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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冤家路窄
顾时的面试视频很短，不一会就看完了。
霍知一双星眸定定地望着视频，右手把玩着袖扣，不说话。
“冤家路窄。”霍知用力捏着袖扣，喃喃道。
他本是天上掌管凡人财运的财神，一日他看一个凡人太过贫穷，一时头脑发热，多给了她十块钱。
恰好当日天帝心血来潮来巡查，恰好天帝那几日和天后吵架，恰好跟天帝一同来巡查的又是他的死对头，几番恰好之下，天帝责罚他到人间做任务。
天帝说：“既然你这么喜欢给凡人超额财运，那就罚你让1000位穷苦的凡人脱离贫困吧。”
于是，他就到了这人间。
现在，他居然遇到了那个凡人！
因为她，他从神仙变成了凡人，他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但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个凡人居然还是这么穷，让他想找她讨点什么都不好意思。
这笔帐，他又不想轻易揭过。
见老板犹豫，陈牧绞尽脑汁，努力劝说：“霍总，她很特别，职业、气质、性格都很特别，跟时下所有的明星人设都不一样，说不定我们能另辟蹊径，打造一个不一样的明星出来。”
也许是陈牧那个词打动了他，霍知一直把玩袖扣的手顿了顿，点头：“就她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拢在身边再说。
她不是擅长贫穷吗？
他刚好擅长富贵，看看在他手下，她还能不能几十年如一日地贫穷？
等她有钱了……
霍知阴恻恻地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气儿。
陈牧还沉浸在自己的眼光被肯定的兴奋当中，没听清他说什么，立即做倾听状问：“霍总，您说什么？”
霍知微微摇头。
蒋重倒是听清了老板的冷笑，但这又不是什么吩咐，他自动忽略，当没听清。
楼下，顾时在大楼前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楼上。
那小生还是那么好看！
好看到人挪不开眼睛！
预感会改变她命运的人，带她来见了这个小生。
难道能改变她命运的人，是他？
顾时左手大拇指轻轻点了点其他四指，嘴角罕见地微微扬了扬。
不管怎样，遇见故人，总是一件令人开怀的事情。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故人了。
“小姐，你好。”一道声音打断顾时的回忆。
顾时抬头，发现是一个扎着马尾的中年人，只见他笑眯眯地道：“我叫蒙震，是个导演，最近正在筹备一部电影，感觉你和里面的一个角色很契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
蒙震是最近几年新火起来的导演，这几年，他导的电影电视几乎每一部都能火出圈，黎眉也和他合作过两三倍电影。
顾时缓缓地兴致索然地摇了一下头，甚至连多摇一下都懒。
蒙震看她表情平静，好似并没有认出他来，想了想，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先不急着拒绝，这是我的名片，等你想清楚了，再打电话给我。”
刺啦一声，一辆低调的奥迪停在他们身旁。
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去，只是，顾时慢吞吞的，好似慢镜头在播放。
车上先伸出一条修长的腿，随后下来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顾时懒散的目光微微聚了聚。
“蒙导，您这是……”霍知看向蒙震。
蒙震认识霍知，点点头，解释道：“我看她的气质跟我下一部电影里的一个角色很契合，邀请她过来试镜。 ”
此时又从大厦里跑出来一个人，径直跑到他们面前。
“霍总，”陈牧先恭敬地和老板打了招呼，然后有些激动地叫了声蒙导。
蒙震点点头：“你好。”
虽然不认识，但是他表现出了极大的礼貌。
陈牧得了老板的应允，赶紧跑出来跟小姑娘报喜，没想到正好看到老板和蒙导都在。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赶紧先下手为墙，对顾时道：“已经定下来，下一期的嘉宾名单上有你。”
蒙震刚刚没等到顾时的回答，就被这两人打断，便重复道：“小姐，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那个角色，有空过来试一下镜吗？”
陈牧：“……”
果然，蒙导是来撬墙角的。
陈牧有些紧张地望了望顾时，见她和平常一样，懒懒散散地站着，心里有了底。
嘿嘿，就算是大名鼎鼎的蒙导，也吃了个闭门羹。
诡异地，陈牧心里得到了平衡，甚至还有种隐隐的自豪感。
哈哈，小姑奶奶拒绝了蒙导，可是答应了他嘢！
“这是我们下一期节目的节目嘉宾。”陈牧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得意，说道，“蒙导如果感兴趣，可以在我们节目结束后，再邀请她去试镜。”
蒙导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录节目一般一两个月就结束了，还赶得及他的电影。
所以他再次将手里的名片递过去：“小姐，你先拿着我的名片，等节目结束，再过来试镜也可以的。”
顾时还是摇头：“没兴趣。”
她表情散漫，声音慵懒，还是拒绝的话语，按理说蒙震应该生气，但是蒙震两眼放光，拍着大腿道：“对，对，就是这个表情，那个角色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陈牧：“……”
就……
离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这种不得志的小人物不觉得被小姑奶奶怠慢也就罢了，这么大的导演被她落面子，也不生气，真是……
小姑奶奶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们觉得她这样懒散怠慢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呢？
蒙震拍完大腿，见顾时确实没有接她名片的意思，就顺手将名片塞给陈牧：“等她录完节目，打给我。”
陈牧：“……”
怎么感觉自己变成小姑奶奶的经纪人了呢？
蒙震说完，朝霍知点点头，走了。
留下三人站在那里，气氛突然有些诡异。
陈牧望望老板，又望望顾时，想了想，为他们做介绍：“师……顾小姐，这是我们神奇影视的总裁霍总，霍总，这是顾时顾师傅，是我们下一期的嘉宾之一。”
《素人梦想》每期一共四个嘉宾，她是最后定下来的一个。
霍知嘴角微微扬了扬，露出客套的笑容，伸出手：“你好。”
顾时懒洋洋地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
滑腻的手感，让霍知剑眉微微一扬。
身为影视公司总裁，顾时握过的明星的手没有百八十，也有三四十，可是还没有哪一只像这一只那么滑嫩的，好似握着的是一块湿了水的肥皂，但是又比肥皂软不知道多少倍。
两人握完手，空气又安静下来。
陈牧绞尽脑汁地寻找话题，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片刻后，他鬼使神差地问顾时：“这也快下班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话说出口后，陈牧为自己找借口。
万一以后再发生今天类似的情况呢？
还是先确定一下她的住址，到时候就是电话打不通，也能直接上门找人。
顾时瞥了一眼霍知，缓缓地点了点头。
陈牧会意，兴奋道：“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开车。”
没走几步，他被叫住：“不用这么麻烦，我送顾小姐就行。”
陈牧回头，怎么努力都掩饰不住脸上惊讶的神情。
他是不是听错了，老板为什么要送顾小姐回家？
霍知面无表情：“顺路。”
陈牧：“？”
再顺路，堂堂总裁送一个刚刚确定下来的节目嘉宾，是不是有点过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顾小姐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气质，霍知会见色起……呃……一见钟情也是正常的。
想通后，陈牧做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笑道：“那更好，那我今天就能按时下班了，谢谢老板。”
陈牧说完，忙不迭地溜了。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霍知望望女孩，开口：“上车吧。”
顾时没动，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车门。
鬼使神差地，霍知动作自然地伸手替她拉开了门，左手顺势还搭在车门顶，防止她的头不小心撞到车门。
顾时弯腰上了车，霍知关上门，突然反应过来。
他又不是去约会，他是送一个节目嘉宾回家，干嘛要这么殷勤？
应当是节目嘉宾奉承他才对啊！
负责开车的蒋重等了等，没见老板走过来，诧异地从后视镜望了望老板，见他怔怔地站着那里，表情有些茫然，下车替他开了车门，提醒道：“老板，请上车。”
他们等下还有个宴会要参加，迟到太久不好。
霍知回神，转过车头上了车。
车内气氛一如方才，安静得诡异。
蒋重体贴地旋开了收音机。
在音乐声中，车子驶到了朱雀巷口，朱雀巷太小，进不去了。
顾时开口道：“到这就行。”
她刚好在巷口小吃店吃饭。
霍知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想起那日自己是看到那个凡人已经吃了两个月的糟糠馒头，所以才一时心软，多给了她十块钱。
眼看就要到饭点了，她现在应该不吃糟糠馒头了吧？
这年头，去哪里找糟糠馒头呢？
但是，霍知望望四周，只有矮小的门脸房，开在这里的饭店，肯定也不怎么样。
“这也快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吃个饭？”霍知说。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微微一怔。
不是要找她讨点什么吗？怎么送人回来，还请人家吃饭？
……
这时，陈牧已经回到了家，苏琪也才进家门不久，看到丈夫，愣了愣：“今天不加班？”
丈夫最近一个月，说是在忙着筹备下一期的节目，都是十一点多才回来，今天怎么按时下班了？
陈牧今天终于确定了顾时会上节目，有些兴奋，上前搂住苏琪：“突然有点想你了。”
苏琪不好意思地推推他：“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陈牧就把确定顾时为嘉宾的事情说了。
苏琪听后，突然惊讶地抬头盯着他：“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前几天让她给你算事业时，她说七日后你的事业就会好转，现在是第几天？”
陈牧数了数日子，愕然与妻子对视，舌头打结道：“刚、刚好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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