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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胖达前辈，这个数据报告我能看看吗？”
在等卡斯托尔过来的间隙，太宰治好运地在研究所遇上了在现实有过一面之缘的熊猫——虽然只是去找乱步的时候在咒术学校见过一面，不过这么特别的熊猫见一次就足够印象深刻。
两人社交技能都不差，在太宰治有意接近下，很快就熟悉起来。
在帮老师塞赫美特处理资料的胖达回头看了眼：“我看看这是……最新的战斗报告，你看吧，等你们确定级数后每个月都得看的。”
就太宰治对这个世界的初步了解，他原本以为这种战斗报告就是简单汇报一下，在阿努比斯的高精密计算规划下，应该不会出现大幅度伤亡。就算战争频繁，但那些外敌似乎无法对这个伟大种族造成什么威胁。
但事实出乎意料。
报告上写得很详细，日常训练计划，战斗人员部署，入侵者后续解刨分析……这些计划部署就算是太宰治看也不得不夸赞一句它的精准和高效。
可问题也在这里。
——极端的追求高效，将拥有单独思维的人完完全全作为工具使用。
甚至是廉价可再生产的工具，所以使用起来也毫不珍惜。
仅仅是死亡率，就达到了20%。
森鸥外都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胖达前辈，还有往期的报告数据吗？我想多了解学习一下。”
从胖达平淡的态度看来这种程度伤亡是常态，但为了避免因为个体差异出错，太宰治还是要来了以往的战斗报告确认。
【太宰治-幸运：45/10，成功。】
胖达表示理解后辈旺盛的求知欲：“时间更久的都放在图书馆，这里只有最近几个月的……我找找，这个好像是放在……找到了。”
“嗯？这本战斗培养课本怎么放这了？”在放那叠报告资料的柜子里，胖达意外发现了他们刚刚成为三级时学习使用的课本：
“居然是忧、咳，涅菲尔图姆的……”
胖达小声嘟囔着什么将课本放了回去，把报告拿出来给太宰治。
但现在太宰治对那个课本更感兴趣：“战斗培养课本？那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这种听起来比看报告更无所谓的请求却遭到了拒绝。
“你以后成为三级，阿努比斯先生自然会给你看。”胖达又拿了点别的东西给太宰治试图分散他注意力：“那个没什么好看的，先看这些吧。”
“没什么好看的”却这么紧张？
虽然胖达实际表现得很自然，但太宰治一眼就察觉到不对劲。那个课本应该确实是普通的课本，胖达看到那本书的第一眼没什么反应，他是在翻看确认了所属人后开始紧张，而且中途还口误换了称呼。
涅菲尔图姆？埃及神话莲花神的名字，在这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那就是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有问题。差点顺嘴叫了出来，并且称呼涅菲尔图姆的时候也没有像称呼其他殿下神名一样加上恭敬的后缀。
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容易猜到了。
——因为胖达和那个涅菲尔图姆很熟悉，且是平辈相交的同伴。
那个差点叫错的名字是涅菲尔图姆过去的名字……殿下可以是从平民升格上去的？
这些先放在一边，那些大差不差的报告确实证明了太宰治先前的猜想，并且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不仅仅是对他们的死亡率习以为常。
他们同样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不在意同伴的生命，不在意任何东西。看似对丰富的知识充满热情，实际上也不过都是这漫长人生中的无聊消遣。
他们的不在意还和太宰治的不在意不一样。
这里的人，没有对死亡的概念。
甚至没有生命的概念。
他们被阿努比斯创造出来，然后被阿努比斯使用，在命令下自主记录他们的活动数据，在命令下主动去结束自己被作为数据的一切。
小白鼠还能躺平了好吃好喝被养着呢，这里的人倒好，当了小白鼠还要帮研究员记数。
行吧，社会结构的多样性还是很奇妙的——太宰治评价。
不过也不是不能试试拱火。
“胖达前辈，你们不觉得这个死亡率……”
“这个数据报告还挺有意思的，你看看！”胖达扔过来又一份资料，打断太宰治的问题，对他俏皮地眨眼。
——不能说，会被注意到。
胖达什么都没说，不过足够太宰治领会到他的意思。
阿努比斯注视着整个纳克特，所以不能说，不能表现出质疑。
太宰治同样眨眨眼，表示明白。
看来这个试验场的小白鼠也已经进化出反抗意识了呢，话还没说完就反应到会引起阿努比斯注意，必然是有这样的想法才会有所警惕。
但那个据说注视着所有的阿努比斯真的不知道小白鼠们的小心思吗？
事事都习惯做n手准备的太宰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时正好卡斯托尔他们一起回到这间实验室。塞赫美特作为这里的主人走在最前面，见自己学生和殿下们隐形关注重点相谈甚欢的场景，微妙地挑了挑眉。
作为导师，她比她的学生们要更早察觉到他们一开始自己都不明确的那点小心思；但她的学生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导师们也在计划目的相同的事，甚至比他们要更为大手笔。
他们都想要摆脱阿努比斯和荷鲁斯的控制。
但比起学生们单纯想要离开的愿望，知道更多东西的他们要更无所谓。
他们不是“想要”，而是“只要”能摆脱控制，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都可以。
离开这个温房也好，去未知的世界流浪也好，哪怕干脆将这份意识消抹也可以，只要不继续下去……不再继续被操控着重复这个被写好的“剧本”。
是，他们是没有痛觉，也不能理解“疼痛”这种概念。
但日复一日看着自己的同伴去送死，日复一日亲手送自己的学生离开……被攥紧心脏的感觉却从未消失。
从未变得“麻木”的不舒服感。
所以也没必要告诉学生们他们在计划什么。
计划成功，学生们也能达成心愿；计划失败，不过是再一次轮回。但中间计划进行的困扰没必要让学生来分担，所以塞赫美特和阿米特都没有和学生透漏过这些，其他殿下也是。
他们可是老师，挡着学生前面，帮他们挡下过量的困难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不过看胖达和太宰治使的小眼神，这么快就搭上线了？可太宰治他们这一批是被荷鲁斯他们重点关注的孩子，塞赫美特有点担心胖达他们被牵连。
太宰治作为在现实见过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刻斯那黏糊劲的人，第一眼没在卡斯托尔身边看见另一个随口问了句：
【你弟弟呢？他居然没跟着你来？】
————
他的弟弟？
卡斯托尔不动声色将这个话题带过，强撑着表面的平静和太宰治沟通接下来的安排。
之前没人提醒，被模糊修改的记忆因为泽特尔种下的潜意识引导总是下意识越过那些微妙奇怪的地方；现在有太宰治点明，那些繁多的漏洞便清晰的浮现。
波吕丢刻斯在卡斯托尔生命里留下的痕迹无处不在。
他们互为对方生命的半圆。从出生之前，直到现在，他们的生命便一直纠缠在一起，从未分开。
如果说记忆组成灵魂，那么他们共享一个灵魂，不可分割。
不需要质疑。
当太宰治提出他有一个弟弟，卡斯托尔便明白了一切。
漂浮不定的魂灵找到归宿的方向，知晓拼图缺少的形状，一切困惑迎刃而解。
卡斯托尔明白了泽特尔不止是抹去了他上一次的游戏，还抹去了他与弟弟的所有回忆。
使他灵魂从此变得残缺，空洞破败。
不需要卡斯托尔的回答，差点同样失去重要之人的太宰治从青年不可抑止泄露的情绪里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糟糕了。
和卡斯托尔交流完现有情报的太宰治想。
卡斯托尔手上有一个“创造生命”的机会，那原本是留给“波吕丢刻斯”的。
不管这个创造出来的波吕丢刻斯是不是卡斯托尔想要的那个，但在太宰治脑内初步拟定的计划里，这个“机会”是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调查员，能够对抗神明唯一的、最重要的“钥匙”。
——自然要卡斯托尔亲手交出这个“机会”。
【啊啦，发现了。】
泽特尔的声音适时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看着他们的好戏。
【这次通关成功只能让世界恢复到开始崩坏之前，而不是上一次游戏开始之前。也就是说——】
【小卡，如果小波在这里没有复活，你就再也没有可能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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