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失败后我开始考大学

　　尽管教导主任老黄早已三令五申，校运会准许高三学生参加这件事绝不能走漏一丝风声，本来备考的心就不够静，要是知道能白捡三天假，不得把房顶都给掀了？！

　　“要是让我抓到那个走漏了风声的人，看我怎么收拾他，搞得现在一晚上都静不下来看书，这群小兔崽子肯定连校运会那三天搞什么节目，带什么零食都计划好了。”

　　老黄在办公室喝了口水，歇一会儿后就领着老师去巡自修，教室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学生见了他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崽子，顿时转头坐好不敢吱一声。

　　老黄火难消，气得上楼梯的步伐都踏得格外重：“像什么样！都快高考了，怎么玩的下去！也不知道教育局怎么想的。”

　　跟着巡班的年轻老师是从一中毕业的，他当年可没这么好运，对这群孩子的激动也颇为理解，甚至有些羡慕他们，但在老黄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委婉地帮腔：“偶尔放松一下也好，等到将来也不失是一种美好的回忆，我高中同学都在班群里刷了一整天的羡慕了。”

　　谁高三了还能参加校运会，这可是能吹一辈子的事。

　　时光总是匆匆，已经秃顶的老黄也从学生的笑闹中汲取到了一丝青春的力量，他的面上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感慨与追忆。

　　就当年轻老师以为成功劝服时，老黄摩挲着下巴道：“那我去通知科任老师布置作业下去，在激动人心的校运会里争分夺秒备考，也不失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笑容僵在脸上的年轻老师：……

　　从楼上下来就听到这般噩耗的张华栋与何元双双沉默。

　　“你俩怎么下来了？身体不舒服吗？”老黄有些关切地问道。

　　张华栋撇了撇嘴，一中三年他哪里见过老黄如此好脸色，这就是元哥的魅力吗？上到四十秃顶主任，下到十八青春小伙，爱了爱了。

　　倒也不能说老黄看成绩待人，他一中从教二十余年，什么样的天才学生没见过，年级第一他也不会多给几分好脸色，只是何元这段时间受了大委屈，他老黄也是会冲浪的好嘛，论坛里的水军骂得多难听，他怎么不知道。

　　他心里对李宇庭跟黑脸主任的怨怼又添几分，搞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多影响孩子学习！

　　何元在心中谨慎地措辞了一番，含糊说：“老陈安排我们外出购物，这不是校运会了吗，药箱里总得备上些活络油跟绷带，已经给批条了。”

　　张华栋补充：“就我们两个人出去，其他人都在教室安静自习”

　　老黄轻哼一声，买什么药要安排两个人扛，还不是为了那些垃圾食品，薯片瓜子快乐水有什么好的。

　　老黄大手一挥，放行了：“赶紧去吧。”

　　他老黄虽然管理学生有亿点点严格，也不至于如此扫兴。

　　张华栋见此赶紧拉着何元下楼，生怕老黄后悔，逃命似得跑。

　　老黄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追忆，带着老师继续上楼巡班。

　　“这群孩子真的是……”

　　“黄主任！”

　　拉开安全距离的张华栋突然喊住了老黄。

　　老黄粗声粗气说：“干嘛？”

　　他对这个臭崽子可没有那么和颜悦色。

　　张华栋平日里胆子挺大的，一遇到老师就怂，他往后退了一步，戳了戳何元。

　　何元意会，清清嗓子说：“黄主任，真的还要布置作业吗？”

　　张华栋躲在后面疯狂摇头。

　　可别，留了作业这校运会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老黄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我看着那么不近人情吗？刚刚那句话我只是说说笑而已，我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你就是好吗！

　　年轻老师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谢谢老……黄主任！”

　　张华栋深鞠一躬拉着何元冲下了楼梯，动静大得黄主任急跳脚。

　　“小声点，别的班还要学习。”

　　“知道啦！”

　　老黄自言自语道：“张华栋这孩子怎么就跟我家养的二哈一样，我女儿拉它出去散步差点被带飞。”

　　“黄主任的女儿今年三岁了吧，上次嫂子带她出来玩，见了我就主动问好，白白嫩嫩的，好可爱。”

　　“哪里哪里，别看她可爱，平日里可调皮了。”黄主任叉着腰谦虚，他想了想又确信道，“比不上何元看着乖巧，白白净净一看就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所以他看何元比较顺眼有错吗？

　　［秃头男人叉腰］

　　*

　　张华栋带着何元一举冲出了校门口，超负荷剧烈奔跑后空气大口灌进肺部的胀痛，让华仔差点撅死在校门口，他晕着眼，扶着何元肩膀努力站直，装作轻描淡写道：“元、元哥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每次考试焦虑都去跑步，累瘫了心里好受些……”

　　何·气息均匀·连跑八百里不喘气·元：“你刚刚说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看着何元头发丝都不带凌乱，张华栋突然觉得扶着墙弯腰喘粗气，试图以运动发泄法安慰元哥的自己像个大冤种。

　　张华栋又惊又慕：“你怎么可以跑这么快这么久都不喘气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吃好睡好吧。”

　　何元不免回想起每天被张亭安心投喂的日子，运动后明亮的眼眸一暗。

　　可惜只顾着喘粗气的张华栋无心留意，毫不知情地错过了真相。

　　“震惊！元哥你怎么跟我差不多高了？”

　　张华栋喘匀气跟何元并肩站直才猛然发现这个事实。

　　要知道何元最开始时发育不良，跟一米八六的张华栋差了大半个头，如今居然快跟上了。

　　“元哥你现在多高了？”

　　“……一米八。”

　　“我懂了，是不是只有一米七九？”

　　华仔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

　　真实身高只有一米七八的何元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一米八肯定再往上说，怎么可能这么老实。”

　　“你说得对。”默默给自己提了一厘米的何元点头赞同，“去商场吧，赶紧买完东西回去才是，不然黄主任就该火山喷发了。”

　　一路上张华栋说个不停，没话找话也要跟何元硬聊，非常坚定地尝试用他那些北极圈特产的冷笑话逗乐何元。

　　最后总结成一句话：“元哥，世界上快乐的事还有很多，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唯一，你还能遇到更好的，不要再难过了。”

　　元哥，虽然我知道你表白失败成功失恋了，但是好好学习搞事业他不香吗？！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我们学校喜欢你的女生能从校门口排到老黄办公室，你知不知道！

　　我们振作起来好不好，不要emo了！

　　何元的表情一呆，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张华栋一路上说那么多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笑出了声：“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总是在说那些冷掉牙的笑话，原来是为了这个。”

　　“什么冷掉牙，那可是我精心收藏的绝顶笑话，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的笑话……不对，元哥你最近不是为了失恋这件事情难过？”

　　张华栋后知后觉道。

　　感情他吃不下睡不好天天发愁了个寂寞？

　　何元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我看着就那么像恋爱脑吗？”

　　华仔狐疑：“真的不是？”

　　“真的！”何元再次强调，“我跟他才认识一个多月，能有多深的感情？难受几天就过去了，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脑子缺根筋的华仔被说服了，他舒了口气：“我就说你恋爱的舒服怎么这么快，刚察觉到你恋爱，第二天你就失恋了，快得我以为我穿越了。”

　　何元看着张华栋，眼里盈着不常见的柔光：“我真的没事，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真的没那么喜欢？”

　　张华栋最后一次确认。

　　“没有！”

　　何元非常坚定，就差指天发誓了。

　　张华栋一把揽住何元肩膀，手舞足蹈道：“我就说元哥你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你征服星辰大海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征服星辰大海？”

　　“高考呀。”

　　“行吧。”

　　“对了，那个女生怎么就拒绝你了？”

　　“不知道，反正见了面就觉得没那么喜欢了。”

　　“哈哈哈。”

　　购物的气氛很轻松，集齐了薯片瓜子快乐水三大零食巨头后，该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了。

　　张华栋对着手机备忘录说：“再买点果冻什么的，我们就去买活络油吧，药箱还缺创可贴。”

　　“嗯。”何元刚想跟张华栋走，他的脚步突然一顿，“你先走，我去趟厕所。”

　　“去吧去吧，我一会结完账在外面等你。”

　　何元走到一处没人的货架后，冷声道：“出来吧。”

　　旁边的货架凭空走出一人，男人像是刚刚从处理局回来，整洁的西装倒是掩去了他几分憔悴，可惜眼底的青黑还是揭露了他最近过得不好的事实。

　　来人正是张亭。

　　“张队，好久不见啊。”

　　何元咬着牙强撑自己所剩不多的颜面，冷眼看着张亭，哪怕他说话时身形不由自主地颤抖，哪怕望向张亭时眼角不受控制地泛红，但这已经他能做到的最绝情最冷漠的样子了。

　　那晚分别后，他已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天下之大，又不只有区区一个张亭，他何元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到时他搂着新欢何愁忘不掉张亭这个旧爱。

　　可是真正见到他，何元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好想不顾颜面冲上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

　　那晚，到底为什么不愿接下他的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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