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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之鱼
川桥二中,高二(1)班。
下午一点的阳光照得黑板泛白,在靠窗后排座位的桌上,放了一沓整齐理好的课本与教辅资料与一顶名牌logo的黑色鸭舌帽。
椅子被宽硬的背部抵撞,在理石地板擦磨出刺耳的声音。
顾桓州站起身,把帽子扣在头顶,压平了头上的一撮乱毛。
他把挂在椅背上的黑色书包搭在右肩,抱着厚沉的一沓书出了前门,把这间他不会再来的教室关入了门中。
顾桓州下了楼走到通往高三教学楼的走廊,一路上有不少途径走廊准备离校放假的结伴女生看着他窃窃私语。
他走到走廊中段,有人在身后轻唤了声同学。
这声音离他很近,顾桓州回过头,把压得很低的帽檐拉高了些。
夏天的烈阳紧跟着打下来,他不由得蹙紧了眉。
约摸一米的距离外,站着一位只比他矮了三四公分的陌生女生,皮肤很白,嘴唇也很红,黑发垂到瘦细的腰间。
她穿着露腰的短袖与很短的短裙,短裙下,一双纤瘦的长腿毫无遗漏地露在外头,冷白的皮肤在光照下白得病态,有一种单薄如纸的脆弱感。
女生浅笑道:“帅哥,你是这所高中的学生吗?”
说话的声音比常人要轻些,嗓音也很细柔。
顾桓州点了点头,垂眼时瞧见了女生修长手指上涂抹的红色指甲,晶亮又艳丽。
女生惊喜道:“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向来不热衷多帮闲事的顾桓州鬼使神差地又点了点头。
女生领着顾桓州去了川桥高中喷泉装饰右边的表彰墙,隔着反光的玻璃指了指其中的一张照片。
“你认识他吗?”女生问,“他也是这个高中的。”
树荫下,艳丽的红指甲在玻璃上映出投影,影下是一张两寸照,照片下写着高二七班陈临清,与一千米长跑第一名。
两寸照里的男生留着很短的短发,眉眼凶相毕露。
顾桓州把目光往上移,看见一排大字:49届运动会高二级表彰。
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是高一的吗?”
“不是。”顾桓州回道,“我是高二一班的。”
听到这话,女生浅笑着扬了扬眉,“哦,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顾桓州没应话。
女生不尴尬,自来熟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桓州。”
“啊,我认识你!”
女生走到了另一面表彰墙前,高中奥数竞赛表彰下,颇为瞩目地在第一排第一个写着分隔开的顾桓州二等奖六个字。
与此同时,顾桓州在帽檐的阴影下抿平了唇角。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认识。
“我也姓顾。”女生笑道,“全名叫顾南,南方的南。”
顾桓州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不是高中生吧?”
女生伸出一只手,掰指数着数,白净细长的手指微微勾拢:“我应该比你大了三四岁吧。”
这种算数也要数指头吗?
顾桓州心中默想着,并没有把话说出口。
顾桓州:“川桥二中一般是不让校外的人进来的。”
顾南:“嗯,保安大哥是有些凶。”
顾桓州:“……”
顾南:“我装哭说是来见男朋友的,他好像听烦了,就放我进来了。”
顾桓州:“你打听的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顾南点点头:“差不多是吧。”
差不多?
顾桓州扶正了上方快要掉落的两本书:“你可以去我刚刚下来的那栋楼看看,那是高二的教学楼。”
“谢谢。”顾南笑了笑,“我叫住你的时候你表情不太好看,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
顾桓州在后方看了一会儿顾南走回叫住他的走廊,她走得很慢,太阳又很大,瘦长白腿下踩着一双白色板鞋,后跟的灰迹有些明显。
他把顾南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却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
顾桓州把厚厚一沓书搬进了高三一班教室的靠窗课桌里,拉正了有些斜挎的书包,关上教室门下了楼。
离开教学楼后,他隐约听到了有些激烈的争执声。
忽然间,右侧传来一声肩部撞击木门的声音,顾桓州稍一侧眼,停住了步子。
前一刻还与他有说有笑的顾南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强硬地抵在教室的门前,顾南的双手都被桎梏在男生的手里,蹙着眉倒嘶了一口凉气。
男生低头,像是要亲上顾南的嘴唇,左脸却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顾南甩了甩挥拳出去的手,白净的腕上,红印触目惊心。
男生侧着头,伸手摸了摸被打的那一边脸,神情极为不悦,看侧脸很像是顾南指认的两寸照里的陈临清。
顾桓州摘下鸭舌帽,把杂乱的刘海随手一压,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向前的脚步比思考来得更快
顾南抬眼看到顾桓州,忽然就越过男生抱紧了他。
顾桓州愣了愣,顿时不知把手往何处使放,可目光却看向了身前对他敌意满满的陈临清。
陈临清垂下手,戏谑地笑了笑:“难怪要和我撇清关系,这是钓到大鱼了呀。”
陈临清的说话方式让顾桓州不自觉拧紧了眉毛。
实际上,他认得这个人,他去办公室领奖状的时候,总能看见这个长相有些凶态的男生挨骂,高二七班的班主任是他的亲戚,没骂两句就要被他喊一句小姨用来求饶。
顾桓州每回都听得皱眉,这事也潜移默化地记了下来。
顾桓州开口问他,音色有些低闷:“我中午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陈老师刚好要去食堂吃饭。她现在应该吃完饭了,要我把她叫过来吗?”
陈临清插兜靠在门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全办公室老师都喜欢的乖小孩吧?”
顾桓州的眼色寒到了冰点,紧抱着他的顾南却忽然用气音低声呢喃道:“和我一起走,求你了。”
下一秒,顾南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传过来,牵住他的手有着凉意。
顾桓州怔在原地,他没谈过恋爱,匿名或署名的情书向来不看就丢,连与女生的接触都少之又少。
他只恍惚了一会儿,顾南就拉着他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陈临清在身后喊了三四声两个字的名字,语气恶狠狠的,像是把每个字咬碎了再吐出来。顾桓州没听清楚是什么,但能听明白这两个字不是顾南。
顾南拉着他一直走回高三教学楼,顾桓州盯着她白净的腕上逐渐淡化的红印子看了一路。
走到教学楼一楼的最后一间教室,顾南忽然在门前蹲了下来,拍着胸膛,像被救回一条命一样深呼吸了一口气。
顾桓州问:“那就是你的男朋友?”
顾南抬起头看着他笑:“我不和高中生谈恋爱,他不是我男朋友。”
顾桓州想问那他为什么要亲你,却因为实在太过于多管闲事,把话又咽了回去。
顾南直起身,认真仔细地把短裙的折角理平,重新抬起头来:“你打不过他的,他打架很厉害。”
顾桓州:“我练过六年跆拳道。”
顾南:“……”
顾桓州:“不过学校里不能打架。”
顾南被逗得笑了两声,涂了眼妆的桃花眼眯起来,眼尾勾着似真似假的情意:“你们重点高中好安静,连蝉都不叫的。”
顾桓州回她:“今天放暑假。”
过了一会儿,顾桓州接着补充:“树上没有蝉,当然也不会有蝉叫。”
顾南眨了眨眼,笑意不减:“这样啊。”
顾桓州本就想得不多的心思搅在了一起,他开始反思刚刚那句话是不是答得不太好。
“今天谢谢你。”顾南伸手把长发别到耳后,“有缘再见的话,我请你吃顿饭。”
顾南走出三米,又转头与顾桓州挥了挥手。
顾桓州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在背影回身时心情有些复杂错乱,也忘了回应挥手。
人走远到看不见的地方后,顾桓州把鸭舌帽重新戴到头上,他转身同样准备离开,余光瞥见顾南蹲过的理石地板上斜放着一张正面朝上的身份证。
顾桓州捡起身份证认真看了一会儿,又重新回忆陈临清在身后喊的那几声名字,凶狠低沉的嗓音与身份证上的姓名重叠。
程檎,性别男。
身份证照片上的漂亮得模糊性别的男人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经由打印后的皮肤苍白如纸,成了这张身份证里与本人最相符的地方。
身份证上的出生月份在二月,加上年份后,按结果最小的方式计算,也比顾桓州大了五岁。
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顾桓州把身份证揣进裤兜里,向着校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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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就是姐1狗0。
属性完整点就是有点惨兮兮的女装弱1x有点病的学神富二代狼狗0。
每篇短篇大概五万字左右?想看的我就写,不想看的话就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