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妖的开挂妖生

　　她脸色一变，急道：“往东偏转一些，稍微偏一偏便好！”

　　凌笙脸上的笑意还未淡去，忙把无休转了转，这才稍微松口气，苦笑道：“看来我们得之后再慢慢说了，你要是觉得累了就跟我说。”

　　她点点头，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却一丝困意都没有。

　　他知她故意在逗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片刻，而后便一心一意看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她则撑着脸注意阵法，忍受着时不时的颠簸。

　　尚浮龟的壳并不是坚硬如铁，随着与冰层的一次次相撞，隐隐多了几条细小的裂缝，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奈何璐儿的眼神好得不得了，摸出裂缝后，便用后背堵住了。

　　越靠近水面，冰层变硬了不少，得连续撞上好几次才勉强能动。璐儿被颠得头晕，看了眼从在海底就一直操控龟壳的凌笙，道：“要不你歇会儿吧，我先顶上。”

　　他摇头，执意不走，“我不累，马上就要出海面了。”

　　她也不再劝，但也不肯老实坐着，边留神看一眼阵法，边感知附近水灵的流动。兴许是尚浮龟告知身世后，哪个脉络被打通了，她对水灵愈发熟悉了不少，先前只能感到一阵奇特的气息，后来感知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到这整片海面。在发觉这个能力逐渐增强后，一些本能蒙骗过自己的借口也一一碎了个干净，即便在尚浮龟认出那朵花道明原委后，她其实也能找一些理由劝一劝自己。

　　这不是你能管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回去吧，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的就好了。

　　五灵什么的，一个连先辈们耗费精力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又能做什么？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决定要做什么都得看你自己，你谁都不欠。

　　若在身体发生变化前，她当然可以试图用这样的言语麻痹自己，只是日子过久了也难保不会有一丝亏欠漏出。但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月怜身上传递给她后，她很难再做到置身事外了。这力量来源于鹿灵，她既然拥有了，怎么做都不可能将其剥离出去，何况她也并不打算抛弃这层身份。

　　她伸了伸手掌，看了眼被她藏起来的七夭花，眸色一暗，但很快就被月怜刀口绽开的冷光吸引。她正要放下手，发觉凌笙朝这边看了过来，还不待他开口，一道刺耳的轰鸣声传来，熟悉的下坠感便紧接而至。

　　“抓紧！”凌笙朝她喊。

　　她赶紧扑倒，随便抓了一个东西，等她看清后，便把那东西护在怀里，连忙问：“你有事没有？是不是碰到了什么？”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似乎因那一动费了不少力气，起身都有些艰难，“无妨，应是遇上了厚一些的冰层，我再试……”

　　“我来。”璐儿没等他说完就往那边走，把他扶起来也不管他清没清醒，直接把手里的布袋放在他怀里，顺势把他准备站起的身子摁了下去。

　　她面上阴沉得很，他的手在半空停顿半晌，还是放下了。

　　璐儿坐是坐在那儿了，可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摆弄了半晌也不敢动个真格，看了看无休，又同凌笙无言对视，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把她淹没，面上却强忍着，没叫她看出来多少。先是带她熟悉了一下无休和月怜的作用，讲了没几句，察觉她虽是一副认真倾听，心思却空空的样子，便止住话茬，另想了个法子。他把无休抽出来，又把月怜递给她，而后简单两脚把地上画的阵法打乱，朝她伸出手，道：“我们直接出去。”

　　“不会被冻成冰棍么？”她惊愕问道，手却已然搭了上去。

　　“不会的。”他把布袋挂在腰间，又从衣角扯下一条长布，卷成条，“檀栾寂澜他们都在岸上，见到冰封住了海面，多半也在想法子。我们离岸边不过咫尺之遥，且我方才用龟壳拓开一条小道来，这样也好脱身些。”

　　没等她再问，他就将长条往自己腰上绕了一圈，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提起长条绕着她走了一圈。长条不够长，拴住两人实属不易，尤其是打结的环节，更是显得他扯布的手法不专业，以至于这结打了半天没打上，反而差点让他们脑袋撞在一起。璐儿忍了半晌没忍住，扫了眼布条剩余的长度，便抢过他手里的布条，利落无比地在腰间打下一个结，拍拍手示意他可以往外走了。

　　凌笙也不好解释打结失败是因为布条短了还是手太抖了，承受住她有些小瞧的眼神，便提起无休往外走。

　　尚浮龟当初把这个壳留给他们时，还未来得及交代这个壳的用法就先一步去了。璐儿在壳边摸了半天也没摸透，所以她便一直以为这壳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当她看到凌笙摸了不过片刻便从壳边摸索着抽出一根类似于铁索的东西拉了两下，又用无休将缝隙扩大后，随后他们就看到一片雪白的海底，不由得瞬间佩服起他来，先前那点小小的看不起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站在凌笙身后，透过他只能一些深白的冰层，问道：“我们要直接跳下去么？”

　　凌笙摸了摸袖口，又捏了捏她的衣角，朝后看了一眼，摇头道：“我来御剑，你抓牢我，千万别松开。”

　　他望过来时她看清他眼角突现的伤和未曾来得及擦去的血迹，果断往前挪了两步，站到他身边，踮起脚企图能够平视他，认真道：“你伤得有些重，换我来。”

　　见他怔住，她把月怜握紧，笑道：“信我一回，当初还是我用月怜带着你冲出火海的呢。”

　　他没多说话，不甚放心地看了她几眼，往后退了退，把前方的路让给了她。

　　璐儿看着手中躺着的月怜，它上面沾了些泥，方才凌笙给她时已经擦拭了不少，仍有一点残留，却衬得它更加洁白森然。她深呼吸，把月怜举过头顶，感受周围灵力的缓缓运转，便放心地往前一跳。她跳得突然，身后的他拽住布条极快跟上了，璐儿微微偏头，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腰上了，怕他手上没力气搭不住，又单手抱住他的腰。

　　凌笙兴许是真没多少力气了，手虚虚地搭住，不自在地动了动。璐儿瞪了他一眼，他才稍微有了回应，扣住她的腰。

　　两人并没有下落，而是沿着方才破出的冰道走了下滑了一段，才慢慢往上飞。璐儿对月怜没有绝对的信心，毕竟这货坑了她不少回，但借助月怜飞行怎么说都是她无师自通最先会的一种，何况凌笙也不重，带着绰绰有余了。

　　只是凌笙伤势过重，灵力显然是透支了不少，她只能带着他慢慢沿着冰道上飞，这便少不了要控制灵力的波动了。这一路飞得极慢，凌笙一直凝神注意着前面的动静，时不时提醒她一两句，直到慢慢靠近冰面才隐隐有要动的趋势。璐儿留了个心眼注意着他，一见他要乱动，赶紧道：“快要到了，你别乱动，我怕你掉下去了。”

　　凌笙摇摇头，看了眼冰道尽头，刚要说些什么，就见一个半透明的东西趴在上面，眯着眼睛东瞅西瞅。那东西看见他们，高兴得跳了起来，迅速朝不远处挥手，没多久，檀栾的脑袋就探了出来。

　　檀栾十分惊喜，给他们比手势让他们离远些，又挥开寂澜，闭眼默念着什么。

　　璐儿隔得有些远，只看到他把剑插在那儿神神叨叨的，明白他在念咒，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檀栾念了没几句，便伸出右手，调动扳指里存的气，那流动在方寸大小地方的黄色气体动了起来，顺着他的手指往外散。

　　凌笙看着他，忽而问道：“尚浮龟临走前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

　　“嗯？”她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下意识道：“是交代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也就没讲给你听。”

　　他微垂下眼，又道：“与他义女有关？”

　　“嗯。”她点头。

　　檀栾还是有些功底在身上的，即便是深如百丈的大海，土灵经他召唤，还是钻入冰层，从最底部冲出两只触手，朝冰面冲撞而去。冰面并没有那么好破，檀栾显然早已料到，继续从扳指中引出更多的气，海底的触手瞬间剧增，从四周蹦出，朝顶部打去。凌笙也不肯闲着，拾起无休，直直冲天划去。

　　那冰层终于不堪重负，慢慢露出一道道裂痕，璐儿盯着，寻了时机带凌笙冲向最大的一道裂痕。凌笙本以为她会等冰破开采会有所行动，冷不防被她突然的使劲吃了一惊，便迅速反应过来，勉强让无休在前面为她开路。

　　无休也不负众望，瞅准那道缝，一个闪身插了过来，而后急速旋转起来，在他们到之前破开一个不小的洞。

　　月怜飞出来，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寂澜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直到璐儿半抱着凌笙下来，才玩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些本事。”

　　璐儿顾不上还嘴，左右看了一圈，问道：“小八呢？她没出来么？”

　　寂澜掏掏耳朵，绕着凌笙走了一圈，答道：“她被我敲晕丢草里了，那丫头死活要下去救你们，那小子只知道傻看着，我便出手了。”

　　说罢，看了眼赶过来的檀栾，别扭道：“你小子也不错啊，有些出息。”

　　檀栾什么都没说，帮璐儿把凌笙带到岸上，看了看他的伤势，不确定似的问他：“被反噬了？”

　　璐儿就在旁边看着，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忙问凌笙：“是不是方才你控制龟壳的时候伤着的？”

　　他点头，安慰道：“小伤，我带了不少丹药，足够我补回来了，打坐调养片刻便好。”

　　她还是不放心，问寂澜：“他说的是真的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知他方才控制了什么龟……”寂澜诡异停顿了一下，而后恨不得跳到她耳边，炸道：“龟壳！你们弄的什么龟壳？！”

　　檀栾道：“沧坤泽的活物，除了尚浮龟有个龟字外，也没别的了吧。”

　　“你们杀了尚浮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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