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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展
若不是个梦，那必定是天大的惊喜，没有资金寸步难行。
周遇洁率先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是怎么回事？”
江依侧头瞥了她一眼，而后乖乖坐下听赵老师讲这其中的曲折。
“他找不到你们的联系方式，通过几方关系联系到了我，不过这是几个月前的事，在从省赛刷下来之后那段时间。”
“那时候打电话的人总是太多，我一天接好几个电话，也就没在意他含糊不清的一句话，想来只是留一个电话，方便联系。”
周遇洁思考时眉心拧向同一个方向，半晌悠悠开口：“这么说来中间隔了这么久肯定不是忘了这件事。”
听到这，江依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看有没有大手一挥的必要。
幸好，在这漫长的努力中，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也不要再拖了，免得他改变心意，如果你们真的决定了，约个面，面谈比坐在这里猜想更有用。”
赵老师的神色忽地严肃，模样像是在下最后的通牒。
她们心如明镜，拿了这笔钱，就不再是小打小闹。合伙人在无限责任公司承担的责任是无限连带，万一失败，即便是一方倾家荡产，另一方也要把洞口堵上，除非事先有明确的白纸黑字的规定。
现在就看她们如何抉择。
室内温度似乎降了一个度，赵老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们，想从两双眼睛中试探出犹豫或者畏惧。
“这些我们早就交涉过，这不是过家家，更不是一时兴起，我们可以对自己负责，也会对双方负责。”
周遇洁言辞缓慢，却是斩钉截铁地说着，其中的态度不容反驳。
默默觑着她的侧脸，一切那么静谧，江依抿唇浅笑，一直都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光乃是极好的。
“周遇洁江依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赵老师挽唇，镜片后的眼睛迸出期待的光芒，面前的两个女孩子是她左右两三年最得意的门生，就算没有名正言顺地上过一堂课。
但，那二人心中感激不已，因为她交给她们的知识受益终身。
从赵老师办公室离开，二人沿着熟悉的人行道，妙龄女孩和俊俏男孩在眼前一晃而过，江依的步伐有力度、有节奏而且非常明确方向。
拥有初心并不难，有难度的往往是如何把初心守好，并付诸实践。
打铁趁热，脚落到家中，周遇洁便诚心预约了对方的时间，在电话里简单说了几句，剩下的话题明天再谈不迟。
晚上早早入睡，对方指定见面的地点有些偏远，从这里过去有四十分钟的路程，想来是对方的办公处，偏偏约的时间会撞上上班高峰期，早起避开这些麻烦事也好。
早上六点，在闹钟的作用下，两个人一起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眼神倒映在彼此的眸中。
一路顺畅，下车进去会客厅，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宜早不宜迟，但商人的原则里有一条时间就是金钱，漫长的等待会消磨人的精力，精神外貌是见面时看见的第一印象，许多场合，这点就是蝴蝶效应的支点。
周遇洁时刻关注手表跳动的指针。
挽好扎在脑后的头发上承接了晨阳的光辉，整洁的衬衣领口包裹着玉白的脖颈，肩背笔直，灰色短裙下的双腿收在一起。
她就是那么好看，任何一个风格都好看。
周遇洁似有所感，转头对上江依打量的目光，江依勾唇笑笑，没有偷看的自觉，随后周遇洁也露出笑容。
不得不说，江依的成长速度很惊人，不仅是她的能力方面，更打眼的，是渐渐成熟的眉眼，那年初见她时，双眸上的稚气还没褪尽，如今再看，早已是独当一面亭亭玉立的丫头了。
真好看啊。
还有一分钟，没有见到半点对方的影子。
又过去一分钟，女助理进来添了茶水，周遇洁见机问：“请问徐先生平时这个时候很忙吗？”
女助理愣了一下，嘴角勾起：“徐总的时间会提前一天安排好，现在他在办公室，没有出来的话，应该是在忙吧，请二位再等等。”
并非周遇洁心急，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江依等助理带上门，轻声和她说话：“怎么了，学姐看上去有点紧张。”
说话的功夫，手腕上的石英表滴滴答答地走动。
周遇洁很难不留意时间的流逝。
“依你看，徐总是什么样的人？”
还以为是叫她单名，原来是个前提，江依认真思量许久，把脑海里关于徐总的资料全部搜刮出来。
“低调的投资人，看中的都是有很大发展空间的企业，或者是新型技术……”
电脑上浏览的界面一一浮现，江依凭着记忆说了出来。
而周遇洁摇了摇，眉心紧蹙：“不，我说的是徐总的私人性格。”
江依同意为难，眸光暗淡少许，再次思考后才道：“行事捉摸不透，个人喜欢清净，信佛，听说他很喜欢观察别人。”
闻言周遇洁微微颔首，又问：“李助理刚才说什么？”
不厌其烦似的，江依模仿着助理的语气重复了上一刻听到的话。等她说完，某个念头冒了出来，徐徐移动目光看周遇洁的反应。
只见周遇洁眸底是藏不住的自信，她站了起来，说：“时间可不等人啊。”
江依随之站起，毅然跟上去。
周遇洁训着路过去，走到徐总办公室门前看了眼手表，她已经浪费七分钟了。
微不可察地轻吸一口气，周遇洁屈着手指敲了门。
“请进。”
二人对看半秒，周遇洁推开了门。
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了身深灰色唐装，鼻梁上靠着一副黑框眼镜，慈祥的微笑在充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绽开。
周遇洁与江依一同问好：“徐总好。”
徐总满意地点头：“你们终于来了，随意找位置坐。”
徐才是业内的怪胎，自称清心寡欲，但又整日与金钱打交道，投资家不是慈善家，没有绝对的利益他们不会轻易动作。
他喜欢考察别人，自作主张地开始考试，不会把这场考试告诉不及格的人。
显然，现在她们在及格线上。
他的助理说，徐才每天的时间都在规划的时间内，昨天就约好时间，说明这段时间就是属于她们的，徐才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忙碌别的事。
窗外，金乌爬得更高，明晃晃的光线照在徐才手上的佛珠上。
“过来拜访，没有带点礼品吗？”
“带了，路上有家水果店，水果特别新鲜。”周遇洁声音不疾不徐，还是那么好听。
徐才摸摸下巴：“很有心意。”
屋内没有一丝风，可暗地里狂风大作。江依笑不及眼底，观望这场处处是试探的会面。
周遇洁：“我们怕破了徐总的规矩。”
端坐，正视桌后那个笑面虎，周遇洁微笑着开口：“徐总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如果可以省去日常寒暄，那再好不过了。”
几段对话，让徐才重新审视面前的两个女孩子。
背后下足了功夫，才登门来的啊。
“当然可以了，直接和我说说你们的项目。”
江依离开椅子，欲把项目计划书递给徐才。
徐才摆手：“不用这个。”
这是要在没有多媒体设备和纸张辅助的条件下，听她们的介绍。
江依倒也不慌，起身前手偷偷拍了拍周遇洁的后背，意在让她安心。
周遇洁笑。
她绝对相信江依。
江依没有拘谨的神态，径直走到徐才的办公桌前，空着手，边讲边画图。
并不存在的线条帮助她把世界结构搭建起来，徐才眼睛发亮，越发显得有兴趣。
这个女孩画图的方向颠倒正反，完全凭着记忆在讲述，近期进展也说得有条有理。
徐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空白的桌面许久。
江依收手，大有收刀入鞘的气势。
“如果徐总想了解更多，可能还差点步骤。”
徐才忽然抬眼，乐呵呵地笑。
“时间到了，先回去吧，明天九点就会有答复。”
江依和周遇洁道谢，离开办公室，关上那道门。
江依语气软软地看周遇洁：“学姐。”
周遇洁执起她的无名指：“走吧，回家，我们也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安心等着，不要抱有超过七成的期望。
第二日九点，徐才亲自告诉她们决定，合作达成，具体事项改天再谈。
两个人乐了整整一个星期。
周遇洁整天要黏着江依，后者受宠若惊，一到上课的时间便溜之大吉。
无奈叹气，周遇洁想，怎么跟避洪水猛兽一样，只是以前的角色换了换而已，她以前也不会嫌弃江依像块牛皮糖。
总想着哄哄她，在江依上课的时间，周遇洁绕到学校的蛋糕店，要挑点江依爱吃的甜食。
蛋糕店门口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周遇洁排好队，左右给提了一袋结账。
有几种冷藏口感更佳，周遇洁加快步伐，想快点放进家里的冰箱。
电梯门徐徐打开，一股奶香味冲了出来。
周遇洁眸底含笑，撞见转角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才看见背靠墙的那个人的衣角，她怪自己眼尖，居然那么快就认出了江依。
“有人来了。”
“行吧。”
压在江依身上的人是王心冉。
那个姿势想在接吻。
周遇洁退后几步，再次进入电梯，低垂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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