，站在台阶上。周围忙碌的身影，悲戚的表情，绝望的眼神，得救的欢愉拥挤在每一口空气中，人生各阶段的起伏，在医院只用一天，就全都能体验到。顾洛意几度调整位置，想找一个没有太多情绪的角落，挪着挪着，躲到了柱子后面。正当顾洛意想着一会妈妈一抬头不一定能看到自己时的样子，被旁边突然传来的一阵嚎啕大哭给惊住了。

　　她寻声看到一个女生坐在台阶上大哭不止。她的电话还在闪着，但是她没有接。电话灭掉，女生不再大哭，她用手背擦了下泪水，却发现泪水又成串的掉在裤子上，被吸收成一大片水渍，而她不停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顾洛意不由自主地关注着这位女生。她哭得这么痛苦和无助，大概是家人生命垂危而自己无能无力吧。

　　顾洛意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包纸巾，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这么贸然地递给她。

　　这时，女生的电话又响了。从她的回话当中，顾洛意听出了，还是因为钱的问题，现在在医院里等待救治的是她的妈妈，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母亲突然生病，还没毕业的小姑娘她借遍了身边所有人，还是没能凑够手术的费用，而自己又没有工作。

　　顾洛意看着女生挂了电话后又是一阵大哭，不禁眼睛也有些润了。她想到大学期间父亲曾经病过一次，当时妈妈也是跟亲戚朋友借了不少钱。在父亲的病床前，妈妈坐在一侧，一位亲戚阿姨站在另一侧，抱着肩膀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插着管的爸爸又看了看妈妈，然后从手包里拿出2000块钱，一边拿还一边哼哼地说，“我这也没多少啦”。她还想到，爸爸的妈妈，同样的姿态，同样的话语，同样的钱数，在给妈妈的时候，还不忘加上一句“我这也是从你二姨手里借的”。然后在爸爸出院的第二三天，就到家里把钱要了回去。

　　顾洛意悄悄走过去，把纸巾递给这个女生。女生抬头看到顾洛意，突然怔住了。

　　顾洛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问道：“妈妈还需要多少钱？”

　　“十万。”

　　“带我去缴费窗口吧。”

　　“您……”

　　顾洛意又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先救人要紧。”

　　“您真的是顾洛意吗？”

　　“嗯。”顾洛意点点头，“快带我去吧。”

　　女生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洛意，激动地拉住顾洛意的手，顾洛意赶紧同样俯下身，拖着她的双手。忙碌的人们，没有注意到在这两级台阶上发生了什么。

　　跟着女生交完钱，顾洛意又给了她一些现金，让她买点吃的。

　　此时，顾洛意的妈妈给她打了电话，她便赶紧告了别，临别时嘱咐道：“不要声张。”

　　跟着妈妈回到家，顾洛意躲到房间里面和林舒凌视频。她有很多甜言蜜语，说的时候却要小心翼翼，有一种胆战心惊的美丽。

　　林舒凌说：“我最近在帮你找助理，都急得忘了问你有没有其他要求了。”

　　顾洛意：“我也没啥要求呀。啥样都行。哎，我能不能在我的熟人里面找一个？”

　　“要是有也可以啊，不过，助理还是要有经验的好，不然我怕你会更分心的。嗯，这样吧，你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可以送来公司培训一下。哎呀，”说到这，林舒凌又想起了签约的事情，道，“你真不考虑签过来吗？”

　　顾洛意：“咱不是说好了再等一等吗。”

　　林舒凌：“你还真固执！”

　　顾洛意：“咱俩这个关系，关注一直都没被断过，网上提到的次数太多了，太危险了。”

　　林舒凌知道顾洛意的担心，她也开始担心了。顾洛意只是担心她们的关系被曝光。林舒凌既担心她们的关系被曝光，又担心自己保护不好顾洛意，更担心表面的单身状态让顾洛意有变心的机会。林舒凌赶快转移话题问道：“体检报告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顾洛意：“明天就能拿到，想吃点哈尔滨的什么吗？我给你带回去。”

　　林舒凌：“哈尔滨我知道红肠很出名，还有其他的美食吗？”

　　顾洛意：“哈尔滨……嗯……大列巴……我明天去逛逛吧！”

　　林舒凌：“你到底是不是哈尔滨人嘛，连家乡的美食都不知道……”

　　顾洛意：“这个问题，真是制约着所有哈尔滨人，不信等你下次遇到一位哈尔滨人，你问他同样的问题，他可能也就只能说出红肠和大列巴。”

　　林舒凌：“那我们来打赌，如果有人说出了第三种，你就输了。”

　　顾洛意：”那我们赌什么呢？”

　　林舒凌：“赌你签过来。”

　　顾洛意：“没问题。哎，我妈喊我吃饭了，待会再跟你说。”

　　林舒凌：“嗯。”

　　顾洛意：“哎！”

　　林舒凌：“干嘛啦！”

　　顾洛意：“我爱你。”

　　“我也爱你。”林舒凌一脸幸福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顾洛意就去了医院，在和医生沟通了一会后礼貌地告了别。父母身体健康，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出楼的一瞬间，天蓝得异常好看，阳光照在身上，真暖。

　　顾洛意经过门诊楼门口，突然被拦住，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碰到的那个女生。

　　“顾洛意姐姐，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

　　“等我赚了钱，我一定还给您。”

　　“没关系的，不用了。”

　　“不可以。我再过几天就毕业了，我马上会去找一份工作，马上就有工资了……”

　　“妈妈以后康复还有很多花钱的地方，哈尔滨工资那么低，生活不容易的，你要自己保重。况且，找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北京找工作都不是很容易，更何况是哈尔滨呢。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师大。”

　　“学什么专业的？”

　　“对外汉语。”

　　“那你找什么工作？老师吗？”

　　“嗯，补习学校的语文老师，或者也可以教英语。”

　　“大概工资能有多少？”

　　“三四千呢。”

　　顾洛意点点头，看着女生突然笑了一下：“我少个助理，你要不要来做我的助理，一个月八千。”

　　女生一脸难以置信：“八千，八千……”

　　“怎么？没关系，直说。”

　　“要要，可是我不知道做什么，我没有经验……”

　　“你现在到哪个岗位都是新人，都要学习。没有经验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等你妈妈出院，我们再商量，加一下我的微信吧。”

　　顾洛意拿出手机。女生也颤抖着点屏幕。

　　“我，我叫郑倩倩。我，我该怎么称呼您？”

　　“倩倩，叫我名字就行。一个月之后，我再联系你，下次我们见面应该是在北京或者是在横店。你买票，记得把票留好。”

　　顾洛意拍了拍郑倩倩的肩膀，微笑着说了声再见。

　　郑倩倩转身看着顾洛意越来越远，背影渐渐混入人群中，她突然记起，在电影中，有一幕，重生也是这样消失在镜头前的。

　　“这两天，我左眼皮不停地跳，原来都是有原因的。”郑倩倩看着远处，又看了看顾洛意的微信头像，像是在做梦，转身激动地跑回病房。

　　给顾洛意找个助理，对林舒凌也是一种折磨。她知道顾洛意急需一个助理，她也还没有从“抢助理”事件的内疚中完全走出来，总是想着怎么样能弥补一下顾洛意。要知道，全网黑对一个艺人是有多可怕。可是一想到顾洛意身边要有这么一个和她几乎是朝夕相处的人，林舒凌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眼下，既然顾洛意自己找好了人，她觉得她有责任把这个人训练好，让她知道如何很好地协助一位艺人，这才能放心地把她交到顾洛意身边。

　　于是，两个月的时间，对于郑倩倩，说是“拷打”也不过分了。林舒凌尽可能地给她安排各项工作。她能想到的，以后可能顾洛意会遇到的各种工作，几乎全都让倩倩做了一遍。更过分的是，她要倩倩每次执行完她的任务还要写任务总结，要归纳出这些工作如何做的办法，遇到了什么问题，该找什么人去解决。在她亲自的训练下，郑倩倩终于跳出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林舒凌在片场等顾洛意午休。看着顾洛意朝自己跑过来，特别幸福。她真希望自己能一直是顾洛意的依靠，是顾洛意人生航线的灯塔。顾洛意跑到跟前，林舒凌牵着她的手回到车里。这一幕被隐蔽处的彭珊珊拍了下来。顾洛意回到车里，独享着林舒凌带来的爱心午餐，林舒凌在一边给顾洛意抻了抻衣角道：“你的小助理马上就可以上线了。”

　　顾洛意：“哎呦，她通过林老师严格的考核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林舒凌翻了个娇气的白眼，伸手装作打她的模样，被顾洛意软软地握在手心里。

　　“你就调皮！” 林舒凌嗔怪着顾洛意明知故问。

　　顾洛意：“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亲自带着她跑这两个月。其实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要慢慢来。她的心性还没有完全从一个学生转变成为一个真正的社会工作者。你这样着急，她可能会吃不消的。”

　　林舒凌：“吃得消吃不消她都过来了。我这么做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

　　顾洛意搂过林舒凌的腰，贴近了些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凡事都要慢慢来嘛，一回生二回熟，等她多处理一些事情自然也就摸到门道了。”

　　林舒凌：“我可没有你这种好脾气和耐心。”

　　顾洛意轻轻捏了下林舒凌微微撅着的嘴：“我的好脾气和耐心都是给你留着的。”

　　林舒凌：“你就会甜言蜜语。”

　　顾洛意：“甜言蜜语也都是给你留着的。”

　　林舒凌忍着笑瞪了顾洛意一眼。

　　顾洛意：“谁让只要我跟你在一起，语言系统就异常发达。”

　　林舒凌看着顾洛意道：“亲密戏我不在场，你可不许忘乎所以。”

　　顾洛意：“我唯一忘乎所以过的就是，和你。”

　　林舒凌：“不跟你讲了，太坏了。”

　　顾洛意：“不要紧，那我跟你说。倩倩什么时候过来？”

　　林舒凌：“后天的飞机。我让杨悦一起带她过来。哼嗯，到时候把你交给她，我就要走喽。”

　　顾洛意唉了一声。

　　林舒凌：“你认识倩倩比认识我久吧。现在又要朝夕相处的，好嫉妒哦！”

　　顾洛意：“这你就不用嫉妒了。我认识她时间也不长，也就是三五个月的事。”

　　林舒凌：“她不是你家的亲戚或者朋友熟人吗？”

　　顾洛意摇摇头，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忙，都忘了和林舒凌说她是怎么和倩倩认识的了。这会才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给林舒凌听。

　　“你就是这么给自己找的助理？”林舒凌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顾洛意：“对呀。”

　　林舒凌：“对什么对！”

　　顾洛意：“怎么了，别别，别生气。”

　　林舒凌：“你总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啊！怎么这么随意呢，万一她要是有什么，我也讲不清，就是万一有什么呢。”

　　顾洛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什么。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再说，都经过你的严格训练了，这小姑娘挺有韧性的，办事也不毛毛躁躁啊。”

　　林舒凌：“现在看起来倒是这样。那你也不该瞒着我啊！你不要把什么人都想得那么好。工作这么多年怎么你就没长进呢！”

　　顾洛意：“我不是瞒着你，我是忘了和你说了，刚想要跟你说，一打岔就过去了。再说，哪有那么多坏人。你当初还不是因为信任我……”

　　林舒凌：“我那是被逼的。”

　　顾洛意凑到林舒凌面前亲了她一下。

　　隔天，林舒凌将倩倩带到了顾洛意的片场，倩倩看着久未相见的顾洛意，有一点亲切又有一点生疏地打招呼道：“顾老师，您好。”

　　顾洛意笑着看了一眼林舒凌后才把眼神落到倩倩身上，同样笑着点点头。

　　当只剩下倩倩和顾洛意在一起的时候，顾洛意发现，倩倩已经被训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助理了，还是自己的管家，虽然她管起自己来还是有些胆怯。

　　倩倩礼貌又腼腆地说道：“顾老师，要是我有做得不对的或者不好的地方，还麻烦您指导我。”

　　顾洛意合上剧本，接过倩倩递给自己的水道：“这几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倩倩：“就还是渐渐熟悉中。”

　　顾洛意笑了笑，突然瞪着眼睛道：“你看我看得太严了！”

　　倩倩被顾洛意吓了一跳，不知道顾洛意是不是真的生气了，站在一边低着头，一下就不敢动了。

　　顾洛意哈哈大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倩倩的肩膀，指了指沙发道：“坐下坐下。”

　　倩倩听话地坐下，顾洛意坐回原先的位置，看着神情还有些慌乱的倩倩，道：“我明天想吃奥利奥。”

　　倩倩立马否定：“不行，林总指示过，您不可以吃甜食。”

　　顾洛意：“你到底是哪一伙的，啊？你是我的助理，跟林老师有什么关系。你要听我的，有什么事情你要站在我这边。”

　　倩倩：“可是林总说您正在减肥……”

　　顾洛意：“艺人天天都在减肥。明天去给我买一包奥利奥，我这几天吃鸡胸肉吃得都要吐了。”

　　倩倩还是摇头：“顾老师……”

　　顾洛意：“别叫我顾老师，叫我……你想叫我什么都行，别跟我这么客气就行。”

　　倩倩：“林总会同意吗？”

　　顾洛意：“会。”

　　倩倩：“那我叫您洛意姐？”

　　顾洛意：“可以。千万别跟我客客气气的，听见没有。每天拍戏都拘束着，到你这还跟我拘束着，多累。你要听我的，听见没有。这几天管我管得太严了！”

　　顾洛意的语气特别像是个小学生在嫌弃家长，倩倩也忍不住笑了，笑着问顾洛意：“那，洛意姐，你以后让我怎么管你啊？”

　　顾洛意：“你为什么要管我？你是来帮我忙的，帮我处理生活上的事情的。你要做的第一个改变就是，明天中午我要吃奥利奥，你给我买一包，就得了。”

　　倩倩看着顾洛意耍小性的样子，忍着笑点点头道：“好。”

　　顾洛意一本正经地说：“跟我不用客气，自然一些，我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要人俯首帖耳的。咱俩是在打配合，你负责处理我们生活上的事情，我负责搞好工作上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你要记住，你永远都要站在我这边。”

　　第二天倩倩听话地去给顾洛意买饼干。到了超市傻了眼，顾洛意没说她要什么口味的。倩倩本来想着自己一个口味买一包，但是经过昨天的谈话，她怕自己根本拦不住顾洛意多吃，可是林舒凌交代过，不让顾洛意吃太多速食食品。她站在货架旁边思考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咬咬牙，每个口味买了一包。

　　回到片场不一会就放饭了，有了倩倩，顾洛意吃盒饭的机会更少了，她还很惦记，觉得盒饭挺好吃的。

　　倩倩带她到车里，给她打开准备好的蛋白质套餐，顾洛意看了一眼就噘着嘴。

　　倩倩笑着说：“林总说了，再吃半个月，就可以正常吃午饭了。”

　　顾洛意抢话道：“我可以吃盒饭了？”

　　倩倩犹豫地“嗯嗯”了一会道：“我会帮你处理好……”

　　顾洛意一听就知道，上级有指实，感觉是没戏了，突然眼睛发亮地问道：“我的饼干呢？”

　　倩倩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条，试探性地问：“这个行吗？”

　　顾洛意拍着手道：“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倩倩：“那，先吃正餐吧。”

　　顾洛意点点头，吃了几口后，迫不及待地拿过饼干，撕开盒子，倒出里面的两小包，爽快地分给倩倩一包。

　　倩倩：“我不吃我不吃，你吃吧。你不是想吃很久了吗。”

　　“我这一包就够了。”顾洛意说着撕开包装带，在桌上铺了张纸巾，扭开饼干，用勺子刮掉夹心，吃掉了饼干。

　　倩倩一脸惊诧地看着顾洛意的这波操作。顾洛意笑得像个孩子似的道：“我不爱吃这个夹心，就喜欢吃这个饼干，夹心太甜了，齁得慌，而且还容易长胖。”

　　“我把这包也帮您弄了。”倩倩心疼啊，她可是一个口味买了一包呢！

　　顾洛意：“不用。吃不了那么多。给你的，你吃吧。”

　　倩倩笑着说：“其实您还是挺自律的。”

　　顾洛意：“我有个毛病，就是我吃饭吧，要是吃得咸了，就想吃点甜的压一压，要是吃得太甜，就像吃点咸的压一压，其实吃不了几口。别客气，那边有牛奶，你可以泡牛奶吃。对了，结账小票给我。”

　　倩倩：“不用不用。”

　　顾洛意：“不用什么不用，快给我。”

　　倩倩怯怯地把小票双手奉上，顾洛意看了一下就直接给倩倩转了过去，一点都没表现出惊讶或者不满的情绪。

　　渐渐地，倩倩似乎找回了她当初遇到的那个顾洛意。其实和顾洛意相处起来很轻松，只不过是林舒凌给了她太大的压力。

　　酒店广场前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彭珊珊拿着相机反复看前些天拍到的顾洛意和林舒凌牵手共同回车里的照片。因为跟拍和专访有功，公司老板把拍摄顾洛意的任务完全交给了彭珊珊，要她竭尽全力地挖顾洛意的料。就在她推拖着说顾洛意其实无料可爆的时候，林舒凌“自投罗网”地出现在了她的镜头里。之前那波黑顾洛意的热浪刚刚平息下来。要不是得益于顾洛意真的不问世事，但凡她有任何一个社交账号，都得被骂死。顾洛意那么随和，明事理，有分寸，她就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不善表达却处处关心。此刻，彭珊珊她手上握着的，是又一个可预见的爆炸性新闻，一个大反转。现在全网皆知顾洛意和林舒凌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了，如果她这些照片登出去，一定又是一场口水骂仗。顾洛意又会被卷入人们争论辩驳分析甚至是指责和辱骂的漩涡中，可是顾洛意她什么都没做啊。但如果没有这条爆料，枉费了老板的信任赏识和提拔，然后报社会难以维持下去，自己会失业，她一个刚刚工作一年多的职场新人，失掉工作就是失掉了生存的能力，毕竟找工作不容易，哪怕是一个月的空闲，都会让人变得束手束脚，不敢花钱。

　　正在她为这两难的抉择陷入沉思的时候，辅助她拍摄的报社同事金刚回到车里，递给她一个肯德基袋子，里面有汉堡和奶茶。彭珊珊笑了笑，两个人静默地吃了饭，仰在车里休息。不一会，彭珊珊觉得肚子有点痛，急急忙忙地跑去了厕所。关车门的一瞬间，她定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出来，但是又一阵强烈的疼痛让她放弃了转身拿手机的想法，直接朝着卫生间跑。刚巧，就在她去厕所的这段时间，报社的老板来电话了。金刚帮她接了起来。连续几天没有什么新消息了，也许是老板天生敏感，也许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靠着顾洛意的身影再折腾一轮，就命令现在将这几天所有的照片全都发给自己。金刚听到老板的命令，赶紧打开电脑，插上相机的内存卡，将所有照片全都发给了老板。

　　彭珊珊刚回到车里还没喘口气，就听见金刚跟她说，照片已经发给老板了。彭珊珊一口大气吸进去，睁大着眼睛看着金刚，又重重地吐了出来，像没了骨头一样靠到靠背上，咽了口口水道：“闯祸了。”

　　两天后，一则报道再次撕开了网络虚伪的平静——《顾洛意林舒凌车内密会一小时》。每个人都像是借到了一双慧眼，把她们牵手回车里的照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们的第一反应是顾洛意和林舒凌冰释前嫌了。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宽容和照拂。可紧接着画风突变，网络上立即开始有人重新回到了顾洛意心思深重，善于巴结的讨论上。这次他们更是占据了上风，不仅指出，顾洛意完全将林舒凌玩弄于股掌之中了，甚至还造谣顾洛意身后有金主大佬力捧，还是那种林舒凌惹不起的大佬。所以林舒凌一定是不得已才会再次出现在顾洛意片场并且委屈自己牵手顾洛意，陪她一起演这段戏中戏。还总结，林舒凌该是多么为难多么不情愿，被这么一个人翻来覆去的消费，不断地牺牲自己成就别人。这样一来，很多林舒凌的粉丝也开始谴责顾洛意过度消费林舒凌，这样的行为十分不耻。

　　林舒凌给顾洛意打视频电话，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她劝说顾洛意开个社交账号，好有个平台跟大家沟通互动。但是顾洛意想了一会，还是说暂时先不开了，没时间管理。

　　林舒凌撅撅嘴道：“要是你是我的艺人就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顾洛意：“我都是你的人了，还差个‘艺’字儿吗。”

　　林舒凌：“可是这样很被动啊，我不能替你发声，你自己又一直沉默。”

　　顾洛意：“相信我，这些无聊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林舒凌：“但会影响你的声誉嘛。”

　　顾洛意：“如果我业务能力足够强，谁还会在乎这点小事呢。”

　　林舒凌叹了口气，顾洛意还是太天真了。自己大风大浪这么多年走过来，还很担心有攻击性的报道呢。她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遭受到了两次飓风一般的网络暴力，竟然还想着如何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她这样下去，会因为观众缘太低而被边缘化的。林舒凌要想个好办法，让自己和顾洛意变成大家公认的没有争议的那种关系，但又不能让人们怀疑到彼此真正的关系。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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