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传

　　凌之然没有办法，只好按瞳说的留在皇宫，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瞳给他安排了一间上房，凌之然才发现这华兰的皇宫虽然不小，但怎么房间都空着呢？
　　“你到底把小白关在哪里？还有你到底要我为你干什么？”凌之然叫住正要转身出去的瞳。
　　“我怎么敢关他？都给你说了他是我的太子殿下诶。”瞳一反平时的嬉皮笑脸，难得的不开心的样子。“现在呢，太子殿下他估计在跟耀羽王殿下叙旧呢。”
　　“叙旧？”凌之然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说，你最好在聂梧桀战胜自己的理智前把小白带走。”瞳吸一口气“不对，现在不能带走他，至少要保护好他吧。这就是我让你来目的。”
　　凌之然听地二懂二懂。
　　“总之你也不要想带走小白喔，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毒发身亡我可不负责。”
　　“你……”凌之然气急败坏地看着他，道：“你吓我的吧，小白不是你们的太子吗？”
　　“那你可以试试啊，反正这个太子对华兰也是多余的，有耀羽王就够了，不是吗？”
　　凌之然恨他一眼，似乎在说：算你狠！
　　“我明天就会带你去见小白的，顺便为你引见耀羽王，到时候你就以收拢的人才的身份出现吧。反正你和南修也有灭族之仇不是吗？”

　　与此同时，华兰皇宫的书房内。
　　“沫儿，你真的不记得我是你的什么人了？”
　　“我……只知道是茗云山庄的主人收养了我，之前的事情，真的完全没有印象了。”晓垣想，这应该也算是如实回答了吧。
　　“原来是这样。”聂梧桀低下头感伤又自责地看着自己的脚尖：“都怪我太没用才让你受苦了。”
　　晓垣以为他是因为太自责而感伤，于是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啦，我过的还算不错啊，也遇到了很好的人呢。”
　　聂梧桀抬头看着小白的笑容，灿烂地让人想起春天第一朵盛开的樱花。这却不是他所熟悉的沫白，不是那个躲在他怀中，认为梧桀哥哥便是一切，一刻没有看到他就会哭闹的沫儿。
　　连他都难以想象，有如此倾国容颜的柔弱的沫儿，在敌国，会有怎样可怕的遭遇。而现在，沫白却不是扑到他怀中哭诉，而可以这样笑着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过的也还不错的。”
　　坚强地让他一时难以适从。
　　聂梧桀整理整理思绪，问道：“那个对你很不错的人，他是谁呢？住在哪里？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感谢他？”
　　聂梧桀点点头，“无论他要什么赏赐或者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尽量满足他，毕竟他是我最重要的沫儿的恩人。”
　　晓垣想到了凌之然，忽然笑起来：“不用了吧，他也不喜欢这些的，他才不是贪图名利钱财之人。”
　　“喔？”
　　“况且，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啊。”晓垣有些哀伤地说。
　　“不知身在何处？难道是位云游高人？”
　　“高人算不上啦，不过之然哥哥他真的很厉害的喔。其实跟他分别也不久，应该还在华兰吧……可是……”晓垣回想起前几日与凌之然相处的时光，竟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自己的梦境了。
　　聂梧桀目光一黯，看着沫白满脸幸福地说那个“对他很好的人”，记得以前，沫儿也是这样叫自己“梧桀哥哥”的。

　　又是一年初夏，风从南边不知名的海上吹来，带来盛夏即将到来的炎热气息。满城开满了安晓垣不知名的花朵，红彤彤地簇拥你在枝头，在一片绿意里更显热烈。
　　次日，吃过午饭。瞳先后找到安晓垣与聂梧桀。
　　先告诉晓垣凌之然也来到宫中，并且住在××处，然后去找聂梧桀，告诉他自己有个人才想推荐给他，要防南修白王，非此人不可。此人已经在皇宫××处了。
　　聂梧桀问：“为何不带他直接来见我？”
　　瞳回答道：“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只是把他骗来的，留不留得住还不一定，耀羽王还是屈尊一下的好吧。”
　　走出耀羽王的书房，瞳长叹一口气，又自嘲地笑起来，自己怎么也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来？不知这是可悲还是可笑。

　　晓垣一得到凌之然也在华兰皇宫的消息，便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飞过去，才没有心思多想。
　　而凌之然正在书房焦急地等待瞳来告诉他小白在哪里，没想到直接迎来了小白同学，就像是挂在发丝上的千钧巨石终于落了地，别提那个激动劲儿了。
　　凌之然先是将晓垣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嗯，没缺胳膊少腿儿，面色红润有光泽，看来没受什么苦。
　　他倒是没发现自己脸色苍白，这两天起码瘦了两斤二两。
　　“之然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瞳带你来的？”
　　“啊？嗯，对，就是那个瞳吧，似乎想让我为华兰国效力，想到你也在这里，所以便来了。”
　　“这样是，不过……你也不用勉强的，你不是从不喜欢做官啊、为朝廷做事什么的嘛。”
　　“我……其实也不算勉强吧，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挣钱，不然可没有钱花了。”凌之然苦笑道，也不算是说谎，带出来的钱在为小白赎身的时候就用得差不多了。
　　“那好，等你挣得差不多了，就带我一起离开这里吧？”晓垣隐隐觉得这里也不是久留的地方。
　　“嗯。”其实很想现在就带走他……
　　“对了，听说你是华兰的太子，是真的？”
　　“嗯……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吧，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那，那个瞳我以前似乎在白王府里见过，怎么会是华兰的人？”
　　“他似乎从前就在南修当卧底之类的吧。”

　　问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天空像蓝宝石一样璀璨，挺拔的树在夜色中不是葱郁的绿，而是深沉的黑，一切粉墙黛瓦也隐入一片墨色中。
　　瞳颇有情调地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饮酒，其实是心情破不好地独自喝闷酒，举杯邀明月，对影也才成三人。
　　“难道在这里也过的不舒畅，瞳？”忽有声音从后面响起。
　　瞳立即站起来转过身，望见桑树上的身影道：“叶青？”，心中却不由惊讶有人靠近自己竟毫无察觉，不只是喝醉了还是什么原因。
　　“是我。”叶青从树上轻轻一点跃起，轻盈地落在地面。
　　“你会到这里来……”瞳仰头看了看天幕“无非是来杀我的，可是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吗？”
　　“你认为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白王会派我来吗？说实话我也很不想和当初唯一的伙伴残杀。”
　　瞳笑着说：“叶青啊，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呵呵，当时你就应该学懂，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永远的伙伴，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帮着你们杀耀羽王……”
　　“那么叶青就失礼了。”说完，叶青拔出佩剑，像一阵清风吹了过去。
　　瞳也从腰间抽出长鞭应战，不过他的长鞭不似普通的粗重，而是丝绸般轻柔。
　　夜色中，两个身影飞快地交错、分离，剑光闪烁，长鞭飘舞，伴有一二清脆悦耳的响声，远远看去，还以为是神仙的舞蹈。

　　耀羽王处理完一天的公事，才想起瞳提到的人，看看天色，应该也不算太晚，希望那人不要睡下才是，便起身前往那人的住处。
　　远远地看见那屋还灯火通明，便加快了脚步。
　　谁知走近竟听见人声，而且是沫白的声音。
　　聂梧桀立在门口没有敲门，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好了，你也该回去了，好歹是太子吧你！”
　　“之然哥哥你居然赶我走，哼！”
　　“好了，别闹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我就赖在这里了，你能怎么样？”
　　聂梧桀举起的手又放下，不知为什么忽然不敢去推门，于是转身离去。
　　漫无目的地走在无比熟悉的皇宫，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了。原来瞳要推荐的人就是沫白说的“之然哥哥”，似乎这也没有什么不对，为何自己会这样心慌。
　　不知不觉间踏上了去瞳住处的路。
　　听见竟有打斗声，想到瞳昨日说的话，心里暗道“不好”，提起真气飞快跃去，到了立即拔刀加入战斗。
　　叶青见又有人来，且武功不低，想了想，稳妥起见，便立即逃走了。
　　瞳才落回地面，便吐出一大口鲜血，撑着石桌勉强站立身子，又很快跌倒下去。聂梧桀急忙过去扶起他。
　　瞳的身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瘦弱，聂梧桀想，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过瞳这么狼狈的样子了。
　　瞳的手紧紧抓着聂梧桀的衣领，为了支撑身体，或是别的什么。头埋得很低。
　　聂梧桀想看看他有没有事，却发现瞳竟然在抽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瞳似乎就没有哭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连一丝慌乱也没有。今天却在他怀中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还固执地不愿抬起头。
　　聂梧桀也便由他这样，只觉得腹部有些微凉，是被瞳的泪水沾湿。
　　其实瞳也很苦吧，只是太过坚强，坚强到让人忘记他的苦楚，其实这样更让人觉得真实存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瞳微弱的声音：“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
　　“我知道了，是去见到凌之然和沫白受打击了？”瞳苦笑两声“不过还是谢谢你来这里，不然我也许已经死了呢。”
　　聂梧桀皱起眉头，说实话他没有真正考虑过瞳会死，现在这个假设就在眼前，才忽然觉得，瞳有多重要。
　　“其实这样死掉了也不错，你说对吧？”
　　“乱说！你怎么可以死掉。”
　　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撇开了我的价值，撇开我对你，对这个国家的用处，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我……会！”聂梧桀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事，只是隐约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只是利益可以衡量的。
　　“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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