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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不再
再次遇见清筠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在劫难逃。
那一日,爹爹唤我细作打扮迎接贵客,我便看见了清筠。
“黎缇,快过来见过皇上。”
我愣了会,但很快平静下来,前几日爹爹向我提起皇上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自从爹辞官归隐,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曾无数次幻想和他再重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还会是那个常带我玩耍的清筠哥哥吗?还会是那个常常在我做错事后帮我顶罪的清筠哥哥吗?还会是那个宫中的人来带他走他却耍赖在我家不肯走的清筠哥哥吗?
“黎缇见过皇上。”我摆身见过。
“免礼,在这里就不要太拘束了,随意一点好。”我抬头便看见了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可即使这样一张苍白的脸,却还掩饰不住他俊美的相貌。只是,他的眼神没有飘向我,没有从前的怜惜的温柔,冷冷的,漠漠的。
“黎叔,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皇上,请您不要这样叫老臣,老臣担当不起啊。”爹爹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黎叔,在我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叫你的,我不希望因为什么而让我们之间改变什么。”
看着他庞然远去的背影,爹爹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怪这孩子太仁慈脆弱,只怕他是遇不到他的贵人了。”
“爹,怎么呢?”隐隐约约之间,我感觉到清筠他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清韵公主……”爹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公主不是嫁给蛮力部族的少主了么?发生什么事了?”我想到清筠那张苍白的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公主嫁过去后没多久就失宠了,鲁奇少主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对公主总是出言不逊,还动手打过公主,公主一时想不开……”爹爹再也控制不住,布满沟壑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而我,泪水不由自主的就这么的落下了。清韵和清筠是孪生姐弟,两人在宫中的地位始终得不到承认,因为他们的额娘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而他们的额娘,因为宫中的排挤也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小时候的清筠,总是时常闯祸,而清韵总是替他受罚,就如清筠代我受罚一般。那一日早朝之后,爹爹看见了擅自闯入朝政禁地的清筠,怕他被侍卫发现禀告太皇而受到惩罚,便把他带出了禁地,可是,清筠却抓住爹爹的衣角不肯放手,执着的要跟着爹爹回家。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爹爹把他带回了家。
当爹爹禀告太皇的时候,出乎意料,太皇并没有责备爹爹,反而说:“宰相,朕不怪你,由他吧。”自此之后,清韵常常会带着宫中的糕点来我家与我们玩耍,我们,没有皇族之间的忌讳,只有纯真的快乐。时常,我们不顾旁人的眼神,在后花园中爹爹特意为我修建的瑶池戏水,而清筠总是喜欢把我的衣服全都弄湿,而我则会撒娇的叫着,清韵姐姐,清筠哥哥欺负我了,你帮我教训他。清韵只是浅浅的笑着,缇儿妹妹,以后让黎叔把你许配给清筠得了,你们呀,真是两小无猜,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帮我看着清筠啊。那个时候,我的脸红彤彤的,而清筠则在一旁笑的龇牙咧嘴还作怪相:我可不想娶她当妻子哦,我只把她当妹妹的,虽然他那样说,可我,因为清韵的话,心里仍美滋滋的。
爹爹从没有把清韵两姐弟当做外人,对他们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见我们三人成天嬉闹,请了先生教我们三人琴棋书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清韵在琴艺方面略有所长,而清筠,则为他日后铺了路。
那日,太皇突然驾崩,清筠被急召入宫,小小的他成了皇上。太皇的兄长储旭王则成了参政王,辅佐他掌管皇位。而过去因为清筠与爹爹的太亲密,则成了储旭王心中的刺,总是担心爹爹会谋权篡位。爹爹如是精明,带着我不动声色的归隐离去。
离开后多年,在我长大成人之际,便听见从京城里传来消息,清韵公主下嫁给了蛮力部族的鲁奇少主,那时是一段佳话。蛮力王在边境总是欲出兵引起战乱,派出他最心爱的大王子鲁奇名为进贡实为打探消息,没有料到鲁奇对清韵公主一见倾心,而清韵公主也视鲁奇为一个好夫君。那时,清筠已独自掌政,便赐了这一段姻缘,而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乱因此平息。
只是,没有想到,不过一年,清韵公主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我拭干眼泪,扶着悲痛不已爹爹进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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