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你我只是流浪人

作者:白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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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t.1 街头艺术家,没见过?


      “你觉得自由吗?你要还觉得自己是只自由鸟,那离开的时候记得别回头。”
      -
      火辣辣的电话线磨蹭着耳朵,就像在尖叫着嘶嘶作响。咔嗒被接通的提示音之后,只有无限大的广阔涌进来,让热浪瞬间退却了。
      换句话说——这是一通没被挂断的机场电话,越前龙雅现在确信对方只把电话撂在一旁,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沉默着听着另一端那些踩踏过冰冷地板的脚步声,文明的谈话声,整个人群似乎都化成了热浪,滚进那根细长蜷曲的电话线,他也只是听着,文明现代化的机场播报响了一遍又一遍,英语日语各国语,他唇角抿着,又扬起个自嘲似的弧度,也听着一遍又一遍:

      前往的东京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从洛杉矶前往东京的旅客请注意,您的航班即将……

      如果这是场电影,也许这就是每个无力挽回的终局,毕竟越前龙雅肩上还挂着那个松垮的网球包,里面摆了两把BRIDGESTONE网球拍,47磅,马上要去洛杉矶某个或许重要又不重要的网球赛。终于他没再沉默着听那头重回寂静的——大概是机场大厅——那些僵硬的播报声和脚步声发愣,他手腕一转,做了跟电话那头人完全一致的动作:没把电话挂断,只是随手扔在一旁,任凭那些电话线撕扯听筒,把自己拉得不再弯曲了。
      越前龙雅头也没回地转身,自由又潇洒,戴上吸汗带的手腕只揪住那条网球包的绑带,脖颈上的那圈银色的项环灼得人眼睛生疼。

      他抬头扫了眼天空,阴沉的,乌云堆积起来,似乎想到了那个少女稀稀疏疏茫茫然的背影,钻进某个航班,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洛杉矶。
      她的降落地点是东京。

      他又想起那阵漫长又低沉的忙音,却又偏偏在他撂下电话之前被接起来,少女那冷清又好听的嗓音不可抑制地钻进他耳朵。
      “越前龙雅,我要离开你。”她说。

      三月这么收尾可就太糟糕了,越前龙雅反而笑了,一如既往的肆意,要是被那离开的少女看见,估计也会落得一个“你终于被虐疯球了?”的评价。
      他彻底离开电话亭重回街道的时候,扫见街头那幅画着乐器和音符的大张海报:
      洛杉矶三月音乐赛。

      “你给我等着,离家出走可不是这个流程,越前久留。”

      -
      东京的天气真不怎么给她面子,以至于刚下飞机就乌云密布,期间还响了几声闷雷。这可头大了,某离家出走的少女——越前久留,颇为懊恼似的叹了口气。
      说到底她翘掉三月音乐赛的决赛,就为了也顺便把越前龙雅的网球赛翘掉,毕竟只要那个向来行动比嘴动更迅速的大哥被赛程耽误行程,那他再怎么也搞不到最近能前往东京的机票——没错,她查过了,这班可是最近的最后一班来东京的航班。

      毕竟离家出走不是吗,不就追求着走得更远更彻底一点?至于她是否真的有家,跟越前龙雅那流浪双人行真的算不算能被叫做“家”都暂且不论。不过这离家出走的一开头,看上去马上就能噼里啪啦出来一场雨,这叫啥?这叫出门就被雨淋,赶紧回家。

      但越前久留也的确不在乎,她只一皱眉,把从背后看几乎能把她整个人都挡住的大提琴盒再往肩膀上一推,推开出机场的大门。
      至于能不能喊到Taxi,或者今晚会不会露宿街头,老实说,她真的没在乎那么多,似乎这女人真的认为只要离开洛杉矶,离开越前龙雅,她就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似的。

      然后就是轰隆的声响,她仰头,露出了个跟某个洛杉矶网球场正打球的姓越前名龙雅的极为相像一表情,懒洋洋的眼神也只是扫过天空又划过去,唇角勾了个嘲天嘲地嘲自己的弧度。
      “好像谁还没淋过几场雨似的,是吧?”

      -
      谁还没淋过几场雨似的,对吧。这句话说的真没错,以至于东京街头人来人往,匆忙避雨,举着伞的就踩过水坑,远离车道,没带伞的就拼命着跑,像极了传说中在网球场泪洒青春年少的情景。总而言之,就是没人在乎你带没带伞,有没有被雨淋,甚至刚从机场送下越前久留的出租车司机,都只特淡漠地看了眼落下雨点的天空,收了钞票,连句:下雨了早点回家都没说出口。

      毕竟谁没淋过几场雨?

      但这句话显然对于凤长太郎不怎么适用,这少年因为实在抉择不出来要艺术还是要网球,于是做出伟大决定:一三五打网球,二四六音乐家。今天刚好是星期六,他背着个小提琴盒,单手插兜,把一米八五的身高遮在个透明伞底下。
      然后狠狠地被吓了一把,原因就是他走着走着老远就看见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长椅上一动不动,按理来说一般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但显然这对凤长太郎依旧不适用。那句话怎么说的?冰帝最后的良心,能帮多少帮多少,这才能弥补上那群前辈们一损到底的道德良心。

      于是他靠近,靠近,再靠近。甚至原本插兜的左手都挪上了胸前的十字架,屏住了呼吸,但依旧用着幅明显担心的表情。
      他辨清了,呼吸甚至都停滞了一瞬。那团黑漆的东西是个少女,一头原本估计又长又直清爽的墨蓝色发现在湿漉漉着贴在她面颊,一身单薄的紧身长袖,套了件松松垮垮的运动衫。
      凤长太郎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话,只是又把眼神挪到少女背后背着的那一大琴盒上。质地相当棒的琴盒,外面刻了某个名牌,至于形状,也许网球痴们一时半会猜不到,但是背着小提琴盒的凤长太郎绝对没问题——那里面一定是把大提琴,重量足够把一个瘦弱少女压垮。
      他又把眼神挪回来,重新专注盯着那个他自认为无助且流浪在东京街头的陌生女孩,但他只望见一双眼——那双眼过分清醒且冷淡地盯着他,湛色,让人想起无止境的天空,但并不喧嚣也不美好,凤长太郎坠进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到高空,然后上升到某个高度,疯狂地下坠。

      湛色,他想着。这种颜色通常漂亮又纯净,到要么美好,要么就是淡漠又疏离,让你觉得这与你无关,她与你无关,谁也与你无关。因为你,只是个路人,旅人,她生命中路过的万分之一。

      凤长太郎摇了摇脑袋,什么都没说,只对那个平静注视他的女孩伸出了个手。
      越前久留扫了眼面前那个几乎用身体都能挡住一部分雨幕的大男孩,又扫了眼他伸过来的那个手掌,宽厚,有薄茧,看上去温暖的不得了。但她只挑了个眉,终于开口:“干什么,没见过街头艺术家?”

      这下子换成凤长太郎语塞了,他憋气似的从越前久留身上和她的琴盒上扫来扫去,脸红了大半。让人想起一时无言只会说出你…我…这…之类的大狗狗。
      当然,越前久留也想到了,露出了个恶趣味——捉弄善良男孩之后特有的笑容。

      “你需不需要帮助?”凤长太郎终于憋出一句,伸过去的手依旧没伸回去,但又似乎意识到面前这个女孩将会回答出来的语句似的,重新重复了一遍,“你需要帮助。”
      “那又怎么样?”女孩这么说。
      “我会帮助你。”凤长太郎说得依旧坚定,即便面前人只是个陌生人。
      “为什么?你能帮助我到哪里?要是我说我离开这里依旧没地方可去,只不过在等一场雨停了然后再等另一场,你又能怎么办?给我钱?带我去附近的商场避雨?算了吧,所谓帮助只是力所能及,你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究竟能……”她突然停顿住了,她沉默着盯着面前那个眼神越发坚定的少年,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似的,把剩下的话都咽回去,重新咀嚼出其他的,“你就当我是个迷失在东京的旅客,一个过路人,行吗?”

      行吗?
      这两个字说得极为轻巧,甚至少女的发音也极为轻巧,飘忽,但这两个字就像砸在了凤长太郎的心里似的,沉甸甸。就像是他经常握住十字架的手松了个彻底似的,他长时间咏叹似的,呼出一口气。
      凤长太郎什么也没说,只是咬了咬牙,像是又做出了个不知好坏,但起码他从不后悔的决定,那双伸过去的温暖手掌没再等待,只是坚定又温柔地直接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凭借着男性不容置喙的力气将她拉进自己的区域,那把伞底下。

      握住手腕的手掌依旧没松,越前久留抬头时只看见了双坚定又纯粹似的眼睛,眼前那个似乎能用奶油来比喻的少年,像是从不会迷茫的双眼直直地注视她,嘴唇开合。干净的声线和清澈的话语钻进她耳朵:

      “对不起,失礼了。”

      -
      越前久留甚至没说出自己的名字,面前的少年看上去也低头沉默着准备走,只是几乎全倾斜到自己这个陌生人头上的伞面,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毕竟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就算她会说日语还有一半的日系血统,也不能改变她常年生活在美国的事实。毕竟她对这个城市来说也算个陌生人,只用了护照和张机票,就闯进了这个陌生地方。

      但她现在倒是肯定了,眼前这个少年的身高和个头无疑看起来攻击性满满,但是从那双纯粹的眼和腼腆的动作、甚至面带担忧的表情来看,起码这不是所谓拐卖外地人现场。就算是,她也认了,有几个打几个,就算把琴盒丢了也得跑出狼窝。

      说到琴盒——只是一瞬,她的肩膀轻了。她疑惑着把目光投向那个高她不少的大男孩,看见他甚至没出声,就把她背后的大提琴盒拿了下来,自顾自背到它自己的脊背上。
      “我说,你不问我一声愿不愿意吗?”
      “因为如果我问了,你大概…不,一定会说不用了吧。”
      “嗯哼,这个倒是没错。所以就算知道你也要这么做?”
      哈哈…大男孩似乎打了个哈哈,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理由想也是觉得女生浑身湿透得不像样还一边走一边滴水背个大提琴不像样子。随后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把自己另一边的小提琴盒取下来递给她。
      “?”越前久留又挑了一边眉,没说话,等他自己解释。
      “这是我的小提琴,要是担心我会把你的贵重物品…比如这个大提琴背跑,那你就背上这个小提琴,我是不会扔下它的。”少年解释的极为诚恳,体贴地提出交换,甚至还露出个阳光极了的笑容,就差在脑门上刻几个大字:我是好人,我很好骗,还会被骗了帮你数钱,速来。

      越前久留一声没吭,叹了口气。

      -
      “对不起。”湿漉漉的少女突然蹦出了这一句。她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凤长太郎这个一米八五的伞底下倒也没多少不和谐,但她看见原本干净的少年衣衫湿了半肩,那头看上去柔软又温和的发也被打湿了不少,滴滴答答的落下水珠。

      “欸?”少年更像是不怎么被道歉过似的,直愣愣地投来个疑惑眼神,甚至脚步也停在一半,歪了个头,就这么充满担忧地盯着眼前这个少女。
      然后他看见少女踮起脚尖,和那双尖锐眼睛正相反的柔软指尖擦过他额角流下的水珠,湿漉漉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还带着凉意的体温。

      他一瞬间没想起拒绝和后退,只是像被钉在原地,看见她背后落个不停的雨点砸在地面,却听不见声响。似乎闪电和雷声都远去,蒙蒙然三月的末尾,孤独和喧嚣都远去,只有一句轻声细语灌进耳朵里。

      “对不起。”她重复了一遍,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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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个新坑!!为了避免自己文笔超喜欢啰里八嗦…所以这次故事为主!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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